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BOSS自带小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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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城为我准备好了钱、准备好了行李，在出门前，他忽然间有一点点小伤感。
    他抱住了我。我感受到他有点难过。吸了一口气。仍有鼻音。
    于是我开口安慰他：“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顾城苦涩一笑，说：“可可。遇上这种事，你要我怎么能放心？现在一边是我的琴声女儿。一边是我的亲亲老婆。你说，这叫我怎么选择？”
    我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相信警方。”
    顾城又苦笑，说：“我害怕有个万一。”
    “不会的。”
    “你怎么就这么淡定？难道你一点都不紧张？”他不解地问，我感觉她还有下半句话没有说。比如说要指责我。现在丢的是我亲生的女儿，我怎么可以一点都不担心女儿呢？
    我无奈地笑，说：“你紧张、害怕。若是我和你一块儿紧张害怕，那这件事就没有一个能做得了主的人了。”
    顾城苦涩地笑了一声。说道：“你说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呢？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我老婆。我谁都不想失去！”
    我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我和囡囡一定回到你的身边的！一定！”
    “嗯。”
    可是，他看着我的眼神。依然充满了担忧，以及无能为力的绝望。
    *
    我乘着警方的车。来到了码头。
    在车上，警察让我藏好了窃听器，还告诉我，他们的人会藏在什么地方，一旦有什么危险，就让我往他们的身边跑去，这样就能确保我的安全。
    是的，警察的义务就是保证人质的安全，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看起来很淡定，其实我的心里面早就打定好了主意——哪怕是豁出我的性命不要，我也要保证我的女儿的性命安全！
    雷远现在到底是有多变态、多疯狂，恐怕只有我一人能深有体会！
    在电话里，他说话的腔调就和当年囚禁我的时候一模一样，所以我很确定，他多疯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我就怕我的孩子……
    真不敢多想下去！
    警察的叮嘱，几乎无法听进缭乱的心中！
    直到下车，我的手心都是冰冰凉的，在车的后视镜里，我看到了一张苍白的面容。
    我走进了雷远在电话里面说好的仓库里，转头四下张望，终于在阴暗的角落里面看到了他的身影，三年没见，他看起来变得像是苍老了好多岁，胡子拉碴，双眼凹陷，短发间多出几簇白丝。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深邃，比顾城望着我的时候，还更加深邃。
    我不懂。
    我有什么好？我让他没了工作、蹲了监狱——像我这样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他留恋的呢？！
    他曾经是我深爱和心疼的男人，可是现在看到他这副模样，我竟一点感觉都没有。
    现在的他，站在我面前，就是一个拐走了我宝贝女儿的绑架犯！
    “孩子呢？”我问。
    “你不问问我吗？”雷远说。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问你什么？”
    雷远：“问我……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我问：“那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刹那间，他的眼泪流了下来，声音颤抖：“还好，这些年我过得不算好，也不算坏。”
    “孩子呢？”我再次问。
    雷远看着我，问：“可可，那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嘴角抽了抽，这已经是我第二遍问他孩子在哪儿了，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耐心地回答道：“也还好，过得不算好，也不算坏。”
    模仿他的说话，这么不耐烦了，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我没有心情再配合他说话下去了吧，可是雷远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剧本里面，自说自话：“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好。”我无奈，只能二选一！
    谁知道，雷远却变了一副表情，咬牙切齿地说道：“什么？你的意思是那个男人对你很好了？是不是？”
    啊？
    我有点懵逼，为什么我这么说他反而不高兴呢？
    那我改口：“不好。”
    雷远的脸色才好一点点，但也没有高兴到哪里去，他忧伤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和他不会有幸福可言的。你想想看，他是一个富家公子哥，而你是什么人？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社会最底层的人，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你攀比得上吗？就算他不介意，他们家的人怎么可能不介意？癞蛤蟆永远别想吃天鹅肉、烂泥也永远都扶不上墙。”
    他的话，刺激了我的自卑，我忍无可忍地说：“你说谁是癞蛤蟆、谁是烂泥呢？”
    “你。”他深情地看着我说，“可可，你应该很明白，配得上你的只有我。”
    我翻了一个白眼，尽可能地忍住怒气：“我女儿呢？”
    “你不想和我说话了？女儿、和我，哪一个更重要？”他问。
    两难的问题。
    这就和刚才他问我“过得好不好”一样，问题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听到什么答案。
    可是！
    身为一个母亲，我怎么可能说我女儿对我而言，不重要？
    这违心的话，我说不出来。
    我说：“难道你想和我站着一直说话下去吗？这一次，你不是打算带我远走高飞吗？你把孩子交出来，我把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之后，我就跟你走！”
    “不急。”
    “你说不急？难道你就不怕警察来抓你吗？！”我气急败坏地说。
    雷远吃惊地问：“难道你还报警了？不是叫你不要报警的吗？难道你连你女儿的性命都不要了吗？”
    我顿时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于是赶紧弥补道：“我、我只是担心……担心顾城太长时间见不到我或者女儿，他会忍不住报警。我来之前，他就说过了，如果下午两点半，他没有见到孩子，他就报警。”
    “是这样吗？”他狐疑地看着我。
    “难道我还会骗你吗？”我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用尽了这一生的演技。
    他，还会和以前一样，义无反顾地相信我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