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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旻祎自打那日发觉了云珩身子虚弱后,便跟云珩身边的丫鬟旁敲侧击了一番,最后明白云珩其实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才不许云旻祎再多去她的院子的。知道此事的云旻祎,心里更气了几分,他是云珩的弟弟,是真心盼着她好,真心关心她的人,她竟然把自己拒之门外,云旻祎如何不气?
云旻祎让自己身边的丫鬟逢君去厨房唤厨子炖了些鸡汤给云珩送去,自己则是跟逢君前后脚去了幽篁苑,他刚进屋便瞧见云珩蹙着黛眉一脸的苦大仇深望着那一碗鸡汤,瞧着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跟这鸡汤有多大仇似的。
“二少爷。”丫鬟们见云云旻祎来了,连忙福了福身。
云珩托着下巴盯着那碗鸡汤,心里想着应当怎么解决才是最好的,毕竟她是最不喜欢鸡汤这种东西了,虽说厨子炖的不油不腻,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喝,那能怎么办呢?
她正发呆之际便听见丫鬟们唤“二少爷”,她连忙收起自己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堆笑道:“祎儿来了,快坐。”
“姐姐你先把鸡汤喝了,我就坐。”云旻祎站在门口偏着头看着云珩,云旻祎模样生的也是极好看,并不输于秦璟煜,凤月琢亦或是江离这等男子的。只是云旻祎念及尚小,略显青涩,不如他们成熟罢了。
一旁的锦瑟见此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云珩不悦地嗔了她一眼,锦瑟这才将笑意敛了几分去,憋笑道:“二少爷您可别折磨郡主了,郡主她自小就不喜欢汤汤水水的,平日里喝些茶水是她喜欢碧螺春的味道,这鸡汤再香她也不喜欢的呀,您又何必为难她呢?”
“你们呀,平日里就是太由着她的性子了,不喜欢就不喝了吗?对身子好就一定要喝,她如今吃的少,就需要补品,既然吃不下去,那不就得喝点汤汤水水的吗?”云旻祎闻言,迈着大步便进了屋,指着云珩这屋子里的四个丫鬟,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模样训道。
云珩便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云旻祎训着她们,锦鲤瞧见云珩像看戏一般在一旁看着,唇角便扬起一抹坏笑,对云旻祎说道:“二少爷,您可别光训奴婢们呀,您瞧瞧,郡主还是不自觉,竟在一旁看戏,也不喝汤。”
云珩闻言暗暗地剜了锦鲤一眼,便低下头拿着勺子往自己的嘴里喂汤,可云旻祎走进一瞧,勺子里的汤大概也就一两滴。云旻祎见此,当真是被云珩气的哭笑不得,“姐姐,你要是再不好好喝的话,那我喂你如何?”
云珩闻言,一张小脸苦巴巴地皱在了一起,“这都入夜了,一会儿就要歇息了,不能再喝了。”
“不能再喝?你这才喝了几滴就不能再喝了?继续喝,这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知道呢?”云旻祎蹙着剑眉,有些不悦地说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素来就不喜欢鸡汤这东西,你这不是难为我吗。”云珩看着眼前这一碗鸡汤简直快要愁白了头发。
“罢了罢了,不喝就不喝吧。”云旻祎拗不过云珩,只好让逢君将那碗鸡汤端走,他自己则是坐在了云珩的身旁。
“姐姐让我去屯的白醋已经屯好了,虽不知姐姐有什么用,但是这是钥匙,逢君知道在何处,姐姐若是需要让她带姐姐去就是了。”云旻祎将手心的钥匙放在了桌子上,继而缓缓说道。
云珩黛眉微微蹙起,不解地看着云旻祎说道:“你给我做什么?你拿着就好了呀。”
云旻祎闻言只是温和一笑,眼底的心事重重云珩并不难瞧出来,“最近咱们家里乃至咸阳上下都发生了很多事,如今高家灭门,苏家被抄,苏姨娘被休,大哥哥也被遣送回了边关。可是没有结束,那些在璇玑湾的人到底是被谁杀的?那些被抓走的女眷究竟有没有中蛊毒,全部不得而知!我是云家的嫡子,既然姐姐可以为了云家献出生命,那我又何尝不能呢?云家是陛下的一把利刃,它的锋利不单单在于武上面,姐姐让我明白了,云家这把利刃,是可以文武双全的。所以,姐姐负责文就好了,至于我,身为男儿一定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脚下的土地。九殿下已经跟我商量好了,从今天开始不再过云家这安逸的生活,也不是去校场,而是加入他的精兵里,去做最艰难的事。”
云珩沉吟了良久,烛火照在她微微垂下的睫毛上,瞧不见她眼底的情绪。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了极大的决定一般,“你若是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
云旻祎忽然站起身,对着云珩直直跪下,深深地磕了一个头说道:“姐姐,待我凯旋,一定可以保护你。”
云珩闻言眉眼一弯,点点头道:“好,姐姐等你回来。”
“锦瑟,关门。”窗外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云珩黛眉一蹙心底不由得狠狠地剜了凤月琢一下,云旻祎还没走,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锦瑟很听话前去关门了,云旻祎却不知来者是谁,猛地起身厉声斥道:“谁!”
