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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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晚饭，林云宸跟我分别洗了澡，在床上，林云宸从后面搂住我，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
    他抚摸我的小腿，一路向上。
    “别闹，”挣扎了一下，我说：“我不想。”
    “哦，”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松开我：“那睡觉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过于矫情，还是心理装着事儿的原因，这会儿林云宸没有继续，让我心里十分不好受，就好像在这里，他其实也不想跟我做一样。
    几乎是一夜失眠，第二天一早，林云宸出去之前，眼底带着宠溺叮嘱我：“老婆，如果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跟我说，知道么，你昨晚没睡好，今天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原来，他知道我没睡好。
    “嗯，”点点头，帮他整理一下头发，我说：“知道了。”
    林云宸出门十分钟以后，我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书房的钥匙，打开书房的门，深吸一口气，忐忑的走进去。
    书房的窗帘紧紧的拉着，我伸手开了灯，里面的景象，给我第一感觉很正常。
    大大的办公桌，办公桌两边是书架，还有一些别致的装饰，很正常的书房模样。
    迈步往里走，我的眼睛细细的看办公桌的时候，这个人都僵住了。
    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上面的林云宸看上去很年轻，带着一脸青春活力的笑，而他的臂弯里，搂着一位清新脱俗的姑娘，这姑娘，我昨天刚见过她的照片，小凡。
    吞咽了一下口水，我放下照片，继续看向别墅，书架上，也摆着不少照片，里面有林云宸跟小凡，还是薛明川，薛明川也很年轻，比现在更加桀骜，看样子，这照片有些年头了。
    从书架的边上，我发现了一个柜子，柜子没上锁，拉开来看，里面放着不少资料，页面发黄，说明了这些资料存在的时间很久了。
    小心翼翼拿出资料来看，我不禁张大了嘴。
    这位叫小凡的姑娘，18岁的时候，溺水身亡了。
    难怪我跟泽哥说，没见过这位姑娘，泽哥说他知道，早在我没来A城之前，这位姑娘已经不在了。
    继续往下看，越看越心惊。
    小凡是林云宸的女朋友，或者说，初恋。
    他保留了所有，一切的一切，柜子里不仅仅有资料，还有一些照片，日记，等等，所有跟小凡有关的东西，都在。
    通过这些物件，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回顾了林云宸和小凡的爱情。
    到最后，我泪流满面。
    他们的感情，完美的好似童话，只是最后以悲剧收尾。
    在看他们故事的时候，我甚至产生了，自己是第三者的感觉，明明是小凡不在以后我才出现的，可心里的那种感觉，不是嫉妒，是可惜。
    究竟是怎样的爱情，让我为自己男人感到可惜。
    终于，我知道为什么林云宸当年在卿墨听说我18岁的时候，表情为什么变得凝重，为什么薛明川那会儿说林云宸就喜欢我这样的。
    不是我有多好，是因为我的年纪，18岁。
    林云宸失去小凡的年纪。
    坐在地上，我小心翼翼的将那些资料物件重新收拾好，生怕自己碰坏了。
    离开书房以后，我整个人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份爱，这份感情，我想去争，想去较量，都没有办法，我要怎么跟一个过世的人去挣一段感情？
    两年来，我以为林云宸与我日久生情，并不是，都是假的，都是我自己的以为。
    我不过是他的一时怜悯，是他的一时可怜。
    摸出手机，我需要了解更多。
    说好不打扰薛明川，可这会儿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薛明川接电话的时候，声音冷冰冰的。
    “喂？”
    “小凡是谁？”没有多余的话，我直截了当的哭着问：“薛明川，小凡是谁？”
    电话另一头的薛明川，第一反应是：“你不知道小凡？”
    紧接着，他又说：“在哪，我去接你。”
    报上了自己的位置，等待薛明川来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
    我试着说服自己林云宸隐瞒小凡的种种的理由，可每一种，都不能说服自己。
    他隐瞒，无疑是证明，他的心里，还有小凡。
    薛明川敲门的时候，我眼睛肿的像个核桃。
    没说什么话，薛明川拉过我的手：“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点点头，任由薛明川牵着我，他带我来到了万豪酒店，近酒店的时候，薛明川给我解释：“我一直住在这儿，没别的意思。”
