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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马项伯等三名头领因为聊得正过于忘我,而被山寨大当家训斥的时候。山寨的另外两名步队头领余保成和魏和永,他们正在一起审问战俘。
此时跪在他们面前的人,是一名身上多处有枪刀伤痕的汉子。虽然他身上受了不少的伤,可是从他眼神中射出的光芒来看,此人还是比较精神的。
“我再继续问最后一遍,你身后的孩子是哪位流贼头领的?”
魏和永冷冷地盯着跪在他面前的汉子,这家伙已经让他有些生气,要不是余保成想保住这名流贼,魏和永早就将拔刀子了。
“他是我弟弟,不、不是什么流贼头领的孩子,望军爷开恩。”受伤的汉子依然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回复,但这个答案明显没让对方满意。
“够了!现在还瞎编,我看你是找死。”已经失去耐性的魏和永,直接把腰刀抽了出来,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可是一旁的余保成又拦了过来。
“老魏你别激动,再继续忍一忍,还是让我来问吧。”
“别麻烦了,这家伙就是死鸭子嘴硬,一刀剁了一了百了。”
“你先休息一会,咱们刚刚才让军医给他疗伤,转眼间就把他又剁了,那咱们之前不就是脑子抽风了吗。还是换我来吧,你消消气。”
余保成好说歹说,终于把平时负责审问战俘的兄弟给劝了下去。这名俘虏是魏和永抓住的,本来按老魏的意思是直接割了脑袋。可是余保成觉得眼前这汉子有些特别,所以就直接唤来了山寨的军医,一直努力保下了对方。
“在这里说谎可不是聪明人的选择,你别以为我们替你唤来了军医,就真的不会杀了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你不想先失去几根手指头吧。”
余保成虽然安抚住了身边的弟兄,但是他威胁起战俘来,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客气。当说到手指头时,他腰间的解首刀已经拔出了三分之一。
“回、回军爷的话,小、小人真的,不清楚。”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得到清洗和缝合,可是疼痛还是让这名流贼说话说的断断续续。而他的新回复,依然在挑战两位金鼎山步队头领的耐性。
余保成看到魏和永头上已经冒出了青筋,他自己也有些不快了。不过他还是选择忍耐,继续开口问道:“你不是说这孩子是你弟弟吗,为何你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不是明显在骗人吗,快点老实交代吧,这对你有好处。”
“小人确实不、不知道,这孩子真的是我弟弟。只不过,是今日刚认的,之前我和他约好,呜额,约好今日若是我们都活下来,我们就是兄弟。”
伤势的疼痛让跪在地上的汉子脸色一片苍白,可他还是坚持说完了话。今日他接连作出了不符合自己以前脾气的选择,这让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你他娘的当我们是傻子吗,连名字你都不知道就成了兄弟,信不信老子今天活剐了你。”魏和永拔出了腰间的解首刀,一刀捅向了面前俘虏的肩膀。
余保成眼疾手快及时拦住了魏和永,又说了不少的好话,总算才是制止住了魏和永的冲动。
接着他转过身子,开口向战俘说道:“我们敬你是条汉子,才饶了你的性命还找来大夫替你治疗。可是你也太荒唐了,要扯谎也得扯圆了才成啊,怎么可能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认了一个弟弟。”
跪在地上的汉子这时不顾疼痛,向余保成和魏和永两人磕起头说道:“两位军爷开恩,我、后面这孩子就是、一个苦命的孤儿,并不是什么头领的余、余孽,两位可以找其他流贼查证。小人今日才与其初识,当时,嘶~,当时他中了官军的鸟铳,哭号甚是可怜。小人也是孤儿,见到他想起了小人以前的样子,所以、所以才与他相约结为兄弟。”
看着汉子不顾刚刚整理伤口渗出鲜血,还要反复向自己和魏和永两人磕头,余保成不由地想起了之前的情景。
当他带着步队的人攻上山之后,余保成看到了一名全身上下都是鲜血的汉子,正背着一名同样负了伤的流贼孩子在逃跑。
这汉子在逃跑的路上,居然还差点杀死了己方的一名步卒。当他被其他人围住时,为了防止背后的孩子不受伤,甚至还用自己的身子挡了一刀。
看到了一起的余保成,对这汉子的行为表示欣赏。所以在魏和永出手击倒对方后,余保成拦下了魏和永的最后一击。
从直觉上来说,余保成觉得这汉子是在说真话。不过就凭借几句话来打消自己和身边同伴的疑虑,这样未免太过天真了。而且按身边的老魏习惯,这次一定要重新见见血才行。
在作出决定以后,余保成上前跨出一步拦住了魏和永的步伐。接着以他闪电般的动作,迅速抽出了解首刀,一刀插穿了俘虏的右小腿。三刀六洞的架势,在这里出现了三分之一。
“啊~,呜嘶嘶。”
汉子在余保成的突然攻击后,一开始时忍不住痛呼出了声。可是接下来看出对方没有进一步的杀招,所以他就拼命忍住疼痛,继续跪在两位头领前面。一条被扎穿的小腿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这场景看着让人觉得有些瘆人。
