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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整日,南宫烨就那样不声不响的躺在床榻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床榻上的帐子,脑海里满是苏婉凝方才那愤恨的模样。
他想了许久,却也想不通,他到底对苏婉凝做了什么,让苏婉凝如此恨他。
他给了苏婉凝宠爱,给了苏婉凝皇后之位,给了苏婉凝荣华权势,可偏偏苏婉凝要这样待他?为什么?
苦思冥想的一下午,想的南宫烨脑仁儿发胀,显得疲累不堪。
不知不觉,竟到了傍晚,宫女端着膳食走了进来,禀道,“陛下,该用膳了。”
南宫烨当下哪里还有心思用膳,烦躁的摆了摆手。
宫女知道南宫烨这是不想吃,便将晚膳放下,说道,“陛下若是不想吃,奴婢就把晚膳放在这儿,陛下想吃了就指一下膳食,奴婢再叫人端新的来。”
南宫烨点了点头,宫女便转身打算离开。
谁知宫女刚走了没几步,南宫烨就用力敲了敲床榻,宫女闻声回身,问了句,“陛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南宫烨着急着想说话,可是却说不出来,目光忽然落在宫女身上的玉佩,抬手指着。
宫女也发觉南宫烨在指自己腰间的玉佩,疑惑着将自己的玉佩摘下来,递了过去,“陛下可是想要这个?”
南宫烨却摇了摇头,宫女实在不知南宫烨想干什么,便言道,“陛下稍等,奴婢去叫张公公进来。”
宫女随后出了养心殿,张德海就在门口站着,宫女便走过去言道,“张公公,您进去看看陛下,奴婢实在猜不出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张德海却忌惮的瞧了瞧养心殿,他这一整日都没进去,因为他心里过意不去,当苏婉凝告诉他陛下已经知道是他将玉玺透露出去的时候,他便一直都不敢见陛下,张德海这人虽然是个滑头,但侍奉陛下这些年却是忠心耿耿,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念及这样的主仆情意,只是如今张德海背叛了南宫烨,属实是无颜再见南宫烨。
张德海站在原地问了句,“陛下怎么了?”
宫女拿起手里的玉佩,对张德海说道,“陛下一直指着奴婢腰间的玉佩,奴婢给陛下拿过去,陛下却不要,奴婢也不知陛下要做什么。”
张德海到底还是了解南宫烨的,说了句,“你在这候着,我去去就来。”
等张德海再回来,手里面拿着的是南宫烨和苏婉凝当年的定情信物,他将此物交给那宫女,说道,“陛下要的准是这个,你给送进去吧,这东西金贵的很,你可小心拿着,若是摔坏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宫女一听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生怕摔碎了。
宫女拿着那两半玉佩入了养心殿,走到南宫烨身边,言道,“陛下要的可是这个?”
南宫烨偏头瞧了一眼,忙是点头。
宫女便将玉佩递了过去,南宫烨接过手里,朝着宫女摆了摆手,示意宫女出去,宫女便出去了。
养心殿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南宫烨躺在床榻上,端看着手里的玉佩,目光显得落寞极了。
若不是当初因自己见了这玉佩,他也不会忆起苏婉凝。
他虽记不起过去和苏婉凝的全部,但他知道这玉佩他向来珍贵,他能将这玉佩劈成两半赠予苏婉凝,足以证明他之前是真的喜欢过这个女人。
只是到底是为什么,如今这个女人要这样待她?
就在这时,忽闻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那是路过的宫女,二人此刻正结伴闲聊。
“昨日怎么一整天不见你,去哪里了?”
“我去昭阳宫帮忙打扫了,你是没瞧见那里有多乱,满院子都是落叶,殿里更是落尽了灰,昨日回来累的我浑身都疼。”
“那地方皇后娘娘可住了几年,后来淑贵妃也住过呢。”
“可这两位主子后来晋升之后都搬出昭阳宫了,那里便闲置了许久,乱的很,满是灰尘。”
伴随着两位宫女的谈话声渐行渐远,南宫烨的脸色也伴随着沉了下来。
昭阳宫,这个词在南宫烨的脑子里转了许久,陌生且熟悉。
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南宫烨他的脑子里总能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那样被雾遮挡着的,到底是什么?
南宫烨有些迫不及待,用力的敲着床板,可是犹豫养心殿隔着好几道门,外面的宫人却没能听见,南宫烨有些焦急,抬眼瞧见放在床榻旁的膳食,抬手将玉碗打翻在地。
玉碗的破碎,终究是惊动了候在门口的宫人,宫人走进来,询问道,“陛下可有何吩咐?”
