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金井早就离开了京城,没法再传授他武艺,陈朝阳又不想麻烦陈妃,暂时练习旧日的武功。
而霍梦启只有自保之力,在这方面没什么能传授的。
孙乾负手沉思,宫中并不缺少会武功的,禁卫军和亲卫军都可。只是他身份特殊,绝不允许他在宫中自由穿梭。
陈朝阳看了看霍梦启,眼中充满期待,希望老师能帮他说一说。
霍梦启冲他轻轻摇头,乾帝不是劝就能左右主意的人。
有时候反而让他心生怀疑,尤其是在宫中舞刀弄枪。里面住的都是贵人,何况还有大庆长皇子在此,越发要慎重考虑。
孙乾思度片刻开口:
“朕命亲卫军副统领贺君安教你,就在麒麟阁后园中。至于何时,看他时间。”
陈朝阳没听说过贺君安此人,但能成为宫中的副统领,本事肯定过硬。
他连忙谢了恩典,孙乾笑望他:
“陈妃为你的事花费不少心思,你也没有辜负他。”
孙乾在他桌边的椅子坐下来,与他闲聊起来。陈朝阳自然欢喜,他是个亡国的皇子,没有皇权的教导,不知要走多少弯路。
孙乾面上有几分严肃:
“你在这宫中不要太久,朕只给你最多两年的时间,你刻苦学习,能学多少就是多少。”
陈朝阳立即变了脸色,他常细思自己的言行举止,唯恐招人嫌弃,被驱逐出宫。
两年!
两年他能学到什么?!
孙乾见他如此模样,并未有所动容,他看了霍梦启一眼,霍梦启连忙躬身告退。
连少傅都告退了,阁中其他内侍自然得退下去。
正阁中顿时陷入寂静,能听到外面鸟雀唧唧的叫声,兽炉中幽香暗浮。
陈朝阳心情极为复杂,现在看来,乾帝并不是考虑。
他不安的听乾帝说道:
“距离南国覆灭才两年,所以权金井才能召集旧部,你可知道为何?”
陈朝阳调整心情,想了想回答:
“因为南国的臣民仇恨依在。”
孙乾点点头,眼中有一点赞许,不多:
“若你在这宫中学到十七八岁,这些仇恨便会磨平、消散。朕听闻燕国对南国残存的子民,要施以仁政,你可知道?”
陈朝阳一震,他并不知道!
他只觉得燕国十分可恶,恨不得饮血吃肉,他们做的任何行为,都是无耻卑鄙的。
他没有端正心态,去看燕国对南国的任何政令,就连权金井,也带着仇恨的目光。
孙乾看他神情复杂,便知自己点醒了重要的一点。
其实历史上南国并未复国,燕国对南国的子民,不仅施了仁政,还断绝他们的文化。在不断的洗涤中,南国从此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孙乾开始给陈朝阳分析,如果他是燕国的国君,会怎么对待南国昔日的子民。
屠杀?不可能。
不说那样会留下残暴的名声,引发更强烈的反噬,还会让南国的子民牢记亡国耻辱。
斩草要除根,一个亡国的根,便是他们的文化。
笼络他们的士族,不但不能贬低他们的学子,还要扶持。让他们学习本国的文化,不用费很大的心思,只要收服几个为主的学者便可。
再者给南国的百姓施以仁政,哪怕自己吃点亏也行,等他们习惯了这种恩惠,再一点点收回。
到了那时,南国已亡,文化断绝,他们想复国连中心点都找不到。
孙乾的话,重重的敲击在陈朝阳心中。他握紧了袖中的拳头,浑身发凉。
毕竟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很多事没法想到。
“你知道的还不迟,莫慌。”
“可是,已有臣子归顺了燕国,我,我只怕……”
孙乾微微一笑,目中掠过精光:
“怕什么,你们光脚害怕穿鞋的?”
只要时不时燃烧起南国人的亡国仇恨,复国之梦就能继续延续下去。
孙乾在陈朝阳耳边低语几句,陈朝阳眼中逐渐明亮起来。
陈朝阳整衣肃容,对着孙乾一跪:
“多谢陛下教导!”
孙乾点点头道:
“你我之间不必太过见外,一则是陈妃的原因,二则是你提醒稷儿,朕也算还你一报。”
陈朝阳有些惭愧:
“小皇子本就聪敏,开悟迟早之事,陛下所教导我的,却是千金都没法换来的。”
孙乾笑道:
“你若愿意听,朕便常常来看看。”
陈朝阳顿时欣喜万分,对着孙乾再次一礼。
孙乾朗声而笑,宽慰他几句,又去侧殿看看孙稷,见他没醒回养心殿去了。
到了这日晚间,暮色刚刚沉入深宫,戎狄的外使通过礼部,递交了数次求见乾帝的申请。
孙乾躺在榻上翻着书,隔着单薄的衣料,白玉凉榻传来清凉,让他舍不得挪开。
原来这榻下可以存放寒冰,躺下去比凉席还要舒服。
戎狄大使的坚持,终于得到了回应。
高岩带着大使求见乾帝。
孙乾懒得起身穿衣,天气越发炎热。赵公公便将帘幕放下,在外殿一看,只见帝王隐约的身体轮廓。
这样也行!
不过片刻后,高岩与戎狄大使到了清凉殿中。
一见帘幕,戎狄大使心中暗暗叹气,连大庆的国君,都能以这种态度对待他们了。
孙乾浑然不知戎狄大使心态,在灯下欣赏新得的美人册:
“不知大使有何急事啊?”
戎狄大使只得堆起笑容:
“大庆陛下,近来我戎狄新得了宝物,想送给您。”
然而乾帝对宝物并不感兴趣,有了神器,还有什么宝物能入他的眼呢?
戎狄拿不出可以和神器媲美的宝物,他微微笑道:
“是天然的宝物,与陛下身边的宝物有所不同。”
孙乾正盯着一写实的美人看,闻言想了片刻:
“不会是美人吧?”
“大庆陛下心思敏捷,一猜就中。”
孙乾放下书,端坐在榻上,发出笑声,带着自傲:
“朕后宫里已有绝世美人,你们的美人可与之相比?”
戎狄大使一怔,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早就听说大庆皇宫有两位绝色美人,他没见过,自然不知道能不能媲美。
可他能说乾帝的美人不美吗?
戎狄大使略略思虑后,笑道:
“未曾见过大庆的两位绝世美人,但我们这位,可是戎狄四公主,也是金枝玉叶,容貌倾城。”
公主?!
孙乾和高岩同时惊讶起来,戎狄开始用公主挣扎求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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