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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毛差点被媳妇一脚踹蒙,掉地上将第三条腿折断。
“媳妇你咋这样?咱俩不说好了不吵吗?你这是干啥?”
“我呸!那个跟你和好了?滚!不把张德胜那边的资金撤回来,你永远不准进这个家门!”陶姐没完没了,瞬间抄起笤帚疙瘩,在男人的癞痢头上敲打。
“陶二姐,你这是快活完了揍男人,吃饱了打厨子,念完经打和尚,卸磨杀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二毛不敢还手,只能抱着脑袋找衣服穿,嘴巴里的名词也用得恰到好处。
好不容易衣服穿好,一个飞窜跳出屋门,继续躲闪。
陶二姐也穿上衣服,抄起笤帚疙瘩,一口气将男人追出门外,怒道:“滚!以后管张德胜叫爹去吧,别回这个家,俺没你这个男人!”
“当!”笤帚疙瘩丢出去,准确无误,正好又落二毛的癞痢头上。
二毛都被打成释迦摩尼了,大脑袋上摞几个小脑袋,有苦说不出。
发现不妙,我赶紧冲过来劝:“干啥?你俩这是干啥?属狗的啊?连完就咬,还有没有一点羞耻?”
二毛抱着脑袋问:“杨初九,你咋还没走?”
我说:“啊……没走,想瞅瞅你两口子和好了没?没和好,我接着撮合。”
陶二姐说:“撮合个屁!初九你别白费心思了,俺跟他离婚!”说完,咣当关上了街门。
里面灯光很暗,尽管我眼睛瞪恁大,也没瞧见陶姐有没有穿衣服。
二毛说:“狗曰的杨初九,你看够了没?刚才都听到了啥?”
我说:“没啥,你俩在里面下棋,赏画,我啥都没听见。”
“王八蛋,偷听俺俩的房,你真表脸!”
我说:“废话!老子那是听房吗?是关心,为了你俩和好,我是操碎了心,跑累了腿,我容易吗我?”
二毛说:“行行行,那我要不要买几斤点心,慰问你一下啊?你听房还有功了。”
懒得搭理他,继续甩给他一根烟。
俺俩都没走,就在门楼的底下,跟门神似得,两根烟头闪啊闪。
过好久,舌头都麻木了,二毛才问:“咋办?”
我说:“要不,你还回工地去?”
二毛说:“只有这样了。”说完,扔掉烟头,拍拍屁股走了。
这次撮合等于以失败而告终,但我没有灰心失望,因为陶姐迟早会原谅他。
最多明年,张德胜的房子全部盖起来,二毛撤资以后,老子水漫金山,自然会还他的清白。
到那时,陶姐一定会感激涕零,主动把二毛弄回家,抱上不撒。
只有这样了,吃得苦中苦,才知甜上甜。
我是十一点以后回到家的。走进家门,哪儿都黑漆漆的,爹娘都睡下了。
想去瞅瞅哥哥,可嫂子李燕也躺了,担心她穿衣服麻烦。
红霞的屋子里同样黑着灯,不想打扰她。只有我跟香菱的屋子里灯火辉煌。
算了,有啥话明天再说,迈步走进屋子,发现香菱还没睡,在炕上打毛衣。
“回来了?”媳妇问。
“嗯。”
“吃饭没?”
“没。”这时候才想起还饿着,为了二毛的事儿,一天水米没沾牙。
“那俺给你做去,想吃啥?”媳妇一笑,今天特别兴奋。
“算了,不饿,明天再吃吧,累,想睡觉。”
“初九,你瞅瞅,咱家跟平时哪儿不一样?”香菱饶有兴趣问道。
我瞅了瞅,没有哪儿不一样,媳妇还是哪个媳妇,屋子还是哪个屋子,炕也还是哪个炕。
“瞧不出来。”
“你没发现,咱家的土炕没了,换上了席梦思床?”
仔细一瞅还真是,土炕被香菱找人扒了,一直跟地面扒平,下面铺了地板,上面的床果然是新的。
我眉头一皱:“谁让你把炕给扒了,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心里很生气。
从前睡惯了土炕,觉得脚踏实地,很少睡席梦思,那东西太软,躺上面像扑山崖,真担心掉下去,没底儿,把老子摔死。
香菱嘴巴一噘,怒道:“俺知道你不是不喜欢睡席梦思,是不想跟俺一起睡,你想跟翠花一起睡对不对?从今以后,必须睡床,要不然你就睡地上,爱睡不睡!”
喔,明白了,香菱这是在跟翠花较劲。
她觉得我跟翠花在酒店里折腾,就是因为有张弹簧床,比家里有情调。
男人就喜欢换口味,一直保持新鲜感。香菱也想跟我新鲜一下。
“初九,别人家的炕早就扒了,大东跟陶寡妇,二东跟瓜妹子,孟哥跟孙桂兰,江百岸跟小丽,人家都睡席梦思,现在谁还睡土炕?早不流行了。再说咱又不是没钱,不就三四万吗?”
