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方天画戟

第一百三十一章 探病公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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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吃橘子。”
    “觉明你……是鬼上身了?”他坐在床上,表情有点错愕。
    错愕的原因不是因为我此刻会坐在他家——我俩都知道我终究会来这里走一遭——而是眼下我,正在剥一片橘子喂给他的动作。说实话我们的关系还没有深入到这种地步,同样的事若是换伯符来做也许就会顺理成章了许多。
    周瑜,周公瑾。
    多日来卧病在床的他,长久以来灰败的脸色,此刻看上去终于红润的许多。
    “看来这神医华佗倒也不负这‘神医’之名,你这整个江东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经过他区区数日的调理,终于好转了许多。”我如释重负。
    虽说早已了解真正内情的我清楚明白,公瑾的“病”并无大碍且终究会被华佗“治好”,但在今日之前那毕竟还是尚未真正发生的事,如今亲眼看到公瑾没有出任何意外地渐渐好转,我才真正放心。
    来此的第一个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周瑜终究没有张口就接我亲手帮剥的橘子,他伸手过来将那片橘子接了去,对着撑起的窗户细细端详。
    月牙形的橘瓣沐浴着灿烂的日光,金色的光芒将每一粒果肉都支撑地水润饱满,宛如高悬在孤高夜空上的月,却又比真正的月更加灿烂而富有生命力,更加,平易近人。
    橙色的月。
    “三日破皖,真有你的啊,觉明。伯符,这一次依然没有看错人,你说他的眼光,怎么就能这么准呢?”周瑜开口。“听说,民间开始有人称呼你为‘战神’了呢。”
    “不过是百姓以讹传讹罢了,”我保持微笑。“我只不过是侥幸打赢了几场仗而已,哪里称得上是什么战神?”
    我没有在周瑜的语气里听到不满或者是嫉妒的怨怼,仿佛他只是单纯在感慨与缅怀,但向像他这样的聪明人不会轻易向他人表露心境,他能当着我的面说出这些话,肯定是内里藏着别的蕴意。
    是在提醒我我的权力从何而来,要我知恩图报、尽心尽力?
    还是,与张昭一样忌惮我的兵力与能力,怕我最后会反噬其主?
    “寻常百姓只能看到最后的结果,自然会将百战百胜之人称为‘战神’,这名号觉明你现在自然当得。只是你我都知道,要保持百战百胜,我们做过的事情,有多少。”周瑜将橘子放入嘴中。“叛乱平定以后的首要任务,便是要完成伯符的遗愿——偷袭许昌。所以觉明你今天来此除了是看我,怕是想向我打听,伯符原本,是打算如何攻打许昌的吧?”
    “怎么,不能说么?”我没有直接回话,算是默认。
    孙策最后的遗言: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南宫亮。
    这句遗言的意思非常简洁与明确,也显示了张昭、周瑜和我,各自在他心里的心里的地位孰轻孰重。周瑜的名字排在我前面,孙策对他的信任到底还是在我之上,这一点我非常理解。换做是我,能力相近的两个人,我当然也会选择自小相识,与我有总角之交的人,而非一个半路杀出来,还尚且不明底细的家伙。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知道孙策临死之前对曹的真正攻略计划,实非眼前的周瑜莫属。
    “倒不是不能说,只是……”周瑜摇摇头。“连我亦不知道的东西,要怎么跟你说?”
    “连你也不知道?”我错愕皱眉。老实说这个选项并非不在我的预想里,只是当这个猜测真的实现,实在很难去说不失望。
    “你也是带兵的,当知道兵无常形的道理。伯符出现这种想法的时候,是当初在沙羡时,听闻北方双雄相争的消息冒出来的,可那会儿袁曹之战还没有真正开始呢。”周瑜苦笑:“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倒是问过伯符,他只回了我四个字:见机行事。我猜他原本是想先行收集情报,再在适当的时机介入这袁曹之争,收割渔翁之利。这只是他的想法,还没有形成具体的策略。然而,即便雄韬伟略如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结局。”
    我陪着周瑜一起苦笑。喂喂喂,这算什么,这不是又回到原点了吗?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所见略同?
    幸好,这一次,我并非完全没有打算。
    “听说,子敬被主公罢了官后,现在在你的帐下担当军师祭酒?”沉默半晌后,周瑜才幽幽开口,他微笑看着我,问。
    哦?鲁肃吗?
    差点忘了,他也是周瑜的好朋友。
    “是没错,”我趁势向周瑜作了一个揖。“不只公瑾将军有何指教?”
