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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巳时,曲莲与徐氏坐在坤宁宫偏殿之中,等着皇后召见。
因是喜庆之日,便是坤宁宫的偏殿也挂了红彩。曲莲环顾了四周,殿中外命妇足有三十几人。此时都各自落了座,正低声说着话。
徐氏与沈家的二夫人坐在了一起。
临淮侯在两年前的宫变中过世,返回京城的沈冲袭了爵位成了新的临淮侯。沈家的二夫人自是不能再称呼二奶奶。
在裴家返回京城的前一个月,这位沈二夫人似乎与徐氏起了些嫌隙。徐氏虽未在人前提及,曲莲倒也明白。在庐陵之时,沈冲若不是得了裴家的庇护,这临淮侯的爵位就一定是落在了沈家二爷的身上。沈二夫人会因此时埋怨徐氏,倒也是情理所在。
只是这位沈二夫人却也是个明白人儿,头先虽有些怨怼,但毕竟还是很快转过弯来。便是自己处在当时的位置,也定是会选择帮扶沈冲一把。
沈冲年幼,又得了裴家这般大恩,袭了爵位后定会对裴家马首是瞻。可沈二爷却不一样,他本就身居官位。虽是伤了左臂,却因护卫有功,官职却是向前进了一步,如今颇得皇帝信赖……这锦上添花自是不如雪中送炭。
如今裴家显赫,沈二太太自是犯不着与徐氏翻脸。
于是不过两月,两人便又好了起来。
曲莲坐在一边将今晨的事情在脑海之中静静过了一遍,自觉再无纰漏,这才放松了心神。此时便听见了身边二人所议之事,她静心一听,倒有些惊讶。
她二人在说的,竟是裴二的婚事……
“你心中到底有个什么章程?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你且直说,或是露个口风也好。”沈二夫人压低了声音说着,曲莲在她脸上瞧见了那一丝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总还是有些罅隙的……曲莲这般想着,却不知她所提及之人会是何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二的婚事,哪里由得我做主。”徐氏这阵子心里乱的很,脸上自是露了些疲惫,此时听闻沈二夫人这般说道,颇有些心灰意冷道,“这又何必来问我。”
沈二夫人见她这般模样,又有些可怜她。丈夫如今虽赋闲在家养病,儿子却是三军统帅又受皇帝信赖。如今却在府中这般冷待,却也是少见。
她看着徐氏,心中不免有些复杂。以徐氏这般资质,竟也能平平安安至此,不知是上辈子积了何等的福气。
“我不问你难道亲自去问你家裴侯爷?要我说,你怎么就拐不过这个弯儿呢?裴侯爷为何将庶子的婚事揽在自己手里,还不是怕你给裴二寻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媳妇?如今你将这事儿向他提一提,他自是明白这一回你是尽心尽力。你现在还求什么?不就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么?”
曲莲闻言,便瞧向徐氏。
徐氏听了沈二夫人这一番话,只扯了扯嘴角,面上冷意不减,倒真是有些无所谓的姿态,“你们家既然不嫌弃他是个庶子,我有什么好说的。若是真有这心思,今日回去我便去与侯爷说道说道。想必也没什么不允的,一个庶子,能娶了临淮侯的胞姐,那是给她的脸面。若是连这都不应允,难道是惦记着公主郡主么?”
沈二夫人见她语出讽刺,这才知晓她夫妻二人竟到了这般地步。
如今时候也不好劝解,只说了些话儿,想着缓和一下,“要说这事儿吧……冲哥儿跟我来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还真有些吃惊。后来一想,他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哪里明白这些。定是芸姐儿自己的意思。她如今父母皆不在了,又有一个袭了爵的兄弟,自是能做的了自己的主。”
两人还在那里说着,曲莲却露了几分笑意。
徐氏寿诞那日,便是在听涛院外的湖边她二人正说着话,便遇着万咏秋与裴邵翊之事。时候,沈芸还问了几句关于裴邵翊的事情。曲莲当时正想着万咏秋的事情,便未在意,此时想想,那小姑娘真是句句有所指,事事问在点子上。今日想来,那日恐非她第一回见着裴邵翊。
沈芸家世显赫,性子也舒朗,倒是个不错的姑娘。便如徐氏所言,以裴邵翊庶子的身份,得以与沈家联姻,倒真是他的造化。
她正想着,殿外走进一名有些面生的宫人,殿内原本纷杂的声音立时便小了几分。时候也不早了,内命妇的朝拜也该结束了。
曲莲瞧着那名宫人,心里动了动。
坤宁宫的掌宫女官乃是白尚宫……这等朝拜的日子,请见与接礼都是她的差事。