云珩轻轻拍了拍云旻祎地肩膀说道:“他是姐姐的一个朋友,可以信任的朋友。”
“真的?”云旻祎目光中夹杂了几分怀疑,死死地盯着从窗外进来的凤月琢。凤月琢也不同云旻祎一般见识,只是指了指身后的人,说道:“这是我师父。”
云珩这才看到他身后跟着一位老者,浓密地黑发中夹杂了些许白发,瞧着不并不沧桑,依旧精神的很,他冲云珩微微笑着,云珩亦付之一笑道:“锦瑟,看茶。”
“姐姐,他们都是谁啊?”云旻祎蹙着眉目光不善地盯着凤月琢和凤月琢的师父。
云珩指了指凤月琢说道:“这算是我的哥哥吧,虽是油嘴滑舌了些,但是人还是很好的,他叫凤月琢,这位前辈是凤月琢的师父。”
“那都这么晚了,你们来做什么?”云旻祎将云珩护在身后,俨然一副凤月琢和凤月琢的师父会伤害云珩似的。
“你姐姐都快要死了,我喊我师父来给她把把脉,看看能不能救。”凤月琢翻了个白眼,语气很是不满地说道。
“你说谁要死了?你再敢说一遍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啊?”云珩黛眉一横,不悦地说道。
凤月琢撇撇嘴,心里暗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随即便堆起一抹笑意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您瞧瞧,我都把我师父请来了,您先让我师父瞧瞧您的毒吧。”
云珩闻言便懒得与凤月琢再多贫嘴,欲要起身给凤月琢的师父行礼,却被凤月琢的师父压了下去,他温和一笑道:“你唤老夫远叔就好,手给老夫。”
云珩将手递给了远叔,他探了探,继而剑眉一蹙,面色也变了几分,良久后他将手从云珩的手腕上移开,面色阴沉不知是在思量着什么。一屋子的人也因为他的面色阴沉,大气都不敢喘。
“你的毒很蹊跷,不同于寻常的蚀骨毒,你的毒比寻常的蚀骨毒还有再重一些,换句话来说,你可能中的双倍的蚀骨毒。”远叔沉吟了半晌,才缓缓地说道。
“双倍的?”闻言,凤月琢和云旻祎都惊呼起来,怎么会是双倍的呢?
“你这毒老夫解不了,若只是一份蚀骨毒,老夫或许还有办法解开,但是双倍的,不是没有办法,是你一定熬不住的。”远叔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
“远叔为何说我一定熬不住,我可以的。”云珩见此,以为远叔认为她是千金小姐,所以就娇贵,她前世什么苦什么难没经历过,还在意这些吗?
“不,老夫的意思是,蚀骨毒解毒是比毒发要痛苦的多,既然要解开双倍的毒,那么你所要承受的就是双倍的痛苦,那种痛苦已经一个人可以撑住的了。眼下,你身子虚是因为蚀骨毒将你的心血耗了大半去,我只能将你的死期往后延,却保证不了给你解毒。”远叔正色道,若说蚀骨毒这世间本就很少了,眼前这个看似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竟然身负双倍的蚀骨毒,那是怎样的求生欲望,才能撑下去?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少女,连他一个老头子都要尊敬几分。
“若是如此的话,远叔就不必劳烦了,云珩的师父是伏枫,只是延续生命的话,他应当也可以。”云珩沉吟了半晌,觉得此事还是不必麻烦远叔了。
“伏枫?”远叔怔了半晌,继而又问道:“那清时呢?”
“也在。”云珩温声回道。
“伏枫和清时还在一起?不曾分开过?”远叔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激动,云珩听着这话似乎有些别扭,因为总有旁人说伏枫和清时是断袖,眼下远叔又如此说,她就以为远叔也认为他们是断袖了。
“远叔,他们不是断袖,只是很要好的朋友。”云珩笑了笑,用言语间的温和来掩饰她的尴尬。
“不不不,你会错意了,我没有说过他们是断袖,我的意思只是他们还在一起,并没有天涯相隔?”远叔的眸光里尽是激动与欣喜,似乎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偶然间见到了那份欣喜。
“远叔认识他们?”云珩瞧着远叔面上的喜色,不由得问道。
远叔沉吟了半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面上的喜色渐渐消散,“都是往事了,不提也罢。你的师父既然是他,那此事我就不劳心了,告辞。”
“告辞。”云珩起身揖揖手,她记得江湖人之间都是揖手,这是她对远叔的一份尊敬,毕竟大老远跑来给她解毒,她还是很感激的。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着自己,听见没?”凤月琢将云珩身上披着的衣服又拢了拢,继而指了指云旻祎说道:“照顾好你姐。”
“知道,不用你说。”云旻祎剜了他一眼,他这才消失在夜色里。
“祎儿,夜深了回去睡吧。”
“是,姐姐也早些休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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