    “少来,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周瑜笑骂道:“子敬在你帐下也好,他与你刚刚在皖县收揽的刘晔都是足智多谋之辈,与其来问我连我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觉明不妨多问问他们的意见。”
    呵,真是谢谢你的建议。可是公瑾啊,可以提供意见给我参考的人,可远不止你刚刚所提到的这两个人啊。
    “聪明是聪明,只是嘴巴也恼人得很,有好几次我都想斩了他。不过……”我瞥眼看了看周瑜,也剥了一颗橘子,若无其实说。“我有子敬与子扬相助,那,公瑾你呢?你倒下了,又有谁,有本事帮助你呢?”
    第三个目的。
    总是称赞别人聪明,实际上周瑜自己也是聪明人,瞬间他就明白了我的隐意:“你有人才,可以推荐给我?”
    “陆逊。”
    “什么?要我到周瑜军中历练?”
    狭小的密室里,头顶上有白烟缭绕。那是自然的暑气与人工的寒气交锋的痕迹,相互争夺着彼此的地盘。
    “怎么,你不愿意?”我捧着酒盏。
    “伯言不敢,只是,”陆逊嘴上说是不敢,那不服却是写了满脸。“主公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
    陆绩与陆逊两叔侄曾密议:他们俩助我登顶天下,作为交换,我助他们重建陆家声威,进而成为天下第一大世家。
    这本是对我十分有利的协定,但此刻我若是处理不好,转瞬之间就会变成引颈就戮的钢刀。
    “你急什么?别的不说,只要你还这么急躁,陆家就绝不可能加冕‘天下第一世家’!”我寒声说道。陆逊这小子外柔内刚,要想驾驭他,光凭气势是没有用的,还要从道理上压过他,让他心服口服。
    “主公的意思是?”
    “想成为江东第一大世家,需要的不只是人丁兴旺,不只是声望与财富,最重要的,是这个家族,当代家主的个人能力。你虽天资聪颖,且自幼博览群书,但天下不是在书本上写几个字就能打下来的!有丰富的知识,却没有足够的阅历匹配,与那纸上谈兵的赵括,又有什么区别?”我吃了一口已快要融化的冰。“公瑾是江东闻名遐迩的一代名将,亦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老师。等你什么时候能够把书中所学真正运用到实际中了,那才是你真正应该出山的时候。”
    刚刚我说的话实在是冠冕堂皇,太冠冕堂皇了,冠冕堂皇到没人敢出声反驳我,我很满意。但我眼前的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一句话都没说的他们,却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用一种质疑而非怀疑的眼神斜眼看着我,摆明了是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嘛!
    好吧。
    知子莫若父,而知主,则莫若臣。
    他们确实了解他们的主公。
    “好吧,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叹口气。“如今的我,号称是能够统御整个江东的兵马,但这个号称的前面,终究还有‘暂代’这两个字。而且即便是暂代,我充其量也只能指挥江东的半数兵力,另一半,则始终牢牢掌握在卧病在床的周瑜手上。”
    “主公的意思是……让我潜伏在周瑜将军的军中,有朝一日,取而代之?”陆逊有点犹豫。
    “这……是最坏的打算。”我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何况,若你于我并无益处,不立下半点功勋,就算我能把陆家捧为天下第一世家,你们,又能站得住脚么?”
    这陆逊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要他一个人为我作潜伏在周瑜身边的细作实在是有点难为他了。再说,他毕竟是我亲口向周瑜举荐的,万一将来有朝一日,图穷匕见之时,周瑜会拿他怎么样我也并无把握。
    只是周瑜手中的半数江东兵权对我很重要,无论如何我都要夺过来,而这,也正是陆逊向我展现其价值的时候,否则我又为何要用他?
    鲁肃张了张嘴,随即又沉默闭上,我知道他是在担心周瑜的人身安危,但这种偏袒敌人的问题终究会有点儿伤士气,所以他也识趣得没有问,倒是一旁的贾诩指了指自己的脸,笑嘻嘻问:“那我们呢?”
    “与曹操的这一场生死决战,肩负着师父的血海深仇,也严重关系着我的地位,以及江东另外半数兵权的稳固程度。因此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除了玲绮,你们都要跟在我身边。”我眯着眼,今晚这场冗长的密会,终于差不多可以结束了。“文和,我会用袭许需要时刻准确的情报为由,向孙翊要人,情报这一块你得帮我盯好了。文有子敬和子扬,武有高顺和文长,江东还有张昭坐镇,我也可以放心了。”
    要打胜仗,正确的情报和充足的后勤补充必不可少,只要这两样有了保证,剩下的就看主帅的能力了。贾诩自不必说,为了江东孙家的未来,张昭也不敢拖我后腿,这两个后顾之忧,我都不会有。
    “江东有张昭在你确定可以放心?你忘了白天他怎么针对你的了?”刘晔皱眉,随即双眼瞪大。“莫非……你打算放弃江东这个大本营?”