    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闷头跟薛明川往里面走，到了他住的房间，我忍不住问：“你了解小凡多少？”
    脱下外衣，薛明川看样子有点为难，动了动嘴唇，踌蹴了一下才说：“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小凡的事情，毕竟你们住的地方有太多小凡的痕迹，而且，你们都领证了。”顿了下，他指向沙发：“你先坐下，一会儿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林云宸跟小凡怎么认识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们中间的热恋到结束，我都知道。”
    拿了瓶水给我，薛明川在我身边坐下，随着我的发问，他一一解答，并且细致跟我说了林云宸跟小凡的故事。
    听完薛明川对我的诉说和回答，我终于认识到，不是林云宸没有放下小凡，而是我，一直都是替代品。
    本以为父亲没了之后对自己最好的是林云宸，没想到这两年来活的就是个笑话。
    我第一次换睡衣是小凡的，吃饭的时候不说话是小凡的习惯，林叔叔嘴里的儿媳妇也指的是小凡，林云宸带着我去监狱看泽哥，主要的并不是要泽哥收拾张总，而是让这个看看我，因为小凡是泽哥的妹妹，林云宸，让泽哥来看看我这个替身如何。
    最后，我知道，小凡姓江，叫江小凡，这个姓氏，我好熟悉，因为江小凡就是江如初同父异母的妹妹，林云宸报复江家根本就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江小凡。
    江小凡是在跟江如初一家出海的时候，掉下船去溺水身亡。
    他说过的，动了他的女人，没有好下场，不是指我，而是，江小凡。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
    就像薛明川说的那样，我身边有太多太多江小凡的痕迹，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
    靠在沙发上，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是停了。
    心灰意冷，这真是个残忍的词语，在我知晓自己只是一个替身的时候所有的信念全部崩塌。
    不知道为什么，小树和我爸离开的痛楚，明明已经好了，可这会让又疯狂的涌进我的身体里，比最初都要来的撕心裂肺。
    当初是林云宸带着我走出这些苦楚，现在，重新将这如刀割的痛苦还给我的，也是林云宸。
    我在沙发的位置，疯狂的流泪大哭，薛明川在一边看着，一口一口的抽烟，什么话都没说。
    “薛明川，我感觉自己活着就是个笑话。”
    现在的我，很能理解之前薛明川为什么颓废成那个模样，一无所有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想走么？”薛明川看着我，指尖夹着烟：“你想走，我带你离开A城，我们都是一无所有的人。”
    是啊，他说的对，我真的想走了，这里太让我难过。
    铃铃铃，我的手机响了，摸起来看，是林云宸。
    看着手机屏幕，我按下的接听键，手机一放到耳边，传来林云宸的质问：“为什么你跟明川在万豪开房？”
    为什么？他还在问我为什么？真是可笑。
    坐直了身体，我肿着眼睛看向前方，嗓子哑哑的：“林云宸，你在乎么？”
    “什么？”林云宸那头有些疑惑，同时也带着怒气：“现在来宸泽，我们谈谈。”
    “谈什么？谈你是否真的爱过我，还是我这个替代品，做的是否合格？”
    话音落，林云宸沉默了。
    “余一念，你在说什么？”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我能感觉到，他在紧张。
    “你应该猜到了吧？”握着手机，我深吸一口气：“江小凡，我了解了，林云宸，她的替身，我当够了。”
    啪！林云宸挂了电话。
    没有解释，没有理由，他就这么，把手机给挂断了。
    “薛明川，我走了……”
    带着绝望，我想，在我说出自己不想当替身以后，我跟林云宸之间，结束了。
    起身洗了把脸，我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薛明川抓住我的手臂：“等我。”
    他简单的收拾点东西，之后拉着我的下楼，万豪的楼下，撞到了开车前来的林云宸。
    看着林云宸，我心狠狠的疼。
    “松手！”大步向前，林云宸打开薛明川牵着我的手，然后要过来拉我。
    手臂一档，躲开了林云宸。
    “余一念，你是我老婆，跟我走，有事回家说。”说着话，林云宸又要过来拉我，我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林云宸问：“你确定，我是你老婆？你娶的是我，还是江小凡？”
    眉头皱起，林云宸看了眼薛明川，而后对我说：“别听他胡说，先跟我回家。”
    “我不回！”抬手推了林云宸一把，我瞪着眼睛红了眼眶：“哪里是我的家啊，林云宸？哪里是？小区的房子是跟江小凡的旧居，别墅是你买来想要送给江小凡的，你告诉我，哪里是我的家？林云宸，你身上保留着多少江小凡痕迹和习惯，用我数给你听么？”
    他沉默了，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