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胥心中一沉,托着信函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孙乾看着他,神色认真的说道:
“国之大事,并非诚意、真情一类可以左右。朕只看局势,不讲其他。不管他耶律不但做过什么,朕都不会计较。只是大庆连年征战,若匈奴不攻大庆,大庆是不会主动招惹。”
戎胥收回了信函,心中升起事败的怒气:
“大庆陛下,现在大庆和匈奴之间,只隔着一条七子河。等他们趟水而过,就是两军开战之时!您不谋而后动,是向等匈奴突袭吗?”
孙乾不为所动,眼中仍然一片沉着冷静:
“匈奴撑燕国吞并南国,又攻你们戎狄,也侵占了大庆疆土。虽一直骁勇难敌,但也是连年征战。他想要对而今的大庆下手,还是要掂量下代价。”
戎胥烦透了乾帝这一副冷静的模样,十分怀念他昏君的时候。
现在的乾帝美色不动,珠宝不爱,只有扩张疆土才能打动他。
戎胥甚至怀疑,乾帝私底下是个冷酷无情之人!
他有些心灰意冷,本想转身就走,想起惠珠公主的期盼,他深吸口气。
“大庆陛下,匈奴连扩疆土,若如此放纵下去,将来必成大患!”
孙乾一笑:
“那朕能怎么办?现在举国之力,跟他拼死一战?”
戎胥哑口无言,他是站在自己的立场看战局,而乾帝也是如此。
两人的眼光截然不同!
他微微一叹:
“看来大庆陛下无意和盟了?”
“朕说过了,要看看海兰察是否真心如此。”
戎胥无奈作罢,他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封信,连带可汗的一共两封。
他一并呈上:
“大庆陛下,这一封是惠珠公主的,请您收下。只是一封信而已,想必不会为难到大庆陛下。”
孙乾一抬手,赵公公立即接过,稍微检查了一下,放到案桌上。
戎胥躬身离开了大殿,孙乾随手拆了一封,是戎狄可汗的。
此信言辞恳切,委婉动听,下面还戳了个耶律不但的章子。
孙乾看后脸色微沉,捏成团直接扔出去。
赵公公一脸疑惑:
“陛下,那可汗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奴才把戎狄大使叫回来?”
“不必了。”
孙乾神色淡然,捏起惠珠公主的信,没有拆开,直接让赵公公去烧掉。
赵公公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敢多问,连忙连同地上的纸团,一同去烧掉。
一日之后,赵公公遇见高岩,高岩叫住他攀谈起来。
“赵公公,戎狄大使托我问问,陛下看了信后,怎么没有回信?”
赵公公哎哟了一声,压低嗓音告诉高岩:
“可千万别在陛下面前提这事,那两封信也不知道写了什么,陛下直接扔了。”
“没看?!”
“没有呢!杂家也不敢问,高大人您也别问了。陛下向来心思通透,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不赞同戎狄这事,您啊就不要硬着枪尖往上撞了。”
“公公说得是,多谢了。”
高岩笑眯眯与赵公公分别,将此事转告了戎胥。
戎胥闻言后大怒,暗骂乾帝自高自大。高岩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建议他去问问公主可汗,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大庆的乾帝向来温和大度,不至于连信都不看。
戎胥闻言,连忙给惠珠公主修书一封。
一日之后,惠珠公主接到信,大为震惊。她连忙闯到耶律不但面前质问,耶律不但与她争吵起来,说乾帝明明是看不起他们,才做出这等态度。
惠珠公主吵完之后,转身就走,拿着弯刀逼问他身边的近臣。
近臣跪地求饶间,说出真相。
原来耶律不但根本不服气乾帝,更不想道歉,他两都是帝王,凭什么他要卑躬屈膝!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能得大庆相助,戎狄就能暂时自保。
他烦躁踌躇间,近臣献了一计。耶律不但和乾帝未曾谋面,也没见过双方的字迹,就由他这个近臣来写。
两人自认为不过小事一桩,能代表一个态度,内容并不重要。
但近臣的信和君王的信怎能相比?两人的思想、格局完全不同,再者那近臣还要表现下耶律不但的君王尊严,一番写下来,孙乾摸到了一个大概。
孙乾很不爽,不亲自手写也就罢了!他戎狄不是想做附属国吗?他是半点都没看到附属国的诚意。
近臣战战兢兢供述完后,惠珠公主双目通红,握紧弯刀的手臂发抖。
“本公主不惜自己的名声,把自己当做谈判的价码,为戎狄奔走在各国君王之间!你们、你们这些废物君臣,竟然如此糊涂愚蠢,真是可恨可悲!”
她一瞬间满心的绝望,耶律不但忍无可忍,大声呵斥她没了规矩。
她惨然一笑:
“戎狄已到陌路,还要什么规矩!”
说罢弯刀一闪,寒光凛冽间,近臣脖颈间献血飚溅,惊骇了当场所有人。
耶律不但惊呆了,以为她要造反。
然而惠珠公主扔下带血的弯刀,绝望的离开。
跟随她的部族首领,对耶律不但怒目而视,随之跟随惠珠公主离开。
耶律不但在后面气得直跳脚,扬言要废除她的公主之位。
戎胥得知公主所受的委屈,在大庆别馆内,迎风大泣:
“天要亡我戎狄,只可惜惠珠公主,一颗草原明珠,竟然生在这样的皇家!”
戎狄可汗这一事不胫而走,引起天下人的共叹。
谁不为惠珠公主可惜!
孙乾闻言感慨不已,对前来清凉殿的陈妃、洛妃说道:
“这耶律不但竟然不如惠珠公主一人明事理。”
陈妃颇有些伤感,又听孙乾说道:
“惠珠公主不如直接杀了耶律不但,自己做戎狄的可汗。”
陈妃、洛妃二人闻言震惊不已,乾帝竟然说出这等惊世骇俗的话!?
孙乾看着两人吃惊的神色,嘿嘿一笑:
“很意外吗?有何不可,朕看这惠珠公主比耶律不但明智多了。”
陈妃心中一片复杂,又为乾帝胸怀所震撼,他是从局势判断说的这句话,而非男女之别。
陈妃靠在他身上,缓慢说道:
“陛下,您想的什么呀,哪有女子做帝王的,说出去,不知多少人得吓掉下巴。”
洛妃抚着小腹一笑:
“这些个君王,再没一个比陛下更独特的。”
孙乾将左右美人一抱:
“因为朕有两个绝色的爱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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