    “你们知道,从白天张昭针对我的一系列动作中,我发现了什么吗?”我问。
    所有人都摇摇头,包括一向自诩无所不知的贾诩。
    “张昭的根,在这江东之地内,已扎得太久、太深。如果扳倒他,不管是我从军入政,或者扶植一个人选,都需要大量的时间与精力,而这两样东西都是我所欠缺的。更何况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我也没把握赢他。”我的瞳孔渐渐放松,脑海里却开始浮现张昭的模样。“再说,其实我并没有必要扳倒他。只要我还站在孙家的大旗下,他根本动不了我。”
    “但你不能永远都站在孙家的大旗下,”魏延说:“你终究是要树立起自己的旗帜的。”
    “说得对,所以这一次,许昌一定要拿下。”我点点头,说:“说到底,我所需要的,不过是江东的兵权罢了。这个世道,到底还是看谁的兵够多够强。有了兵,我们才有开辟根据地的底气。”
    “而一旦我们的根据地得以稳固……”陆逊也不反对。
    “这孙家大旗什么时候丢,”魏延接着奸笑道:“就看我们的心情了。”
    建安五年,七月,初五。
    天气,晴。
    周家府邸。
    整个江东,能在吴县的家门口挂上“周邸”这面牌匾的世家,当然只有周瑜。
    “陆伯言?”
    仿佛是定身术定住,周瑜吃橘子的动作一顿。“居然是他?”
    “哦?”我有点意外。“公瑾也知道这个名字?”
    “别太小看我了,好歹,我也是从庐江出来的,庐江太守的天才侄孙,我也是知道的。”周瑜想了想,忽然笑了出来:“怎么?伯言与元则的赌约,觉明想要帮一把?”
    我的瞳孔微缩。这周瑜不愧是孙策倚赖甚重的二把手,卧病在床都能对江东的大小事件了若指掌,实在是小觑不得。
    “再怎么说,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况且他还帮过我。”我灵机一动,说。“这算是我还他的。”
    我将平定皖县的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地向周瑜复述了一遍,当然不该说我还是没说。本来我是没打算将这件事说出来的,多亏了周瑜的自作聪明,让我有了向他推荐陆逊的更好的理由。
    周瑜听了抚掌大笑道:“好一个刘晔,好一个陆逊,好一个南宫亮,原来是如此这般的三天破皖!”
    “哈,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我故作谦虚。
    姿态是故意做出来的,但想要向周瑜推荐陆逊的心意倒是真的。周瑜沉吟了一会,最后点点头,说:“那就让陆逊明天到我军里报到吧。你我乃兄弟连襟,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我向周瑜拱手称谢,然后又与他说了几句家常。我此行来此的三个目的大都圆满完成,心情自然甚好。而周瑜大病初愈,精神头儿也十分不错,不知不觉,我们竟越说越多。
    除了是江东顶尖的美男子和天才将领以外,周瑜对音律也是相当有研究的,素有“曲有误,周郎顾”的名声。相比之下我便没有那么文武双全了,充其量认识几个字,懂几手棋,其余的什么琴书画一窍不通,跟他聊这些简直就像个文盲。好在我看到周瑜房内的案几上放着棋盘,相信对围棋也颇有涉猎,于是我们相约等他身体完全痊愈后,我们来战一盘。
    周瑜的房门轻轻打开。
    随着灿烂的阳光一起漫进来的,是一对模样有些相似的仙女,她们的容颜之高,甚至让身后金黄色的阳光都黯然失色。
    “夫君,”乔朝容将周瑜扶起,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华大夫不是说了吗,尽管毒性已渐去,但你的身体还是很虚弱,需要好好调理和休息。”
    郎俊女俏,又有柔和的阳光幻梦地浮华其上,将这俊男美女本就洵丽的画面,描绘得更加养眼。
    好一个周郎与大乔,好一对璧人。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姐姐这话说的,”夕颜站在我身旁,嘴角上挂着俏皮的笑。“莫非是嫌弃我家觉明打扰到你家公瑾,是在下逐客令吗?”
    “胡说!胡说!”
    乔朝容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难得露出了憨态。她的性子本就比夕颜温柔婉约,斗嘴一向斗不过她妹妹。只是夕颜这话虽是玩笑,但话糙理不糙,周瑜确实还需要再好好调养,我不应该太过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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