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行

第十三章 一张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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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沉沉,大客车灯光雪亮,一路疾驰在绕城高速上。
    “还难受吗,凛?”
    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扭头观察,方然很担心上官凛的情形。
    尤其,看她好几次从背包里抓出药瓶来,吞掉不少药片,这大小姐那么能打、现在却脸色泛白,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
    “没事了,今天运动的太剧烈,血糖有点低。”
    全身舒展,在车厢中部的专座上半躺着,上官凛轻声回应。
    希尔顿酒店的电动大客车,原本是通勤使用、没多少座位,后来才加装了一组豪华座椅;一路上,身份神秘的女孩子寡言少语,除了喝水、吃药、吃东西,就是默不作声的看着窗外,那一大片灯火点缀的无尽暗夜。
    “方然。”
    “恩,怎么了?”
    “今天,如果我们没有暴力脱逃,那些未成年人,他们真的会对我们施暴吗。”
    “……”
    什么啊,还提那些渣滓干嘛?
    回想刚才的惊悚一幕,方然本能般心生厌恶,尤其,一想起那些垂涎美*色、邪欲扭曲的嘴脸,他就有点后悔,也许,当时就不该阻止凛手刃凶徒:
    “你说呢,荒郊野岭、凶徒拦路,还能有什么好事。”
    “可是,他们还是一群孩子啊。”
    “靠、什么孩子,人渣都一样的、根本不分年龄!
    一说我就来气,凛,你可千万别圣母病发作、同情那些该死的玩意,你知道吗,那时候,不论这些混*账做出什么样的恶行,哪怕把你先*奸*后*杀、恐怕也不会受应有的制裁,所以这些半大畜生才没一点顾忌,哼!
    坏人横行,好人遭殃,精神病、小畜生才有权杀人放火,这就是议会赐给我们的水去从聿!
    Nothing_but_bull_shit。”
    一边开车,一边愤怒声讨,方然狠狠的把电门踩到底。
    这样的愤怒表现,凛看在眼里,一开始,只面露迷茫、似乎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过了片刻,才悠悠然叹口气,好像是理解了方然的愤怒从何而来,一边出言提醒他“别超速呀,而且,这样下去,恐怕不到酒店就没电了呢”。
    “哦、是是,——你还挺懂的么,凛。”
    “好啦,别生气,我大概明白了,你们的水去从聿有缺陷。
    可我还得说,‘他们只是一群孩子’;
    不管是谁,作恶、就要受罚,这道理当然一点没错,但、方然,你想过没有,‘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罪犯’,初生婴儿,完全是一张白纸,如果说它终究还是满身污秽、为世人所唾弃,那么,那些多少年来,涂抹玷污了这白纸的人,是不是也该一起承担严厉的责罚,付出更大的代价呢。”
    “唔……也有道理;
    不、其实,凛,你我所见略同啊。”
    一开始听大小姐讲话,还以为自己碰见了一个脑残圣母,结果耐心听下来,方然发现,上官凛说的正如他所想,当时就心情好转:
    “你说得对,凛,未成年的犯罪,不论对犯罪者、还是社会,都是一种悲剧。
    这种悲剧,根本原因在于,正如你所说,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和生活境遇,往往会影响到他的思想、乃至行为。
    毫不客气的讲,这世界上,很多孩子的父母,其实根本无法胜任教养后代的工作,却没有一种机制来控制;结果呢,‘有人生、没人管’,长大后庸庸碌碌那还是好的,再极端点,就像我们碰到的那几个,不仅危害他人,自己的人生也一并毁了。”
    “恩,你说下去~”
    作为一个听众,上官凛显然很够格,她听得出,方然的吐槽还意犹未尽。
    “国外我不熟悉,在E.R.A,情形就是这样的恶劣。
    当然,另一方面来讲,一个人走上犯罪道路,也不能将责任完全甩给环境。
    凛,你也许见过报道,大量研究调查都已证实,个体的成长遭遇、和成年后的行为,两者间并没有百分之百的决定关系;有些人,即便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也是一个对社会有益的守法公民,而有些人,即便养尊处优、关爱泛滥,照样会毫无顾忌的作恶,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还没任何心理负担。
    关键在于,社会,没有一种准入机制,任何个体都可以随意踏足,这难道不荒唐?
    小到一个企业,一家店铺,都不会允许产品不经检测就出库、货物不经查验就上架,可我们呢,所有人赖以生存的、唯一的世界,却敞开大门,没有任何标准的,对成千上万家庭作坊培育出来的、素质判若云泥的‘人’照单全收!
    人渣,禽兽,犯罪分子,就游荡在我们周围,而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人?
    却漠不关心。
    因为他们有独栋别墅,有封闭住宅区,有监控、电网、保安、武器,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人心总是自私的,一切暴力、罪恶、恐怖与灾难,只要别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就权当这一切都不存在。
    管他洪水滔天,别淹我家就行!
    算了,絮叨这些干嘛,抱歉、凛,影响到你的心情了。”
    一边开车,一边滔滔不绝,方然直抒胸臆的疯狂吐槽,然后才意识到这很不妥。
    不管怎么说,人家一个小姑娘跑来昂西恩,是为度假休闲、打发时间,可不是来听他的满腹怨愤、不是吗?
    想到这儿,刚才还慷慨激昂的年轻人,一下子又有点窘迫。
    直到上官凛开了口:
    “方然,你不必道歉,这些针砭时弊的观点,恩,我基本都认同。
    其实,今天的一次遇险,倒让我开了眼界:
    唉,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
    经历过一次惊心动魄的威胁,连夜赶路回酒店,精神始终紧绷,方然一开始还没觉得怎样。
    直到泡澡后,倦怠一下子汹涌袭来,他蹩回房里倒头就睡。
    时间,逐渐过了午夜,和往常每一天的作息相同,主卧的宽大软床上,经历过一场搏斗的少女也在沉睡;不经意间,却被一丝细如蚊蚋的声音惊醒,明确了来源后,就一骨碌翻身起床,拖出随身行李中的拉杆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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