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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印将军与寒雪以及破印军等人见着长情抱着沈流萤竟又往已经化为废墟了的天枢宫方向去,虽极为不解,却也还是跟在他们之后一起前往,寒雪想问,可看破印将军在前,便生生忍住了,以免又被将军斥她多话。
而当他们重新回到天枢宫所在之地时,所有人都惊住了,尤其是破印军。
只见寒雪睁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变为废墟了的天枢宫,震惊得张了半天的嘴才说得出话来,“这,这,这儿怎么会有我们妖界的花儿!?”
破印将军亦觉震惊不已,只因这废墟之上,这已经被天枢老人的命阵灼烧得草木尽枯生灵尽亡的方圆十数里山间,开满了妖花常笕!漫山遍野!
白雪落在这些幽蓝的妖花上,却又是一种不管是沈流萤还是寒雪等妖界子民从未见过的景,一种从未见过的美。
可是这儿,又怎会有妖界的花?
长情抱着沈流萤不敢将她放下,因为那幽蓝的常笕已经开到了他的脚下来,在他目及之处,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没有开着这常笕。
之所以不敢将沈流萤放下来,是因为长情还清楚地记得发生在天阙山上的事情,那时候萤儿不过拈起了一朵常笕而已,便昏了过去,还是墨衣告诉他这妖界之花人类不能碰依旧救萤儿之法他才有办法让萤儿醒来的,否则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才是好。
倒是沈流萤这会儿没想起这个事情来,正催着长情将她放下来。
站在旁的破印将军像是知道长情担忧什么似的,淡淡道:“她肚子里如今怀着殿下的骨血,常笕伤不到她。”
沈流萤这才想起来长情为何迟迟不将她放下来,而后在长情将她放下来时一边抚摸自己的肚子一边柔声道:“总是会保护娘亲呢,真乖!”
只是——
沈流萤说完便又看向开在天枢宫废墟之上的常笕,因为那儿的常笕开得最是繁盛,她神色微敛,不可思议地喃喃道:“这天枢宫竟是有两个封印,莫非这天枢宫还是什么特别的地方不成?”
“这曾是阿夜和照白结义之地。”长情亦是循着沈流萤目光所及之处看去,像看着那开得繁盛的常笕,却又像透过这些常笕看见其他的东西。
沈流萤还在想着天枢宫会不会是什么特别之地所以会有两个封印的问题,以致她这会儿听着长情说这听起来很是奇怪的话时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奇怪,反是顺着他的话想着道:“照白?阿夜结义之地?那不就是……那个开满了芍药花的山坡!?”
那个曾出现在她梦中,那个名为阿夜的男子和他的好兄弟结义的地方,开满了芍药花的山坡。
“你我兄弟,芍药结义,半为幽蓝,半为赤红……”想到梦中那个开满芍药花的山坡,沈流萤便又想到了阿夜和那个男子结义时所说的话,不由喃喃道了出来,道完之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震惊地转过头来看向长情,看着他眉心那朵没有消失的半为幽蓝半为赤红的芍药花,微睁大眼问他道,“你怎么知道这儿是阿夜和照白结义的地方?阿夜是谁,照白又是谁?呆货你都知道是不是?你有事情瞒着我是不是?”
问到最后,沈流萤有些不安地抓上了长情的胳膊。
她想到墨衣走进长情身体里和他糅为一体的一幕,莫名的,她竟害怕他会变得不再是他似的。
“萤儿别慌,别慌。”长情抬手轻轻捧着沈流萤的脸,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安抚道,“待下山后我什么都跟萤儿说,别担心。”
可沈流萤却是靠进了他怀里将他抱住,忽然间就变成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姑娘似的,“那我要这样抱着你。”
“好。”长情见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轻轻蹭了蹭。
寒雪在旁定定看着这亲昵的两人,非但不嫌弃不避嫌,反是露出了一脸的艳羡。
“可是这个封印具体在哪个位置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破解?”沈流萤贴着长情的胸膛,困惑地问道,“不然把墨裳叫出来问问看有什么办法?”
“不用了,我知道在何处。”长情手贴在沈流萤背上,轻轻抚着她的背,像担心她不安似的,轻抚着她的背安抚她,“还是在天枢宫中,还是在方才的那个地方。”
“可那儿已经被山石覆盖了,下不去了。”沈流萤蹙起了眉,“要怎么办?”
