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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看的鉴定结果是她让人改过以后的,也就是说,除非再做一次鉴定,否则陆景苑永远都不可能跟爸妈相认了!
想到这里,程夜蕾血液就开始沸腾起来,爸妈终于能够一心一意的爱她一个了,他们终于可以完全打消了找他们亲生女儿的念头了!
她正暗自窃喜的时候,就听程柏山铁青着脸,冷笑出声,“看到了吧?我说过什么,这丫头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说不定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暗中阻挠你们找到你们的亲生女儿!”
程夜蕾的唇瓣不自觉抿紧,眼里有一抹被戳穿的惊讶,但很快就被遮盖了起来,“爷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只听程柏山瞪着她,哼了一声后,道:“让你失望了,我们已经知道真实的鉴定结果了。”
他说的是真实的鉴定结果,而不是鉴定结果。
程夜蕾脑筋转的很快,很快就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却还是寄托了一丝希望,但愿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爸妈,爷爷在说什么?”她状似天真无邪的看着程二爷夫妇问道。
沈芳华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脸,她生怕自己又被她脸上无辜的表情给骗了过去,而且她也深深的相信只要女儿解释,自己就很难不去相信她。
程定安的整条眉毛都耷拉了下来,胸口起伏的看着她,“蕾蕾,这张鉴定报告,你看过了吧?”
程夜蕾无辜的摇着头,“没有啊!我没有看过,这是鉴定报告?”
可即便她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程定安脸上的凝重并没有因此而减弱,脸色反而是沉重了几分,最后叹了一口气。
夫妻俩保持着沉默。
见状,一旁的程柏山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们两个不说,我来替你们说!更为了我那个流落在外孤苦无依的亲孙女陆景苑说!”
程夜蕾心房一颤,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很多时候,其实答案已经昭然若揭,可人却依然不肯去信,他们宁愿相信自己为自己编织的谎言也不愿意接受现实。
程柏山眼神犀利的看着她,直让她无处遁形。
他抬手打开了一旁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白纸,伸手递给她,她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
不用看,她也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你试探我?”她整个人的眉眼都跟着飞扬起来,带着丝沉重和怒意的转向那边低着头的两个人,“爸妈,你们联合爷爷故意试探我?你们早就看过鉴定报告了,对不对?”
两个人将头埋得更低了,整个一楼都充斥着两个人的叹息声。
程柏山大着嗓门,声音悲恸,“怎么了?我们不能试探你吗?如果不是你做了亏心事,为什么还要怕我们试探?你是不是就想着我们被你这么蒙骗过去了?然后我亲孙女一直没法跟我们相认?!”
“你们两个这幅表情做什么?我们程家哪里对不起她了?我们供她吃穿,给她享受最好的教育,我亲孙女在外面受人欺负,她不仅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还对她这么好,结果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她故意阻碍我亲孙女回程家!你们养的这是白眼儿狼啊!”
“你们对我好?!爷爷,您有什么资格这么说?”程夜蕾仰着头狂笑起来,表情狰狞可怖,她咆哮着,“您把我当您亲孙女儿看过吗?小时候你从来没有抱过我一次,每次我到您面前,你总是一副不高兴的表情,我还以为是我自己惹了您不高兴了,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嗬,我根本就不是您亲孙女,所以你才这么对我啊!
所以您有什么资格说您对我好?包括之前,您不让我回程家,要不是妈硬气,您恐怕就要把我赶出程家了吧!”
程柏山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那时候孙女儿刚丢,我怎么能狠得下心来对你好?我的孙女儿都不知道在哪里受着什么样的苦,你又怎么能够理解丢了孩子的大人的心情?还有不让你回程家,要不是你私自撕了我写的字,我能这么做?从你知道你不是定安亲生女儿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变了,我给过你几次机会?你还需要我提醒吗?”
