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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看着姬宫湦点了点头,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她打定了主意要叫掘突代替文朔坐这个司马的位置,也自以为自己拿捏的住姬宫湦的软肋,知道他眼下无人可用,只能从郑国的人下手,留下掘突赶走文朔就是保自己,即便是文朔不在,秀秀也相信没人能要得了褒后的命,此事她不愿意对姬宫湦开口,心中赌了口气,她想要向褒姒要一个理由,她只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对她?
若是真的恨,当日为何还要假惺惺的表现出一副理解她、恭贺她的样子来?秀秀的每一样牺牲都是为了保全褒姒而存在,可是褒姒如今却怎么能这样对她……她觉得她心中满是寒意,她无非是想要一个解释而已,而这个机会姬宫湦甚至都没有给她。
秀秀从容的对姬宫湦说道,“掘突听闻我小产,表达一下自己关心的意思,他如今已经成婚,听说与新婚娇妻的欢喜也十分融洽,大王不必顾忌此事。”
“此事我也略有所闻,你后悔吗?”姬宫湦看着秀秀问道。
“后悔什么?”秀秀反问道。
“你从不爱寡人,不必费尽心机说服你自己,也不必费尽心机说服寡人……”姬宫湦站起身俯瞰着地上的秀秀,“你若是要走,寡人现在就可以下旨叫掘突带你走,你们以后可以在一起,寡人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他不能给你名分!”
“大王居然这么看我?”秀秀也猛地站起身与姬宫湦的视线保持平时。
姬宫湦抿着唇摇了摇头,“你若不是为了保全郑世子才隐忍至此,就是为了保全念儿……”
“我是为了保全大王想要保全的褒后才隐忍至此的,大王就这么看我?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请大王不要质疑我……”秀秀的声音满是颤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她的动情却没能唤来姬宫湦的深情,他的面上只是带着一抹世故的笑意,拍了拍秀秀的肩膀,微微的摇了摇头,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他深知秀秀对他的感情并非爱情,说不上这到底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感情,秀秀的矛盾叫姬宫湦自己也摸不着头脑,如果一个人的确爱另一个人,行为处事就没什么道理好讲,长长令自己都摸不着头脑,而秀秀却还能这么冷静,只能叫姬宫湦明白,她并不爱他。
秀秀爱的究竟是谁,姬宫湦不想追究,也没有兴趣知道,他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眼下有一件事情对他来说比弄清楚秀秀的想法更加重要,掘突决不能成为秀秀棋盘上的棋子,她语虢石父达成一致,将文朔赶出局却将掘突拉下水,言外之意就是要叫掘突和虢石父达成一致,此事日后姬宫湦该怎么想郑伯交代,他就把他的儿子给教成了这样?
能够阻止掘突的人,姬宫湦思索了整个后宫,相信只有褒姒的话他也许还能听进去一些,至少会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可姬宫湦摇了摇头,此事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毕竟掘突一定深信害秀秀小产的人是褒姒,只怕是不会对她的话言听计从的。姬宫湦其实知道,褒姒未必能劝服掘突,可他还是走到了东宫,这么多天以来,他无非是想要一个借口来看看她而已。
悉人站在东宫门外拜谒道,“参见大王!”
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话,叫褒姒站在大殿中愣住了,她刚刚准备往寝宫的方向走,听见这四个字从门外传来整个人都立在了大殿中顿住了自己的身体,很艰难的才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从容的走到姬宫湦的面前,“大王?”
“最近没什么事儿吧?”姬宫湦问道。
褒姒摇了摇头,看着姬宫湦的眸子,“大王不怪臣妾了?”