“来,萤儿,我们过去。”长情说着,又将沈流萤抱了起来,“过去便知道了。”
长情说完,便抱着沈流萤朝天枢宫废墟走去。
寒雪本是想跟上,但想想自己跟着去也是多余,便在走出两步又走了回来,站到了破印将军身后。
而每随长情在这地上走一步,他脚边的常笕便长出愈多,当他停到天枢宫废墟上时,他脚边的常笕就像疯长似的,不断从废墟下冲涌着长出来,饶是在妖界见惯了常笕的一种破印军,都觉此刻眼前所见太过令人震惊。
更何况,这些常笕是开在人世。
长情将沈流萤轻轻放到了地上,又用苍龙古剑划开他的掌心,这一次,不待他先说上什么心疼的话,沈流萤便先抓住了他的剑刃,朝下轻轻一划手,便有血从她手心里滴滴往下落。
倒是有一件事她没有发现,便是她碰上这苍龙古剑的时候,这柄剑并没有像排斥除长情之外的其他人那般排斥她。
长情虽是发现了,却不再觉惊讶,他只是觉得心疼。
长情将沈流萤搂进怀里,将五指穿过她的指缝,掌心对着掌心,让他们交融在一起的血滴落到他们脚下的幽蓝常笕上。
只见那本是生长地极为生机盎然的常笕在触碰当他们的血的一瞬间,如怔愣的人一般瞬间挺直了花茎,而后,刹那枯萎!
不仅如此,这漫山遍野的所有幽蓝常笕也都在刹那间枯萎!又瞬间化成齑粉,归于黑夜,仿佛从未在这死寂的山上开放过,而这漆黑的东山上,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夜还是一样的夜,风雪还是一样的风雪,扑打到面上,冷得让人直哆嗦。
就在这让人直哆嗦的风雪暗夜中,从天枢宫的废墟中浮上来一朵有如人一般大小的芍药花,不是白色亦不是粉色,而是如同常笕一般的幽蓝色。
寒雪诧异无比,这是什么花,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而且,还包含着一股强大的妖力!
沈流萤亦有些诧异,却见长情伸出左手,那朵漂浮在雪夜中的蓝色芍药便浮到了长情的手心上来,继而这朵芍药渐渐缩小,最后化为了长情左手腕上的晶玉手珠。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如此前每一次一样,他与沈流萤互相紧拥着,生怕在自己一个不注意间便失去了对方。
寒雪及一干破印军则早已因着自己所见而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在这朵大花落到殿下手心上的时候,她清楚地觉得到妖界封印松动而产生罅隙时的那种感觉!
难道是说,这朵奇怪的大花是解开妖界封印的关键!?
就在这时,沈流萤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又疼了起来,一阵紧缩般的疼痛,好像有人在用力拉扯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样,使得她不由微微弓了背,同时松了长情而抱住自己的肚子。
她这个模样,登时就吓坏了长情,赶紧着急忙慌地问她道:“萤儿,萤儿你怎么了?怎么了?”
沈流萤此时正疼得不行,哪里回答得上长情的问题,长情立刻慌得那张向来没有表情的脸都变了色,想要碰碰沈流萤的肚子又怕会把她碰坏似的,一时间记得竟是不知该怎么才是好。
好在沈流萤还知道她的大宝贝正担心得不行,也不待这似紧缩又似被人拉扯般的疼痛过去便抓住了长情的手,吃力道:“别慌,我怕是快要生了。”
可沈流萤嘴上虽然说着让长情别慌,她自己却也是如长情一般的着急忙慌。
这种时候肚子疼,这种时候临盆,这种荒山野岭废墟之上还是寒冷的风雨雪夜,有没有……有没有搞错!?
“生生生生……”紧张着急的长情听得沈流萤这么一说,登时傻眼了,一副呆呆愣愣像个木头桩子定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模样,一个生字道了半天都没道得完,若是不知道的人听得,大概要认为他是个结巴,又傻又愣的结巴,“生了!?”
站在不远处瞧着情况不对正跑过来的寒雪突然听到长情这一声惊惶的话,惊得她险些没跑稳栽倒在地,以致寒雪瞬间也变得紧张起来,“殿下您说什么!?夫人她她她她……她要生了!?”
这险些连寒雪也变成了结巴。
沈流萤这会儿阵痛刚过,正要说什么,谁知她嘴还没张,长情便将她拦腰一抱,飞也一般的朝山下方向狂冲而去。
寒雪愣了愣才回过神来,而后赶紧化为隼形,扑扇着翅膀随即跟在了长情身后,在飞过破印将军身边时急急道:“将军!夫人要生了!我先跟着去看看啊!”
破印将军因为寒雪的话微微怔了怔,而后竟是轻轻地笑了一笑,自言自语道:“难怪这般着急。”
寒雪的速度在妖界已是佼佼者,可此时和两条腿的长情一比,她发觉她竟一点优势都没有,不说超过长情,便是连跟上他的速度她都觉得有些费劲。
不过,化为原形的寒雪耐力较强些,是以在长情速度稍稍慢下来的时候她极为认真地对他道:“殿下,我记得这东山下南边五十里左右有一个小村子,可以带夫人去那儿生,不然这附近就没有合适的地方了!”
