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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只是表情有一些落寞。
大概曾经认识我的人,都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变成这个样,更不会想到,这样的话,会从我的嘴中说出来。
林曦刻意的转移了话题,和我说了她在学校的事情,还说到了卢晓云。
卢晓云没有食言,一直以来都对林曦照顾有加,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她的朋友,都让林曦的这段留学生涯轻松了不少。
其实,我知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一些外表光鲜的事物,往往内里是腐败的,一直活在别人阴影下的林曦总算有了一次自己的运气,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林曦走了以后,我坐在院子里面的躺椅上,仰看着这广袤的异国的天空。
我想到了付筱,想到了肖童,想到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日子。
唯独不愿意去想现在。
肖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也成了付筱骨肉分离的刽子手,而我自己,恐怕活着也只是苟延残喘的行尸走肉罢了。
这个世界上,曾经爱过我的人,都一个个的从我身边走开,正应了那句话,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我真的怀疑,如果现在我就死去,恐怕不会有人真的伤心落泪吧。
有的时候,想象着死亡的模样,那么遥远,总是风轻云淡的,可如果真是经历了一番生死,恐怕对生命的定义,就不会再肤浅下去。
事情的发生很突然,虽然毛铮在很久之前就和我打好了招呼,但当时的我仍旧措手不及,甚至和死神擦边而过。
那是离我出国一个多月的时间,突然传来了我妈病危的通知,还是那颗被移植的肾脏,时隔一年出现在强烈的排斥,我妈命悬一线,医生连下三封病危通知。
看着我每日以泪洗面,陆远也是不得已决定,陪着我回国。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打击的不知所措,根本就没有往其他的方便想,知道在机场落地的时候,我竟然看到来接机的毛铮,他镇定自如的记过我手中的推车,也只有一刹那的功夫,他用手指迅速的戳向了我的指心。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在向我传达什么,我虽然读不出来,去也知道一定和我妈有关。
出了机场,我们直奔医院,车上没有司机,毛铮亲自开车。
有好几次,我都从后视镜中看到他仇视的目光,一闪而过。
我心里面忍不住的捏了一把汗,生怕他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情。
可是还好,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在医院门口,我们下车的时候。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那人的第一抢打在了车门上面,陆远落荒而逃,根本就没有想到我。
但是我却要不离不弃的跟着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枪风弹雨,直到我被一股冲力,击倒在了陆远的背上。
那是我替他挡的,陆远真个人都已经缩成了一团,大概他真是老了,我没有想到他会吓成这个样子。
还是毛铮抱着我冲进了医院。
我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袖,他隆冬腊月的汗水滴在了我的身上,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他微微一笑,他的镜片却糊满了雾气,我什么都看不真切。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我没想到我会安然无事,因为在昏迷的那一刻,我以为那就是我的结局,万万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够再次的看到初升的太阳。
坐在我身边的不是毛铮,而是陆远,他一脸的愧疚,还有满脸的沧桑,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和跋扈。
我还是强撑出了笑容,他紧紧的握住了我没有插着输液导管的手。
那手冰凉而粗糙,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从我受伤到出院,陆远基本上没有离开过病房,房间外面站在很多保镖,我知道他这次还是受了惊吓,半夜我总能听到他说梦话和惊醒的声音。
我身体恢复的很好,日子也数着过得很快。
大概也是因为年轻,和心里面的那股子气力,支撑着我。
反倒是陆远,越来越依赖我,我想我背后那永久的伤痕没有白白的挂上。
事情比预想进展的要顺利,在毛铮和陆清河的安排下,陆远开始把他们组织核心的一些工作交给了我,他慢慢的淡去了幕后。
我的手里面也渐渐多了很多能够将他致|命的武|器,可是这个时候我和毛铮还有陆清河却起了争执。
我想把我手中的一切都交给警方,让他们做最终的处理,可是显然毛铮和陆清河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陆远。
可有的时候,我看着那个极尽风烛残年的老人,心里面到底还是有一些不忍心。
我不知道毛铮和陆清河他们心中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也不知道他们想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陆远。
这次我固执己见,并没有听进去任何人的劝说。