南宫烨瞧着那个宫人,朝着她招了招手。
宫女走到南宫烨身边,南宫烨嘴里摆出嘴型,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昭阳宫,昭阳宫……”
宫女仔细的看着南宫烨的嘴型,看了好多遍才看明白,便问了句,“陛下要去昭阳宫吗?”
南宫烨点了点头。
这可让宫女犯了难,南宫烨如今连下地行走都做不到,又怎么去昭阳宫。
可偏偏苏婉凝又吩咐过,不许苛待南宫烨半点,再加上南宫烨如今再怎么说也是皇帝,她这个宫女哪里敢阻拦。
宫女只好出去叫人备了龙辇来,然后又叫了五六位太监才把南宫烨抬到了龙辇上。
穿过了好几条甬道,终于到昭阳宫。
龙辇在昭阳宫的庭院停下,偌大的昭阳宫如今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庭院里的那几颗桃花树也枯萎了,昨日刚刚清扫过,虽然干净,但是却显得孤寂。
一阵春风拂过,偌大的昭阳宫在南宫烨的眼前,显得凋零万千。
南宫烨歪坐在龙辇上,抬手指了指昭阳宫里面。
太监便知南宫烨要进去,便推开昭阳宫的门搬出一把太师椅,七八个太监齐上阵,将南宫烨从龙辇上抬到太师椅上,然后又搬起太师椅入了昭阳宫。
当南宫烨坐在昭阳宫寝殿的时候,环视昭阳宫剩下的陈设,南宫烨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受到这里有一种熟悉感,却始终摸不透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忽然,床榻上放着一个长条锦盒引起了南宫烨的注意,这也很正常,按理来说,谁会将这样的锦盒放在床榻上呢。
南宫烨好奇的指了指那锦盒,便有太监上去将锦盒拿了过来。
南宫烨将其打开,里面竟放着一副画卷,南宫烨更是好奇,拿出画卷将其打开。
画卷在南宫烨的手里落下,一副令南宫烨面容近失的画卷铺展开来。
画卷上,粉红桃花一朵紧挨一朵,挤满了整个枝丫,桃花树下,画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深情的四目对望,仔细一瞧,竟是南宫烨自己,而那个女子,正是苏婉凝。
南宫烨的心随之颤抖,握着画卷的手也渐渐开始不稳。
画中的苏婉凝,身着淡蓝色的宫裙,手拿一柄团扇,面带笑意的仰望着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他,而画中的他,则是抬手轻抚苏婉凝的脸颊,幸福的笑着。
南宫烨瞧着这画失了神,他不停的在问自己,这样的场景,到底发生在什么时候?为什么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一旁的太监见南宫烨看着画卷失了神,便说道,“陛下,这幅画是当年灵犀公主为您和皇后娘娘所做。”
怪不得,怪不得画的如此逼真,南宫晴最擅长的就是作画。
太监又说了句,“皇后娘娘还是宸妃的时候,便住在这昭阳宫,以前就将这画挂在宫里,后来淑贵妃住进来了,就叫人把这画给撤下去了,昨日宫人打扫昭阳宫翻出了这幅画,本想着给皇后娘娘送去,皇后娘娘却说还是将这画物归原处吧。”
南宫烨这下脸色彻底的黯淡了,朝着身后的众位宫人摆了摆手,众位太监便都出去了。
南宫烨就那样独自坐在那里,愣愣的盯着手里的那幅画。
昭阳宫……宸妃……
就在南宫烨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时候,只那一瞬间,南宫烨便忽然什么都想起来了。
数年前,苏婉凝就是在这里与他第一次谋面,为了留住他,还演了一出荒唐的假上吊,再后来他就负了伤,腹部会歹人用刀划开了一条大口子,那时他吃什么吐什么,只能喝下苏婉凝做的猪蹄汤。
从那时起,苏婉凝便照顾他的寝食起居,整日的给他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也因此惹得淑贵妃妒嫉,处处排挤陷害苏婉凝。
那时候,南宫晴和苏婉凝的关系也很好,他们三人经常在这寝殿里笑谈风声。
再后来,后宫选秀了几个女人进宫,可他南宫晴却一概不理,只宠幸苏婉凝一人。
再再后来,苏婉凝为了他的江山社稷,在太尉的逼迫下,苏婉凝甘愿入了冷宫,甘愿被打入天牢,身怀六甲饱受痛楚,都是为了他。
太尉战死沙场,熙贵妃倒台,苏婉凝成了皇后,没过多久,廖蓁蓁就入了宫。
接下来,廖蓁蓁对苏婉凝的谋害,离间他和苏婉凝之间的感情,还有在西北的一幕幕,就像在南宫烨的脑子里过电影一样放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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