魏和永之前本来是想要有所行动,可是在看到余保成的动作后,他终于再次忍住了自己的怒火。虽然余保成特意避过了要害,但是这个新伤对于眼前的伤员来说,依然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你说这孩子是你弟弟,可是他却一直昏迷不醒。如果他就这样直接见了阎王,你受的这一身伤不就太冤枉了吗。要不然我也给这孩子来上一刀,醒过来以后他就能帮你解释一遍了。”
余保成在用特殊手段拦下了老魏以后,他继续旦旦地威胁起眼前的汉子。直觉告诉余保成,对方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嘶~,还望军爷开恩,孩子太小,真的顶不住这伤势。我愿意再挨上两刀,换下我弟弟身上那一刀,正好凑齐三刀六洞。”
听到眼前头领的威胁以后,除了最开始吸了一口冷气。接下来的话,汉子即使声音有些颤颤巍巍,也依然努力把自己要说的内容,全部完整地说了出来。这一番表现看来,汉子对道上的一些规矩了解地很清楚。
余保成得到俘虏的回复后,他默不作声地从部下处抽出了两把解首刀,之后就缓缓地走到了俘虏面前。
接着金鼎山小白狼的身影一闪,俘虏的另一条小腿上也插了一把洞穿的解首刀。
“呜~。”
被连通两刀的汉子,整张脸此时变得苍白无比,浑身都在颤抖。可是对于这次攻击,他依然咬住嘴唇没有发声惨叫。
看着眼前汉子嘴角边流出的鲜血,余保成对此人的欣赏变得更浓了。他此时也感觉到了同伴老魏的变化,喜欢用刑的同伴现在已经没有再继续释放戾气,所以余保成觉得第三刀可以免了。
“你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这三刀六洞的规矩用在你身上也没什么用处,所以前面的两刀你是白挨了。不过我之前说过只给那孩子一刀,既然你帮他接下了,那我就不继续追究这孩子的身份了。”
“多、多谢军爷开、开恩,小人一、一定铭记在心。”汉子在被放过以后,他说的话也终于又变得断断续续。不过即使如此,他依然拖着两条腿,向眼前的两位头领各磕了一个响头。
魏和永对于俘虏的磕头,直接就接受了。他已经对这汉子失去了用刑的兴趣,接下来的事情魏和永决定交给余保成处理。不过他这时心里还剩下一些不快,因为余保成的这一系列行为不符合规矩,而且还抢了自己的差事。
“老魏别生气,没准真的就和他说的一样,咱们再找其他的流贼俘虏问一问也不迟。今日我干的确实有些不合规矩,不过这次就给我个面子吧,权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余保成自然明白自己行为的不妥,所以就又安抚了魏和永一遍。之后又吩咐部下去找来一些其他的流贼俘虏过来,即使不能有什么有用的情报,也能给自己这位同伴发泄一下心中积攒的火气。
而魏和永对于这些,他只是哼了一句并没有没说话,表示愿意给余保成面子。不过实际上魏和永早就知道面前的汉子没有说谎,公人出身的他以前对不少人用过刑,如果犯人在遭受刑罚的疼痛时,他多少能看出犯人在刑罚下是不是在说假话。
这趴在地上的汉子不顾疼痛,还一副豁出性命的样子努力保护身后的孩子。而且这孩子好像和他确实不是亲兄弟,这汉子的气概让魏和永也有些佩服了。
余保成见魏和永没有进一步追究,他心里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到一旁的俘虏还在流血,他笑了笑之后,就连忙让身边的一位亲兵再次去将山寨的军医请过来,同时对此人提出了邀请。
“你这汉子倒也不错,愿不愿意到我们金鼎山混口饭吃?”
“军、军爷饶了我们兄弟两、两人的小命,我、我们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愿意听从军爷的差、差遣当一个马弁。”汉子没有不识抬举的拒绝,而是直接答应了下来。
“不是听从我的差遣,而是我们大当家的差遣。而且你也不一定能当得上我们营里的马弁,我们寨子里有我们的规矩。能端上什么样的饭碗,等你养好伤以后再说吧。”
余保成得到俘虏的回复以后,还算是比较高兴的。可是考虑到山寨里的规矩,他提醒了一下对方,接下来的职业还要看他的本事。
这时,金鼎山的随军军医走了过来,看到自己刚刚治疗好的伤员居然成为了这样。他诧异地看着两位头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魏和永没有说话,余保成则是挥了挥手就让对方尽快上前治疗。
在军医忙着拔刀敷药时,魏和永走到了余保成的身边问道:“你给寨子里又添上了两张嘴巴,可是他们现在的伤势,八成是短期内不会有什么用处了。你想怎么安排他们,不会是收到手下当亲兵吧,你那的名额之前不是用完了吗?”
“老魏你收下他们如何,你手中的名额不是还有……,好了,别瞪我,说笑而已。我会推给秀才的,他手中的名额不是一直有很多吗,即使这汉子入不了秀才的眼,其他的差事秀才应该也能安排妥当的。”
余保成想起了还在山寨的秀才,觉得自己并不是给他送去了两个负担,而是献上了一份大礼。所以就此看来,秀才不能对自己抱怨,反而要请自己喝酒才对。
PS:注一:“龙骑”的记载见《宋史》卷一百八十七,志第一百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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