“真的是你?”姬宫湦的眉头微皱,看着褒姒有些心痛的说道。
“大王早就要到了你要的答案不是吗?臣妾从未否认过此事是我做的!”褒姒看着姬宫湦说道,面容平静。姬宫湦却皱了皱眉眉头,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
“别的女人怀了自己男人的孩子,我难道不该发一次狂吗?”褒姒反问道,眨着眼看着姬宫湦,满眼的泪水。这句话叫姬宫湦无言以对,若是放在平日里,他本是该对褒姒的反应欢喜的,可是现在……他只觉得心头沉重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在想褒姒到底知不知道秀秀是为了保全她才初次下策的,她到底知不知道秀秀腹中的孩子可能是掘突的,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对秀秀从来没有动过真情……姬宫湦想知道,褒姒到底还爱不爱自己了?还是对权利的*、对后宫的掌控,已经渐渐变成了她的私语,这种贪心一点点的褫夺了人类最原始、最可贵的感情——爱。
姬宫湦动了动嘴,他忽然不想和褒姒争执了,只觉得无比疲惫,轻声说了句,“刚才宫里有人来说,虢石父去过华辰殿。虢石父深知楚夫人不是你的对手,你不能为他所用,他只怕是想除了你而后快。”
“大王若是不愿意动臣妾,臣妾就绝不会有事,这个道理是我一入宫你就教会我的了!”褒姒看着姬宫湦说道,满面惨淡的笑意,姬宫湦没有同她争论意味着什么,褒姒心中深知,可是对这种爱情的流逝,她又显得如此无可奈何,也许是他们相识的岁月太久,爱情之火渐渐的熄灭了,他们就像是家人一样守护着彼此,亲情与爱情不同,从不计较谁付出的比较多、谁付出的比较少,不论这种付出是多么的不平衡,也不会打破一对亲人的关系。
“好……”姬宫湦点了点头,“你又将此事怪在了我身上……”
褒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姬宫湦。
“虽然不知道虢石父和秀秀说了什么,但也猜得出来!虢石父将秀秀扶上后位,秀秀给与虢石父便利,之后不久掘突就去了一趟华辰殿,他们大概商议了什么,我也猜得出来……”姬宫湦对褒姒说道,“此事,我来告诉你一声也是叫你早做准备,免得最后被人陷害而慌不择路。”
“大王……”褒姒看着姬宫湦,觉得他说出来的这话有点可笑,“难道天下不是大王的了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下何时是我的?”姬宫湦反问道,疲惫的看了一眼褒姒就转身朝着殿外走去了,走到门口又忽然停了下来,他背对着褒姒说道,“褒姒,如果秀秀的孩子真的是你一手害死的,这件事情我之所以痛心的原因不是疼惜那个孩子也不是疼惜秀秀,而是觉得你有今时今日的心狠手辣,是被我一步步逼到这个份儿上的,我是自责……可是自责过后,我们也回不到过去了,对不对?早就回不去了,是不是?”
“大王不必自责,每个人的路都是她自己选的!”褒姒说完这话也转过身去朝着寝宫走去,她的眼中含泪,却又不敢哭出来。姬宫湦所以背对着褒姒说这番话,也是因为他的眼眶通红,忽然有种想哭的*,可他是大王,他不能哭,他停顿了良久转过身去看了看褒姒,褒姒正背对着自己走着,姬宫湦摇了摇头转身朝显德殿走去了,而褒姒却在这个时候回过头看了看姬宫湦,只看见他留给自己的一抹背影,她紧绷的线条忽然支撑不住的绷散开来,这是她自己将自己推上了绝路,可不这么做又有什么办法呢?
用自己对自己的狠来换齐伯的效忠,褒姒能为姬宫湦做的就只有这么多而已了。
第二日的正午,姜婉依着褒姒的吩咐进了宫,前一日自己父亲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姜婉听后,不安的心情反而是平静了下来,起初心虚自己会不会被揭穿到此刻知道大家都看出了她玩的小把戏,姜婉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决定接受这个结局,临出门之前齐伯想要和姜婉一起入宫,可是姜婉走到门口扭过头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爹,您就别去了,自己做的错事总要自己承担的,此事娘娘不论如何责罚,姜婉一力承担!”
“爹陪你再走一走!”齐伯说道,于心不忍。
“爹……”姜婉笑着,上前一步抱了抱自己的父亲,“孩儿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爹陪伴在婉儿身边,若是您和我去,昨日您就去过了,今日您押着我又去一次,便是娘娘什么话都不说,别人也会起疑的嘛!”姜婉力图将自己的语调表现的轻松一些,宽慰自己年迈的父亲,其实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有的时候你欠了别人的,反而是觉得还了才心里踏实,这是姜婉在这个社会里学到的第一课,可是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一课的代价就这么大!
“太子殿下向我保证过,你绝对不会有性命之虞的,你尽管放心好了。”齐伯说道。
“一个六岁的孩子说的话,爹怎么能当真呢?”姜婉说着忽然跪在了自己父亲面前,仰头看着齐伯磕了三个响头,“婉儿不孝,不能报答爹爹的养育之恩,只是婉儿有个请求,还请爹爹答应婉儿。”
“你说!”齐伯点了点头。
“不管娘娘怎么惩罚婉儿都请爹爹不要怪罪娘娘,她肯帮我承担这个责任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姜婉悲戚的说道,齐伯也只能在自己的女儿面前沉重的点了点头,这场送行很可能就是此生最后一次的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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