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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该喝药了!”落落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曦和已经从床上慢慢爬了起来。
落落赶紧放下手中的药碗,将一个枕头塞到她身后,才说道:“姑娘怎么又起来了?需要什么直接告诉奴婢,让奴婢去拿就是了。”
看着她把自己依旧当成一个虚弱的病人,曦和不禁笑道:“我已经好了,就是想要活动活动身子,在床上躺了三四天,整个身体都麻木了。”
落落把药碗递给她,不在意地说道:“这算什么呀,姑娘昏迷了半个月,尊上就守着姑娘半个月,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呢!”
曦和眉眼一动,接过药碗,“怎么好几天都没看到他了?”
自从那日醒来见过一面,在这魅宫的落神殿中,她便再也没见过斥邪,只有这名唤落落的丫鬟每日伺候着她。
“奴婢也不知道,尊上好像被宫主叫去了,还没回来。”
落落整理着曦和身上的被褥,“听说尊上已经几千年没有回落神殿了,宫主一定是有很多话要与尊上说!”
“宫主?”曦和疑惑地抬起头,“就是这魅宫的主人吗?”
落落点点头,“宫主也是尊上的父亲!”
“原来是这样――”曦和低喃出声,想了想又奇道:“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魅宫啊?”
看得出来这魅宫之中都是魔族之人,甚至比她见过的赤血堂的人都要厉害,可是在九重天上,人间,她从未听说过魅宫这个名字。
落落见她一脸疑惑,吐了吐舌头,笑道:“姑娘是凡人,自然是没听说过魅宫了,宫主行事低调,族内之人也都避世隐居,所以魅宫在世间没有多少人知道!”
“好了,姑娘,药该凉了!”
曦和低头将那碗黑色的药汁灌入嘴里,立时整个小脸便皱成一团,她瘪嘴道:“好苦!”
“苦口良药利于病!”落落嘻笑着递过来一块酸梅,“永生泉的泉水果然厉害,尊上抱着姑娘回来时,奴婢还以为姑娘已经死了呢!”
听落落说,她在魔渊池中被洛凡的剑气所伤时本还有半条命,可是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被斥邪带回魅宫时,已经剩下最后半口气。
曦和当然知道是因为自己坚持要斥邪拿到最后的七魄,才会耽误了治疗时间,她虽说重伤昏迷,却有意识!
当下心中感激,又欠这魔一条命了!
她不禁问道:“是永生泉救了我?”
“是呀!”落落点点头,“尊上每天都抱着姑娘去永生泉,那里的泉水可厉害了,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泡在永生泉里,就可以救回一条命。”
原来自己迷迷糊糊中觉得分外温暖舒服的感觉就是来自永生泉水!
果真神奇!
曦和不由惊叹道:“那魅宫中岂不是永远都没有受伤的人!”
“如此神奇之物,息然不是人人都能享用的,”落落却摇摇头,“永生泉是宫主赐给尊上的,除了尊上,外人是不能进去的。”
那不是个人专属温泉?
曦和蓦地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望着落落,严肃道:“落落,我是穿着衣服进去的还是没穿衣服进去的?”
落落想了一会,认真道:“姑娘是穿着衣服进去的。”
曦和暗松一口气,好险!
“不过是光着身子出来的!”末了,落落又补充一句。
“什么?”曦和一呆,光着身子出来,就是说衣服在里面被脱了?
见曦和反应激烈,落落奇怪地看着她,“泡温泉不是要脱了衣服再泡吗?”
曦和自动忽略了她那一句,只希冀地看着落落,“是你帮我脱的衣服吗?”
“不是,”落落更加疑惑了,“永生泉里只有尊上和姑娘,自然是尊上帮姑娘脱的。”
曦和两眼一黑,瞬间便感觉到一朵乌鸦鸦的云层在头顶狠狠压下!
斥邪帮她脱的衣服,就是说,自己早已被他看光!
她垂死挣扎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在温泉泡了多久?”
“半个月!”
落落看着曦和通红的脸,以为她是害羞,便抿嘴笑道:“这落神殿里除了姑娘以外,奴婢听说,尊上以前也从未带别的女子进来。想必姑娘在尊上心中,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半个月?被他看了半个月!
曦和早已僵硬,根本不知道落落在说什么,白净的脸上烧成了一片火红。
落落却当她是羞于启齿,又继续道:“尊上一回落神殿就抱着姑娘去了永生泉,一连半月,连宫主设下的洗尘宴都没有去。”
一听到永生泉、半月这样的字眼,曦和就心底一颤,她咬着嘴唇,手中绞着丝缎绒被,方才的一点感激之情,瞬间便被心里蹭蹭冒出的火焰燃烧得一干二净!
