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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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让让！快让开！”
    护士推着病床，不住的喊着。
    一群人火急火燎的将病床朝着手术室退去，每个人的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
    病床的人面无血色，她半睁着眸子，目光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凉笙！你听到我说的吗？凉笙！”
    赫连宇浑身湿透，额上的水渍顺着男人姣好的容颜不断的下滑，滴落在病床上，可是他根本无暇顾及。
    他紧紧的握着顾凉笙的手，双目猩红，“凉笙！我在这里，我是赫连宇，看看我，看我一眼好不好！”
    赫连宇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的意味，他的手紧紧的抓着顾凉笙冰凉的手，突然，他能感觉到顾凉笙的手微微收拢了几分。
    他的脸上瞬间错愕，紧接着，变成无限的惊喜。
    “凉笙！”
    他急忙朝着顾凉笙看去，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躺在床上的女人暖上几分。
    可是，他看见顾凉笙刚刚茫然的脸上瞬间出现了痛苦的表情。
    她的头发凌乱的散乱在病床上，眉心紧皱，五官因为痛苦而紧紧的蜷缩在一起。
    “病人羊水破了！快点！”
    赫连宇的脑子里瞬间嗡嗡作响，他震惊且又慌乱的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她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目光因为疼痛终于有了焦距，“宇、宇……救、救孩、孩子，救、孩子……”
    她无力的张着嘴，不住的说着什么，没有人注意到。
    只有赫连宇，他确确实实听到了顾凉笙说的话。
    很快，顾凉笙被推进手术室，而赫连宇被挡在了手术室的门口。
    刚刚顾凉笙从河里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一度停止了呼吸，是赫连宇进行了急救，才将一脚踏在鬼门关的顾凉笙抢救了回来。
    可是刚刚她在病床上的反应，突然来的精力，突然来的力气，都在告诉赫连宇，顾凉笙已经不行了，她在回光返照。
    不，顾凉笙不能就这样离开自己！
    他不能没有顾凉笙，孩子也不能没有妈妈！
    赫连宇顾不上身上邋里邋遢的形象，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身子前倾，双手撑在膝盖上抵在额头。
    他不得不将这一切的痛苦全部咽下去，如果他倒下了，顾凉笙怎么办？里面那个傻女人见不到自己，她会慌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赫连宇还没有来得及和她说上话，对方就已经跑走了，很快，对方提着一个袋子回来了。
    这个袋子里面装着的是新鲜的血液，赫连宇自然是明白的。
    他急忙抓住对方的胳膊，强忍着颤抖的声线，“我爱人怎么样？”
    “病人大出血，医生正在抢救！”
    护士没有再理会赫连宇，再次起身冲进了手术室。
    赫连宇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手术室的位置。
    孩子没有满月，很显然是因为顾凉笙呛水导致了早产。
    而顾凉笙身子一直不好，之前就检查出孩子可能存在问题，如今竟然还碰上大出血，很显然是她现在是难产。
    赫连宇不知道顾凉笙能不能撑下来，他是医生，他清楚眼下顾凉笙这样的身子面临难产意味着什么！
    “赫连宇，顾凉笙怎样了？”
    就在这时，陈悦急忙跑来了。
    赫连宇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陈悦着急的还想说什么，却被赫连凡制止了。
    赫连凡看了看赫连宇浑身上下还在滴水的模样，又朝着陈悦说了什么，而对方焦急的看了眼手术室的位置，这才快步离开。
    赫连凡走到赫连宇的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送到爸那边去了，怕他们担心，所以没让他们过来。”
    赫连宇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很严重？”
    看到赫连宇这副模样，赫连凡自然也猜到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被河水浸泡过，对方的双眼猩红。
    他紧咬着牙关，深吸了一口气，用着一种极度平淡的口吻开口，“今天我才知道她脑内的肿瘤已经扩散的十分厉害，影响了听力，我还不小心让她掉到了河里，救上来的时候连气都没了……”
    停顿了一会儿，赫连宇再次吐出一口气，双眼愣愣的盯着地面，“没有想到孩子的羊水破了，大出血，现在在急救。”
    赫连凡从来没有见到赫连宇这副模样，他自然知道这些话从赫连宇的嘴里说出来意味着什么。
