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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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1
    王苗在日历本上画了个圈, 她已经二十六天没见到顾临了。
    倒也不是天天都画圈，偶尔想他了才会圈一下, 偶尔的程度是她受伤的频率，受伤了想找医生多么正常。
    顾临给她发信息问她方不方便视频, 她直接回发了视频邀请, 一见到顾临的脸就举起来自己绑着绷带的食指：“我又受伤了！”
    “……你怎么那么棒？”
    “我买了新的插孔塞, 就想把墙上原来的插孔塞拔下来, 但是那个太紧了，拔不动, 我就拿螺丝刀撬，没用好劲儿把指头划破了。我会不会破伤风死掉啊？”
    “不好说。”顾临面容严肃, “你去医院看看吧。”
    “其实我去看过了, 带着螺丝刀去的，大夫说没事。”她跟顾临在一起后知道的死法多了就特别爱跑医院，“耳朵我也看了, 没查出来什么毛病，就说我有时候有刺痛感可能是生物放电。厉害了，我的耳朵还会放电哎？”
    王苗絮叨了好多，感觉自己像个话痨，问顾临，“你怎么样？高反好些了么？”
    “差不多适应了，起码不用一边吸氧一边看病了。”顾临那边信号不太好，说了一会儿话又有事情要做，跟王苗挥挥手, “晚上再找你，我去工作了。”
    王苗还没来得及说再见视频就挂断了，她撇了下嘴，收起手机继续装箱子，再拉两趟这边的东西就差不多都移到新房子去了。她在不大的家里又转了一圈，把冰箱上那张结婚时顾临打印的“条约”撕下来，虽然新家又打了一张更大的纸，可这个还挺有纪念意义的，留着吧。
    她怕卷起来容易弄丢，从箱子里找出来一本叫《存在与虚无》的硬壳书粘在了扉页上，然后又把书堆进箱子里，找不找得到不知道，反正应该是丢不了了。
    已经是初秋，路边堆了不少金色树叶，她把纸箱子放在脚边，捡起来两片形状好看的叶子，打算回去做个书签。
    正午时分还是热的要命，她把两个箱子搬到车上时后背已经一层汗。她记得顾临走的时候更热，不过藏区好像很凉快，顾临说他晚上都要披大袄。
    他去援藏了，夏天走，入冬才回。
    王苗觉得自己特别深明大义，他说要走她就让他走了，也没哭闹，懂事的像个快三十岁的孩子。
    把箱子拉到新家，稍微归置了一番，王苗觉得腰酸背痛的，不得不感叹自己上年纪了，不是从前提着四个暖瓶给全宿舍打水的小姑娘了。
    她想在床上歇一会儿再回家，又怕新家味道没散完会得这个病那个病的，坚持到家才洗澡休息。
    家里那两只蠢狗敷衍的朝她摇了摇尾巴就继续躺在地上当大爷了，她妈给宠的简直不知道东南西北，吃西瓜都得挖成个小圆球去了籽才吃。
    她记事以来，她妈都没给她这么喂过西瓜！
    王苗不屑于跟狗争宠，躺在床上打算睡个昏天黑地。不怪她过分紧张自己的身体，最近总是感觉疲乏，搬家又是个体力活，她身体和精力都有些跟不上。
    要睡的时候听到狗爪子挠门声，她们家的门把手低，顾二精明的很，站起来就能把门给打开，不过她训过它几次，它不敢轻易进她屋。
    王苗下床开门，挡在门口不让它进屋，“什么事？”
    顾二叼着顾临的专用拖鞋，尾巴垂着，看起来不太开心，似乎是在问她顾临去哪里了。
    她摸摸它的脑袋，“我也很想你爸，他没不要你，他出差去了，过几个月就回来了。”
    一旁路过的钮妈听见这话冷哼一声，“认狗当儿子有什么意思，你们倒是赶紧生个自己的孩子，趁着我跟你爸还能活两年，也帮你看两年。”
    王苗噤声，还说她呢，你们不也跟亲孙子似的亲这两个家伙！
    她把她妈和顾二一起赶走，锁上门睡大觉，竟然睡到吃晚饭了才醒。钮妈觉得她这几天有些不对劲，尽量控制自己的兴奋，眉毛乱飞的问她：“你不会是已经有了吧？”
    王苗还有些愣，她经期一向准，明后天如果不来的话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说不清自己是希望怀上还是没怀上，焦虑的等了两天没等到大姨妈，去药房买了验孕棒，两道杠。这下她不焦虑了，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拍下报告单发给顾临，说了句“嘿大傻子”，然后就等他哭着冒鼻涕泡说“我要当爸爸了！”
    结果等到傍晚都没收到顾临的回复，王苗怀疑他是不是一高兴，加上高反，晕过去了。
    这事她只跟顾临说了，连她妈都没告诉，想第一时间跟顾临分享做父母的喜悦。
    要吃晚饭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给顾临打了电话，他很快接起来，声音里带着笑意：“吃饭没？想我了？”
    “嗯？？”王苗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平静，清了清嗓子问：“你收到我的信息了么？怎么不回啊？”
    “哪条？说我大傻子那个？当时在忙，没空回，你在撒娇么？”
    “……你没看见图片么？”
    “图片？裂了。不是表情包么？是不是那个小女孩手里拿着条鱼不停打脸那个！”
    听到顾临自作聪明的猜测，王苗感觉要给他跪了，连表情包的样子都脑补出来了，他可真行。
    王苗不想理他了，可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能不说，毕竟他俩备孕也快仨月了，他还是挺期待当爸爸的。
