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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闵御的嘴角收了下来,目光别开荣浅浅看向窗外,他的确没什么可开心的,但是看着凌亦深痛苦,他也没意见。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凌氏以前的大总裁现在躺在病床上,像个承受病痛的僵尸,想想也挺过瘾的,不是吗?”
说完他唇角闪出一点笑意,却那么苦涩。
荣浅浅捏了捏拳头:“所以……你是铁了心不会把解药给他用了?”
厉闵御的眼神闪了一下:“解药可以给,但有个条件。”
“条件?”
“你……跟我走。”
厉闵御说得笃定,却让荣浅浅晃了一下神:“跟你走?”
她舔了一下唇,对他的心思有些拿捏不定:“对你来说,我只是一颗棋子,棋局走到这一步,我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让我跟你走……为什么?”
别说荣浅浅想不通,连厉闵御对自己的这个临时起意都有点解释不清。
在云落别苑的时候他就应该放弃荣浅浅了,早在当初荣浅浅从疗养院跑出来的时候,他就答应过艾米要杀了她以绝后患。
但发现她已经怀了凌亦深的孩子,他手软了,他说服自己,是为了拿这个孩子当人质,拿荣浅浅当人质。
但是面对厉荣晖,他竟然心慈得不像个绑匪,像个严父。
用荣浅浅和厉荣晖换到了凌氏财产和凌家的产业,他也应该给她喂食相同的毒药,转身轻松地回西班牙,可他又鬼使神差地要带她一起走,结果晚了一步,被肖平城堵在了云福山。
几次三番他和她纠缠不清,他也说不明白为什么。
他盯着她老半天,眨了一下眼掩饰自己的心神不定:“浅浅,你应该明白,现在凌亦深什么也没有了,凌氏的股权,凌家的财产,包括林霄和云煞他们,现在都不在他手里了,他还中了毒,就算已经脱离危险,但醒过来也是半残废,我现在是给你提供一条生路……”
“不用。”
荣浅浅一口回绝他,眸子里全是淡然:“我没有你厉闵御那样的仇恨,也知道现在对你无可奈何,但是我知道阿深对我的感情,小时候我因为懦弱选择抛弃了他,后来因为误会又与他为敌,现在我能有机会再次选择,你觉得我会离开吗?”
“浅浅。”他收起傲慢的坐姿,挪动着离她近了些,“人生不是靠义气活着,要和这样一个病人一起生活,日后会有多难你应该清楚。”
“这不是义气。”荣浅浅倏然站了起来,远离了他两步,“是爱,我爱他。”
她抹了一把脸,好像要把刚刚的犹豫和狼狈都抹掉一样,她摸着自己的小腹看着他,语气坚定:“他是我孩子的父亲,就算再艰难我也不会和你走,我也不会离开他。”
厉闵御眼神晃了一下,嘴半张着,却徒劳地回应不出一个字。
爱。
这是一个对他来说太陌生的字眼,从小到大他从没经历过,也许只有在那个刚出生就死去的孩子身上,他曾经感受过一点点,可是稍纵即逝。
“浅浅。”他哑着嗓子轻轻喊了她一声,他想起在她身上,他似乎是找到过爱得影子的。
听到她被肖平城带走的时候他失落过,因此喝得酩酊大醉,她拒绝肖平城又回到云落别苑的时候他是何等欣喜若狂,差点控制不住想把她直接拥在怀里。
也许……那就是爱吧。
他伸出手想要去拉她,她却迅速退开了两步,动作已经很说明态度了,她不想再和他多牵扯。
“厉先生。”敲门声响起,陆琪走了进来,“我们的律师团已经就位了,肖市长做出让步,咱们可以撤了。”
这是个好消息,厉闵御却满脸阴郁,他转过头又看了看荣浅浅,最后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出了房间。
陆琪蠕动了一下嘴唇,没有立刻走,而是上前拉住了荣浅浅:“厉先生让你和我们一起走对不对?”
荣浅浅点了点头,目光里却是决绝。
“为什么不答应?”
“为什么要答应?我是阿深的妻子。”她终于可以理直气壮毫不顾忌地说出这句话了,她再也没有抛弃他。
“你该知道,现在跟着凌亦深,没什么好日子过。”
荣浅浅甩开她的手,笑着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但……我还是不会离开他。”
陆琪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过了好久又开口:“你也该明白,厉先生想要带你走,是因为他……喜欢你。”
荣浅浅冷笑了一下:“是吗,我这颗棋用起来很顺手是不是?厉闵御下一个想要威胁的人是谁?该不会又和我有瓜葛吧?”
陆琪的嘴角抽了一下,叹了口气:“厉荣晖已经在肖平城那里了,他很安全,厉先生没有难为她,浅浅,你应该好好想想,如果厉先生真的只是把你当成一颗棋,他对你和对荣晖的态度,是不是真的像在挟持人质?”
说完,她扭头也走了,剩下荣浅浅愣在当地。
她知道厉闵御对她的态度有所不同,但那并不会改变什么,他恨凌亦深,可她爱凌亦深,他们之间注定只能是敌对关系。
荣浅浅垂下眼睫,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病房,林霄和云煞还守在病床前,看她过来都围了上去。
“少奶奶,解药……”
荣浅浅摇了摇头。
虽然早知道厉闵御不会这么轻易把解药交出来,但真得要面对现实,还是难免垂头丧气。
“你们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守着他。”荣浅浅颓然地看着病床上一阵阵发冷汗的凌亦深,蹭到床边找了个椅子坐下。
云煞上前想要劝,被林霄一把拦住,使了个眼色,两人退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荣浅浅的目光专注起来,一点点描摹病床上那张青灰发暗的脸。
凌亦深还在痛苦之中,虽然生理上脱离了危险,但大脑仍处在幻境里。
“阿深……我知道你很难受,我就在你身边。”荣浅浅把他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轻轻握住。
他的手很冷,掌心有些硬,大概以前练拳练枪时结了茧子,摸起来很粗粝。
“阿深……你一定要挺过去,我们还有孩子,1;148471591054062厉闵御再怎么狠辣,也把荣晖留了下来,其实……”她哽咽了一下,“其实我可以理解,他失去那个孩子,心里的恨,的确是无法消除的。”
“孩……子。”凌亦深的手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荣浅浅俯下身,耳朵贴着他的唇:“阿深……你说什么?”
“孩子……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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