    他拍了拍赫连宇的肩膀，沉声道，“她坚持了这么久才走到今天，我相信上天会眷顾她的，至少，你要给她希望。当年如果不是你，她的世界早已经崩塌，你就是她的天，所以，现在不是你应该失落的时候。”
    赫连宇缓缓抬眸，幽暗的眸子伴随着一阵风起云涌，最终，他用力的抓住了赫连凡的手，点了点头。
    陈悦已经附近的商场买回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还有一条干净的毛巾。
    “拿去换掉吧，我相信她醒来自然是不想看见这么狼狈的你。”
    赫连宇看了眼手术室的位置，然后毫不客气的接过对方手里的购物袋，朝着洗手间的位置走去。
    不多时，他就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刚刚颓废消极的他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
    赫连宇看了眼时间，顾凉笙已经进去大半个小时了，他再次看了眼手术室，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就在他刚刚挂断电话的时候，竟然出来了一个医生，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很显然，这个手术出现问题了。
    “谁是病人的家属？”
    陈悦的心猛地一颤，她不安的看向了赫连凡，而对方搂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是我。”赫连宇快步上前。
    “病人脑内的肿瘤已经严重扩散，需要马上手术。可是病人难产，我们需要马上进行剖腹产，孩子的情况不能在等了，我们医院现在不具备两场手术一同进行的能力，孩子和大人之间，您要有一个准备。”
    终于，等到了最不愿听到的消息。
    孩子和大人之间只能存活一个人的残忍的抉择。
    赫连宇的脑子里瞬间嗡的一声炸开了，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眼前甚至有过一瞬间的黑晕。
    面前的医生还在等赫连宇的回答。
    陈悦已经经不住哭着。
    ——这个孩子可能有问题，您要做好准备。
    ——“笨蛋，不就是看不见嘛，两个孩子都没事，我们都应该烧高香了！再说了，你都说了，是短暂性的，不是吗？没事的，对吧？”
    ——“我看不见的期间，我和孩子都拜托你了，我的英雄。”
    ——“爸爸拥有战斗血统，所以身为他的孩子也很顽强的。”
    ——“要不我们安排手术吧，孩子的话，以后还会有。”
    ——“孩子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就到预产期了吗？我们再等等吧，可以等的！我可以的！我现在还能听到你说话，之前可能是我太小题大做了，真的没事了。”
    ——“就算他真的是畸形婴儿，就算他真的有问题，我会养他一辈子！”
    ——宇，我爱你。
    ……
    脑子里响起无数个声音，有医生面色严肃的宣告着孩子的情况，有自己在知道顾凉笙的身子已经承受不起的时候，劝她打掉孩子，也有顾凉笙在知道自己看不见之后，故作乐观。
    还有她害羞时，轻声低于说着“爱你”的模样。
    “这还犹豫什么，保大人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于泽阳和叶玖玥也来到医院，听到的，却是医生这番说辞。
    于泽阳的脸上满是震惊，可是，他的调节能力显然比赫连宇好的多，急忙朝着赫连宇大喊。
    赫连宇这才从自己的世界中挣扎出来，看着面前的一群人，又看了看紧闭着门的手术室，里面他这辈子最最心爱的人正在等他。
    “保孩子。”
    这个声音清冷空洞，根本不像是自己说出的话。
    医生早就见惯了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又再次面无表情的走进了手术室。
    “你TM混蛋！”
    于泽阳愤起给了赫连宇狠狠的一拳，怒吼道，“你TM是不是人！她为你做了这多，她这么爱你，可是你去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赫连宇完全没有反抗，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拳，嘴角破了，满是铁锈的味道。
    “赫连宇！凉笙不能出事，她不能出事，救救她吧，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陈悦慌了，急忙走到赫连宇面前，拉着他的衣角哀求道，“凉笙还这么年轻，小包子还这么小，你难道就为了另外一个孩子，不顾她的性命吗！她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差一点掉了半条命，你这辈子欠她太多太多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赫连宇就像是一个木头人般，不管对方如何撕扯自己的衣服，都没有回应，只是双眼紧紧的盯着手术室的地方。
    赫连凡上前，将情绪崩溃的陈悦抱在怀里，而于泽阳还想上前揍他一顿，却被叶玖玥狠狠的抱住，“够了，够了，别在打了。”
    叶玖玥还是第一次看见于泽阳第一次这么失控，只能死死的抱住他。
    赫连凡看了赫连宇一眼，瞬间，他的疑惑一扫而光。
    赫连宇神色复杂的看了赫连凡一眼，然后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