“你给我闭嘴!这都是你的借口!都是你的谎言!”程夜蕾咆哮道。
程柏山被她的怒意和无礼吓的一愣,同时只觉心底深处一痛,疼痛难耐的捂着心口叫出声来。
程夜蕾一怔,想要上前帮忙,但见爸妈都动手上前了,也就忍住没过去。
夫妻俩这才从自己编织了多年的梦中醒悟过来,立马从包里找了药给程柏山服下。
程柏山恶狠狠的瞪着两夫妻,然后又看了一眼表情凶狠的程夜蕾,然后道:“阿峰,送我回去!他们的事我管不了了,他们不要亲生女儿,要个白眼狼,以后受了罪也别来找我!”
说完,挥开两人要来帮忙的手,不给半点情面的在阿峰的搀扶下离开了。
大门关上,“啪”的一声,叫醒了三个人。
程定安沉吟一会儿,压低了声音,不悦道:“夜蕾!这一次你太过分了!”
程夜蕾原本刚冷静下来的大脑,瞬间因为这一句重话而点燃,“我过分?到底是我过分还是爷爷过分?还有你们,联合爷爷来骗我,怎么样?现在看清我的真面目了,你们是不是就要弃养我了?嗯?”
“蕾蕾,你误会我们了,我们只是想要确认她究竟是不是我们女儿。”
程夜蕾冷笑,“我误会什么了?这么多年来,你们一直想要找回你们的女儿,然后你们就可以把所有的爱都给她一个人,而我,一个本来就该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有着富足的生活就该烧香拜佛了对不对?”
“程夜蕾!”程定安这一次是真的发怒了,他狠狠的瞪着她。
“别叫我这个名字!这原本就该是她的名字!你们这些年来从来都是把我当做是你们亲生女儿的替代品,恭喜你们,现在终于找到她了,你们打算怎么做?是先弃养了我这个白眼狼,还是直接过去把她接过来,然后让我滚出去?”
“夜蕾!”沈芳华抬起头,露出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她脸上有着疲惫,有着心痛,程夜蕾看的出了神,心底的那根弦被拨动。
这样的神情,她不是没有见过,小时候,她总是发现妈妈会偷偷的在房间里哭,并且经常在接到电话后激动的跑出去,然后又失望的回来继续哭。
“我跟你爸找了她三年,一直没有消息。你是我们在路上捡到的,那时候我们就觉得,你一定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孩子,只要我们好好对你,就能积福,我们的女儿就能回来,刚开始,我们的出发点的确是不对。
可后来,越来越多的失望让我们明白是时候放弃了,而你又那么可爱,就像是来安慰我们的天使。后来我们就决定不主动去找她了,就把你当做是我们的女儿就好。我们一直瞒着你是我们领养的事实,就是想要让你更加没有负担的接受我们,我们也想要给你一个家!可谁知道你后来知道了事实。”
沈芳华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嘴角浮现着苦笑,“蕾蕾,我们从来没把你当做是谁的替代品,你是独一无二的,这些年来,我们一直不敢出去找她,就是不想再给你的人生造成二次伤害,我后来就想,也许我们的女儿也跟你一样幸运,遇到了一户好人家,得到了更多的父爱和母爱呢?所以即便在我发现陆景苑给了我很不一样的感觉,我也没有想去把她找回来,一来是不想破坏她现在的生活,二来也是不想你更难过。”
程夜蕾圆目睁裂,满是不敢相信的看向她,“你……说什么?”
程定安也同样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芳华,你怎么能这样?”
沈芳华苦笑起来,“我能怎么办?难道要再失望一次?夜蕾她也是我们的女儿啊!”
在她吼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泪如雨下,痛苦的捂着脸小声的啜泣起来。
程定安不忍的转过身去,不想再面对这一切。
曾经失去一个女儿已经让他们经历了太多的痛苦,而如今,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更令人难耐的问题放到了他们面前。
他长叹了一口气,“放心吧,夜蕾,我们不会把她找回来的。她现在过得很好,我们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了。”
无论是程定安的话,还是沈芳华的哭诉,都让程夜蕾觉得心上狠狠的被人刺了一剑。
“为什么?”她平静而又困惑的问道,眼神空洞,“你们不是很想要把她找回来吗?现在知道了她是谁,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
“我们找了她这么多年,无非是怕她过得不好,现在知道她过得好,我们心里放了这么多年的心结也就解开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我们的女儿,以前是我们俩做得不对,以后我们会加倍补偿你,你还是我程定安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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