没办法,既然炕被扒了,就无法还原,至少今天晚上不能。
“行!那我以后就睡床,我是担心,这东西上下乱颤,晚上咱俩一不小心,再给颠地上,就不划算了。”
“噗嗤!”香菱笑了:“那就试试呗,看能不能颠地上。”说着,女人开始帮我宽衣解带。俩人关闭了电灯。
这一晚,我跟香菱都没颠地上,感觉还不错呢。
跟媳妇折腾完,整晚上都没睡觉,脑子里一直在想。想着二毛的处境,想着张德胜下一步的招数。
张德胜应该从Z市回来了,老家伙也一定严阵以待,在筹备下一个毒计。
只是不知道他的下一个毒计会施在哪儿,老子又该怎么防范。
其实我的心里憋着一口气,好想立刻扒开上游水库的口子,将卧虎岭那块地冲个七零八落。
可现在还不到时候,张德胜的工程才盖一半,钱也只花一半。明年夏天,我这边竣工,老家伙那边也会竣工,到时候,别怪老子不客气。
放火烧老子的工厂,曰他个先人板板,这是逼着我动手啊?
瞅瞅旁边酣睡的香菱,想着东屋的红霞,北屋的爹娘,嫂子跟哥哥,还有一双儿女,脑子里翻江倒海。
绝不能输,绝不能让家人跟着我吃苦,犯我家人者,虽远必诛!
哥哥跟红霞的仇,一定要报!
第二天早上醒来,仍旧到工地,安排工人,将那条水库旁边的路又筑高了。
孟哥跟江百岸闷地不行,问:“初九,你干啥整天惦记着那条路?那条路只是运料的,将来又没人走?”
我说:“大雨季眼看着来了,路一旦冲毁,咱们的料车就进不去大山了,会延误工期,你说重要不重要?”
江百岸跟孟哥说:“对,是应该筑高点,防止大水下来,淹没庄家。”
他俩太实在,根本不知道我在磨剑,将悬在老张头顶上的这把剑磨得越来越锋利,将来砍他脑壳的时候,一剑挥下去,就会尸首分离。
这一年的大雨季来的比较迟,六月半才下第一场雨,雨水也不大。
可附近山上的水,几乎全都被储存在了那条水库里,足足几百万立方米。
我也担心大山洪来的太早,时机不成熟,被张德胜看出端倪。
老天这年帮了我,真正的山洪没有来。
日子像水一样平淡,山民们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直到七月十五,大暴雨不但没来,反而遭遇了大旱,其他地方的庄家都要枯死了。
正是因为这儿储存了大量的水源,仙台山四个村子的庄家才得到灌溉。
我们的蔬菜再一次获得了大丰收。进入冬季,大白菜的涨势特别好,一个个瓷丁丁的,山上的水果也特别甜。
年底的时候,肉联厂,罐头厂,蔬菜厂,还有服装厂的捷报一个个传来。这一年的总盈利,达到了十五亿。
家家户户拿到了分红,所有的山民全都笑逐颜开。
进入腊月,又有好消息传来,这个消息是从国外传来的,我们在美洲购买的港口,同样获得了巨大的利润,三年的时间创造利润二十个亿。
捷报是杏儿传来的,女人在电话里还说,今年年底回村,跟初九哥汇报三年以来的战果。
我乐得不行,凭空多出三十个亿,也就是说,我的总资产加起来,已经达到了差不多八十个亿,比张德胜还要牛逼很多。
这天,刚刚从工厂出来,忽然,看到公路上开来一辆车,是玛莎拉蒂,很名贵的跑车。
跑车上坐个女人,满脑袋金发,戴副墨镜,特别拉风的样子。
我脑子里一闪:“这肯定是个大客户,来找我们谈生意的。”
哪知道汽车呼啸着在我面前停住,车上的女人呼喊一声:“初九哥,你还认识俺吗?”
“你是……哪儿来的妖孽?”老子惊讶了,没瞧出来。王八蛋才知道哪儿来的金丝猫?不是蜘蛛精,就是白骨精,要嘛就是盘丝大仙。
女人嘻嘻一笑,摘掉了脸上的墨镜:“初九哥,还没瞅出来?”
我摇摇头:“不认识,大姐,咱俩……见过面?”
“咯咯咯……真是贵人多忘事,不但见过面,还睡过觉嘞。”
“你是……。”
“我是杏儿啊,仔细瞧瞧,杏儿……。”女人的声音提得很高,好像故意在显摆。
老子曰她仙人板板的不锈钢板,瞅清楚了,还真是杏儿。
不过杏儿跟从前不一样了,脑袋染得好像一只加州火鸡,人也白多了,丰满多了,身上的衣服特别时髦。
“我的个天!咋是你?杏儿啊,想死哥了!”晃了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初九哥……抱抱、”杏儿从车上飞下,一脑袋扎我怀里去了。
她跟从前一样亲热,眼泪也哗哗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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