    她把手机移到肚子边，装模作样的说了句：“孩子，跟你爸打声招呼。”
    说完拿回耳边问他：“听见了么？”
    “顾二么？没叫啊。”
    王苗搓了搓自己的脸，他可能把脑子也跟氧气一起丢在山下了，不要跟傻子生气，“顾临。”
    “哎！”
    “我跟你说个事。”
    “弹吉他那小子是不是又来挖我……”
    “我怀孕了。”
    “墙角……啊？”
    “我今天去做检查，我怀孕了，一个月。”
    “我靠牛X。”顾临感叹了句，“我说我。”
    “……”
    “就走之前那晚上怀的呗？”
    “应该是。”王苗还没说完就听见顾临跟他身边的同事炫耀“我老婆怀孕了”，听得她都无语了，“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你呀，你别忙搬家的事了，就住你爸妈家得了，等我回去再收拾，那边就晾着行了。”顾临的声音里透着跳大秧歌的喜庆，“你快问我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当然是女儿！我不会让你把爱分给别的男人的！我这么小气！”
    王苗总算露出来打这个电话以后的第一个笑来，“不和你扯了，我去吃饭。”
    “别介别介，再聊两毛钱的，我现在有点儿飘，你得拽着我，不然我可能就要上天了。”顾临在那边胡言乱语，高兴过了又问起她身体情况，“耳朵还放电么？”
    “不疼了，也可能我这几天没注意。”
    “我跟你说你耳朵疼就是让弹吉他的给荼毒的，以后别听他弹，也别听他说话，指定不疼了。”
    她不过是装饰新家的时候想换个好看点的吉他摆着，去小林的乐器行逛了一次，他居然这么念念不忘的。
    和他通完电话，王苗的心情好多了，吃了一大碗米饭，淡定的把怀孕的事告诉了家人，然后全家都高兴的跟过年似的，连顾二和三三都被这气氛感染在屋里乱跑。
    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总是让人充满期待。
    王苗这一胎怀的很安稳，除了觉变多了，没什么别的反应，连孕吐都没有，吃什么都香。钮妈说了好多次她肚子里的小家伙懂事，让王苗无端的生出些自豪感。
    顾临尽量一天早晚都给她打个电话或者通个低清视频，见到她第一面必然是一句：“哇你今天好漂亮，你这个头发balabala，衣服颜色balabala……”
    说的她像个巴拉拉小魔仙。
    他还把孩子名字起好了，叫盼盼。
    王苗对他的起名能力不报任何幻想，但是第一次从他口里听到这个朴实的和平安有一拼的名字时还是崩溃了。
    “你是想说这孩子是我们大家盼来的？还是说对她有美好的期盼？”
    “不是。”顾临一捋头发，眼神犀利，“你听说过盼盼防盗门么？”
    王苗回忆了一下，好像小时候看过这个广告，“然后？”
    “我希望它能像防盗门一样，在我不在的时候保护你，不要被什么奇怪的男人诱拐过去。”
    “……你那么不放心就赶紧回家。”
    “我也想回啊，我跟你说，这边一个大姐看上我了，非让我留他们家当上门女婿娶她女儿，我说我有老婆了，她就问我‘你的女人会砍柴骑马喂牲口么？不会呀，那这种女人要了有什么用，我女儿能抗的起二百斤的粮食呢。’”
    他是在试图给她造成点紧张感么？
    王苗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我说‘不行啊，我老婆连个瓶子盖……’她不知道什么叫插孔塞，我就说的瓶子盖，我说‘我老婆连瓶子盖都拧不开，我不回去照顾她她可活不下去啊，我们医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活不下去，我得回去照顾她。’”
    “你才拧不开瓶子盖呢。”王苗摸摸微微鼓起的肚皮，“不听你爸胡扯了，跟他说再见！”
    “哎等等。”顾临喊停，“我回去之前，不准骑摩托车，不准去酒吧玩，控制住你自己知道么！”
    她在他心里是有多不靠谱啊？
    “知道了，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王苗说到做到，工作生活什么都没耽误，怀了个孩子就跟胖了几斤肉似的，把老房子退了、跟房东谈判要押金、装饰新房子，一切都井井有条。
    直到顾临晒得黝黑的从藏区回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外加咧着一口白牙的笑。
    王苗好像忽然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捂着嘴跑到厕所大吐，把顾临伤的自尊心碎了一地，“转机的时候我在酒店洗香香了，还换了新衣服，没味道啊。”
    王苗没空搭理他，也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她的孕期反应，从顾临回来这天，正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细节，读者告知狗不能吃葡萄，感谢提醒！
    最近在姐姐家帮忙看孩子，所以更新时间有可能不固定，只能说尽量十一点前更新，你们就干自己的事，没事了来看一眼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