长情这会儿只觉自己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反反复复就只有“萤儿要生了”这一个念头,整个人根本就是一副懵到傻了的模样,压根就不知道寒雪在和说什么。
不过沈流萤却清醒得很,疼得足够清醒,所以她回了寒雪的话,却是有些吃力道:“好,有劳你先去看看能不能借到一间屋子来给我用用。”
“夫人放心!不说一间,这会儿就是十间屋子我也都给夫人弄来!”寒雪一副紧张的口吻,说完就急急地往南边方向飞了去,还有她的声音逆着风雪传来,“山下南边五十里左右,殿下千万不要记错了啊——!”
沈流萤这会儿倒是觉得好笑,寒雪这姑娘,就是给她十间屋子她也用不了这么多。
就在这时,那种紧缩且又似被人用力拉扯的疼痛感又从肚子上传来,以致沈流萤死死抓着长情的胳膊,脸埋在长情的胸膛里,疼得她想要蜷起身子。
原来要生孩子的感觉这么疼这么疼……!
“呆货,我好疼……”沈流萤疼得恨不得想要在长情胸膛上咬一口。
而她这一喊疼,长情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揪碎了,慌得不知所措,连话都说不出了,只低下头一下又一下地亲着沈流萤的额头,恨不得把沈流萤所受的痛苦都让他来承受。
待阵痛过了,沈流萤才抬起头来看长情,浓黑的夜色里,她看不见他的脸他的眼睛,可她却知道他此刻定是慌得不行也心疼得不行,不由抬起手来摸摸他的脸,却是一摸便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这个纵是面对万千为难的呆货,竟是流了这么多的冷汗。
而在沈流萤摸上长情的脸时,他转过头来用唇轻轻抿住了她的指尖,而后挨个亲过她的每一个手指尖。
这种感觉柔到了沈流萤的心里,使得她一把抱住了长情的脖子,同时抬起头在黑暗中吻上长情的唇,用舌尖挑开他的唇,主动且热情地亲吻着他。
长情要急着带她下山,又心疼她太疼,想停下来不能够,想认真赶路却又担心他若是拒绝了她的吻她只会更疼,以致他又要顾着沈流萤的吻又要顾着在浓黑的夜色中靠着听觉及嗅觉来辨路赶路,速度自就慢了下来。
可就算知道长情在急着赶路,沈流萤还是不想松开他的唇,就想这么噙着他的味道。
长情终是忍不住沈流萤这般的撩拨,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应她热切的吻,而是微微别开了头,再将头别回来,贴上她的额心,轻柔却紧张道:“萤儿莫闹了,我要快些带萤儿下山去,我不能让萤儿在这荒山上受苦着生我们的孩子。”
“可是我现在就已经疼得在受苦。”沈流萤忽变成了个任性的小姑娘,嗔怨长情道,这会儿她的肚子又疼了,是以她将长情的脖子搂得紧紧的,然后一口咬上了长情的脖子,以减缓疼痛。
她没有用她的能力来让自己减少疼痛,不仅是因为墨裳曾与她说过这世上,女子分娩之痛是她无能为力的疼痛之一外,还因为这是身为人母都要忍着的疼痛,这是一种并着快乐的疼痛,她要记着。
这是她快要见到她和他的小兔子们了。
长情则是被她咬得浑身一个激灵,却又更紧张更不安,任由她咬着自己,一动不敢动,只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萤儿别生我的气,萤儿,萤儿……”
“傻瓜。”沈流萤疼过了便埋首在长情颈窝里轻轻笑了起来,同时还亲了亲被她咬过的地方,惹得长情又是一个精灵,“你干嘛错了?”
“是因为我才让萤儿这么疼的,是我才让萤儿受这般的疼痛的。”长情此时的语气就真的像是他做错了一样。
“傻瓜。”沈流萤又笑了,又抬起头找到了长情的唇,轻轻舔着吻着,一边爱昵道,“我的大宝贝,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这三个多月里,尽管她足够冷静,可她却已相思成疯。
她想他,非常非常想,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思念可以如此强烈,强烈到入骨,强烈到令人觉得茶饭无味,躺下无眠。
“我也很想你,我的萤儿。”长情终是热切地回应了沈流萤的吻,攻城掠地般的热情与强势,让沈流萤连肚子上的疼痛都忘却了。
她是相思成疯,他则是度日如年。
“呆货,我们的孩子快要出来了,其实我也好紧张。”在长情重新踮起脚朝山下急掠而去时,沈流萤贴着他的颈窝喃喃道,“山下南边五十里啊,好远呢……”
“萤儿放心,我会很快的。”
“可是你会很累。”
“不累。”
“我心疼。”
“没事的。”
“嘿嘿,你真是我的大宝贝!”
------题外话------
千呼万唤的小兔叽们终于要出来了!哦呵呵呵~
还有,你们肯定都把这第五个封印想得和前面一个一样的难,哟呵呵~你们都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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