当初,也是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他们,他们拿我没有办法,却也动不了我。
我把我手中的一切都交给了警方,那是一场震惊整个城市的行动,新闻每日滚播,我看着电视上被打了马赛克的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可以微微缓解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郁结。
我承认我还是有私心的,东窗事发之前,我用了陆远的钱,送走了我爸。
唯一让我遗憾而痛心的是,那次我妈的病危并不是什么假消息,我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悄然去世了。
我妈的葬礼是陆远一手操办的,这也是我对他最后仁慈的原因之一。
顿时,我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没有人牵挂我,也没有人值得我去牵挂。
只是偶尔,我会不经意的回到画廊,可是那也已经不是我以前的画廊了,蒋家败了,那个地方被拍卖了出去。
着这场大的变故之前,毛铮带着蒋菲,还有他们的孩子,离开了这座城市。
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告诉我,我也一点也不想知道。
我不知道蒋菲是不是知道所有一切的真相,锒铛入狱的蒋震天,会不会成为另一个仇恨的起点。
林曦来找过我,她没有责备我,话语里面却透露着陌生的语气。
她临走的时候扭过头来对我说。
“夏安,这一切并不能成为你伤害别人的借口,我知道,你有不得已,有不容易,我以为,我们能回到以前,可是你却像一个真正的刽子手,亲手把这一切都扼杀了。”
我久久呆立着,这话太熟悉了,就好像是从我的嘴中说出来一样,如今却扣在了我的头上。
我冷笑着,混混沌沌的度日。
直到我接到卢晓云的电话,她说付筱带着她和刘汉强的孩子,爬到了医院的顶楼。
我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慌乱不知所措,当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楼前的时候,那里已经里里外外的围了很多人。
消防车停在一旁,气垫正在充气。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挤到人前的时候,却眼睁睁的目睹了付筱抱着孩子从楼上一跃而下,重重的摔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世界瞬间变成了黑色,一切都静止了,我也再也不能够感受到一丝的生气。
我再次的住进了医院,不是因为身体的毛病,而是因为心里的毛病。
医生已经不是以前的卢医生,是一个陌生的女医生,我在医院里面住了很多久,大概有半年的时间,我恢复的很不好,医生们都有些束手无策,最终选择了电击,消去了我脑中不少的记忆。
很多事情我已经模糊了,却还记得回家的路,却不记得为什么家里面只有我一个人,我明明记得,我结了婚,我的老公叫吴越。
一次无意间,我路过了一间咖啡屋,总觉得这里面很熟悉,不由自主的就进到了里面。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招待了我,她很奇怪,好像认识我的样子,拽着我就上了二楼。
二楼摆满了机车,根本就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她拉着靠在一辆机车的上面,一脸的疑惑。
“安安姐,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该认识你吗?不好意思,之前因为身体的原因,很多事情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我是小优呀,你不会连Eric都不记得了吧。”
“Eric?”
“蒋勋呀,他要是知道你把他忘了,他真该疯了。”
“对不起。”
嘴上虽然说着对不起,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流了眼泪下来,根本不受控制,停也停不住。
“安安姐,你别骗我了,你肯定记得Eric的,他那么爱你,你不可能忘记他的。”
我摇着头,头脑里面一片空白,可是情绪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那种锥心的痛,仿佛随时可以将我拉入地狱的深渊。
“Eric在云南,他一直不敢告诉你,他是缉|毒|警|察,因为他怕吓到你,那次他没把你带走,他也很后悔,他找了你很久,可是都找不到你,后来他不得不回去,他家又出了这种事情,这都半年多了,没有一点他的消息,生死未卜……”
我完全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在说些什么,我也没有继续听下去,扭身就离开了那间咖啡屋。
所有的一切已经不受我理智的控制,我竟然真的买了去云南的机票,提着简单的行李就离开了这座我栖身的城市。
我想尽了办法去寻找那个叫蒋勋的男人,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不想见到我这样一个人,但就是冥冥中有那么一股力量,推动着我。
我去了人烟稀少的边境久住了下来,我习惯了那里的风俗,学会了那里的语言,却一直都没有见到那个我想见的人。
那天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风和日丽,我只是无意间的围观了一场追逐,却仿佛看到了一丝的希望。
那个男人的脸,黝黑的皮肤闪着光,还有身上的伤疤,我想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吧。
我不顾一切朝着他跑了过去,却在马上靠近的时候,被一只冰冷的手抢堵住了额头。
我来不及多说一句话,整个身子就如同抛物线一般的倒下,我的世界终于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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