此刻的她只觉得有一股无名火在心中乱窜,急欲找到出口发泄一番。
眼光一瞥,看见屏风后面远远地走来一个黑色身影,曦和想都未想,抄起案台上的空碗便朝那身影扔了出去。
斥邪刚走进屋,便见眼前飞来一个不明物体,他头微侧,一道弧线便从耳边滑了出去。
只听“哐当”一声,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他眉头微皱地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曦和,“为何朝本尊扔东西?”
“因为、因为……”蓦然对上他冰冷的双眼,曦和还有些瑟缩。
可是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脸颊瞬间红成了一坨胭脂,立刻怒视着斥邪,“你在永生泉对我做了什么?”
“本尊什么都没做。”
“你说谎!”曦和下意识地抓着被子档在身前,“流-氓!”
见她情绪分外激动,斥邪转头问一旁的落落,“方才在聊什么?”
曦和一惊,立即朝落落叫道:“不许说!”
落落迟疑地看了看斥邪,便听他冷冷地说出一个字,“说!”
她腿脚一软,立即说道:“在聊尊上脱了姑娘的衣服!”
斥邪一呆,他那时一心救她,哪里会想那么多?
身子被他看了,曦和羞得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扯住被子便全部盖在头上。
“你出去吧!”斥邪朝落落吩咐了一声,便上前两步。
“出来!”
“不出!”
揉了揉眉心,斥邪伸手一把掀了被子,只见曦和抱头缩在里面不愿见人,他嘴角不自不觉地勾起,邪魅一笑“看都看了,你待如何?”
“出去!”曦和嚯的一下从床上爬起,立刻朝外面喊道,“落落,落落……”
落落候在门外,听到她的叫喊声,却双腿发软,尊上在里面,给她十个胆也不敢进去。
斥邪拧了拧眉,这女人在他面前除了尖叫还是尖叫,从来没有一分做为女人该有的自觉。
他伸出手抓住曦和的腕脉,曦和却立即尖叫一声,像是被烫到般要甩开他的手。
斥邪目光沉了沉,“只是把脉!”
就算是如此窘迫的状态,曦和对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冰冷气势,都会莫名地害怕!
她稍稍安静了些,便听他说道:“伤势已愈,身体也无大碍。”
见他把完脉,曦和往里缩了缩,便要抽回手腕。
但斥邪仍抓着她的手不放松。
“干什么还不放手?”
斥邪蹙眉看着她,一向冷冰冰的脸上却出现了奇怪的表情,他看着曦和的眼神似疑惑又似不解,“为何在他面前就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在本尊这里就是一只带刺的小野猫?”
曦和莫名地看着他,“什么小绵羊小野猫?”
“梦中,你对云……”
“啊!”蓦地一声尖叫,曦和咬牙切齿地说到:“你又知道我的梦?”
她简直要崩溃了,为什么自己的梦镜会一而再再而三被别人知道?这种被人窥探秘密的感觉让她恨不得钻进地缝,永远躲起来。
“没办法,你只要梦见他,我便会知道。”
斥邪看着她,抚了抚皱起的眉心,他真的很担心自己的脑袋会被这丫头聒噪得裂开!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曦和紧张地看着他,难道她其它的秘密他也知道了?
仿似知道她心中所想,斥邪无奈道:“你只要不梦见他,本尊就什么都不会知道!”
他其实也不想知道,好吗!
曦和狐疑地看着他,斥邪却撇过脸,转身朝门外走去,“好了,收拾一下跟本尊出去!”
“去哪?”
“躺了这么久,你不想出去走走吗?”
……
“你跟云上到底是什么关系?”落神殿的一处清幽的小院内,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走在碎石铺成的小路上。
英挺的黑色背影拂过两旁垂坠的花枝,对身后少女的问题不置一词。
曦和顺手折了一枝嫩黄色的花朵放在鼻尖嗅了嗅,继续问道:“你是怎么跟云上认识的?”
一连三次都知道自己的梦境,而且好似跟云上很熟,曦和不得不弄清楚斥邪和云上的关系!
斥邪依然不发一言,只默默地在前面带路。
“你们一个是神一个是魔,怎么会认识呢?”
久居塌上的少女突然吸收到新鲜的空气,心情似乎格外欢畅,也不介意斥邪的冷漠。
她拿着那枝花朵突然拦住斥邪,双目莹莹地望着他,“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斥邪顿住脚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再次提步绕过她继续往前走去。
曦和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这魔难道变成了哑巴?
突然,一只蝴蝶飞落在了她手中的花儿上,她眉眼一亮,瞬间将那些烦扰抛到了九天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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