眼见着那位宫人便要走进偏殿,曲莲迅速低声对徐氏道,“夫人,这一轮觐见,不要去。”徐氏闻言一愣,立时便转脸看向曲莲,只是此时已来不及询问,那宫人已经开口了。
“两位裴夫人,俞夫人,连夫人,陈夫人……,娘娘请几位夫人前往大殿。”那宫人木着脸宣道,脸上几不可察的紧张神色一闪而过。
曲莲听她所念之人的身份,心中更是笃定。除了自己与徐氏,这一轮的几位夫人品阶皆是不高,怎么样也轮不到第一轮的外命妇觐见。况且,她们的夫婿不是在天策卫便是在禁军营……
徐氏听到这一轮果然有自己,心中有些狐疑,不觉扭头看向曲莲。见她面色凝重,眉宇紧蹙,不自觉的便冲她微微颔首。
曲莲见徐氏应了下来,便起了身,对那宫人道,“这位姑姑,我婆婆心绞之痛突然犯了,可否让她先歇歇,咱们下一轮再去觐见娘娘。”
那宫人听了,面色一变,冷冷道,“娘娘召见,竟也敢推脱。”一边说着,瞧向徐氏,见她虽捂着胸口,面色却如同往常一般,心中更是不信,只道,“我瞧着裴夫人倒不严重,少夫人何须生事,快快与几位夫人随我前往正殿吧。”
曲莲听了,面色也是一冷,硬声道,“咱们到了娘娘宝座之前,自是会求娘娘宽宥,便是娘娘责罪下来,自与姑姑无关。”
那宫人便曲莲直愣愣的顶了回去,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她话音不小,殿中不少外命妇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这宫内的宫人虽品级不高,却因着在宫妃身边服侍,便是公主也会给三分颜色,何况还是坤宁宫的宫人。
偏殿之中的私语之声立时便有大了起来,不外是些妇人们低声议论起来,说着这裴家的少夫人虽是名门之后,却到底寒门多年,不晓得宫中规矩。
徐氏面色也难看起来,她心中有些后悔方才听了曲莲的话,如今却有些难以收场。正想着跟这宫人说几句好话儿,一块去觐见,却瞧见曲莲冷冷的目光打了过来。徐氏心中火气渐起,索性撇了头,也不言语只坐在位子上捂着胸口,倒真有了几分难受的面色。
那宫人见曲莲与徐氏怎么都不肯离开偏殿,面色渐渐急了起来,她自知时候急迫,如今也顾不得再在此处与两人纠缠,只得领着那几位夫人匆匆离开了偏殿。
待那几人出了殿门,徐氏立时便转头看向曲莲,冷声道,“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曲莲此时顾不得与她掰扯,脑中迅速思量起来。外命妇进皇城自是不能带着侍婢,她此时身边无人,也不可能将此间之事通报出去。又想着,符瑄既然在今日作了安排,恐怕不会在这种看似细节实则疏漏的地方栽了跟头。应是作了安排……
她想了想,便对徐氏道,“夫人且等一二,自是明白。”
她话音刚落,便见坤宁宫的白尚宫进了偏殿,她脸上带着笑,却也不提召见之事,只对此时仍在偏殿之中的外命妇们道,“娘娘方才有些不适,此时顾医正正在正殿之中,还请众位夫人稍待片刻。”
这番话后,偏殿之中一片哗然。
那几位夫人离开不过半盏茶时候,皇后娘娘怎么就有些不适了?联想到方才曲莲的行为,警醒一些的心中已经开始忐忑起来。
徐氏便是再愚笨,此时也感觉出不同寻常之处,环顾了一下偏殿又看了看曲莲,见她坐在椅子上闭了眼静等,只得讪讪的闭了嘴,心中却愈加焦急起来。
偏殿之中的外命妇们没有想到,这一等便是三个时辰,直到了申时。
这几个时辰里,有几个急脾气的按捺不住,想要出去瞧瞧,这才发现偏殿之外早已有了近军把守。也不知宫中到底起了何事,竟将这一群外命妇关在此处。
两年前的宫变还未在她们心中被忘却,偏殿之中渐渐笼罩上了一片阴影。几个胆小一些的妇人,早已开始惶恐,坐在一处儿哽咽起来。
这个时候,白尚宫却又领着几个拎着食盒的宫人走了进来,在每人身边的小几上各放了一碟子点心,见到几个啼哭的妇人,只笑着安慰了几句,却依旧不明说这宫中到底是何用意。
也是此时,曲莲见到了一身宫人打扮的丹青。
她随行在最后,手上并未如其他宫人一般拎着食盒,也不掩饰的行至曲莲身边,俯首耳语道,“大奶奶,皇上问您,可要去瞧瞧寿春长公主事败一幕?”
曲莲抬头看她,嘴角起了一丝淡笑,轻轻颔首。
白尚宫显是知晓此事,见曲莲起身跟着丹青走向殿门,也无阻拦。徐氏见状大惊,正要询问,却被两个宫人拦了下来。
随着丹青步出大殿,不过行了两步,便听见身后殿门缓缓合拢之声。于此同时,自远处隐隐传来了厮杀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大家的留言,番外添上裴二,寿春长公主,裴湛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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