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陈家,陈氏跟何文顺已经能坐起身了,何文顺一看隋连尔过来,开心的跟他娘说。
“娘,是姐姐,姐姐回来了。”
说着就要从床上下来。
陈氏赶紧上前扶住。
何文武也紧跟其后,一时间,陈氏顾得了左边,顾不了右边。
两个半大的小伙子,跟泥鳅似的钻了出来,仰着脑袋,开心的叫:“姐姐。”
何文顺有些腼腆,双眼水润润,亮晶晶,脸颊发红,声音软糯的说。
“姐姐,谢谢你来救我跟我娘,我都听堂兄说了。”
陈氏也赶忙上前行礼道谢。
隋连尔赶紧扶住。
道:“不客气,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倒是正好有一件事需要请陈家帮忙。”
陈氏赶忙说:“请说。我一定帮忙。”
隋连尔对着陈大道:“还要请你去府衙一趟,告知县令,水莽草出现了,让他们赶紧派人清扫。”
陈大深知水莽草的危害,不敢耽误,立马就去。
陈氏带着何文顺把隋连尔迎到堂屋坐下。
才懊恼的开口道:“早知道,我就不应该贪图便宜。”
原来陈氏带着何文顺一路走到县城,不觉口干舌燥,正要找个人家借口水喝。
就看到不远处一个茶摊挂着免费的铺子。
心想茶摊就在路边,还不要钱。
带着何文顺就过去了。
茶摊的婆子叫了半天都没回应。
她干脆自己端了两碗,给了何文顺一碗,虽然味道腥臭难喝,但是一想到免费,还是忍耐着喝了下去。
不成想到,刚到陈家,就腹痛难耐,要不是隋连尔送过来的两个泥人,她跟儿子就要被害死了。
隋连尔静静的倾听片刻。
最后趁机教育何家兄弟。道:“可见,免费的不一定是真免费,还是有道理的。以后你们两个要切记不要贪图便宜,小心贪便宜,吃大亏。”
陈氏羞的捂住脸,无脸见人。
何家兄弟赶紧下炕,站定,恭敬的说:“是。”
小小的少年,站的跟棵小树似的,一本正经的行礼,怎么看,怎么喜庆。
喜的陈家老太太一把搂在怀里,不停的说:“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我的小心肝哦。”
兄弟俩的发髻都被揉乱了,端庄正经没了,只剩满脸生无可恋接受长辈的爱抚。
隋连尔心底发笑,趁机告辞。
“还有事要去处理,这就告辞。”
陈氏赶紧留客,老太太也忙上前热情相留。
隋连尔道:“多谢好意,但是接了帖子,要去参加一场婚礼,来去时间不定,不好多留,告辞。”
说完,在陈家人坚定的目光中离开。
何文武眼睛一转,趁人没注意,溜了出来。
隋连尔走到一棵芙蓉树下,低声说。
“我们这里最近来了一个色欲熏心之徒,去,找你家夫人,给他一个教训。”
芙蓉树抖抖叶子,像是在回答。
隋连尔正要离开。
一双小手从芙蓉树下伸了出来,紧紧的抓住她的衣服。
定睛一看。
笑了。
“你在这干嘛?赶紧回去。”
何文武倔强的拒绝。
“我不,我要和你一起去,你带我出来的,你要负责。”
隋连尔嘿了一声。
这小崽子,胆子挺大。
“知道我要去干嘛吗。就跟着,小心我把你卖了。”
何文武才不怕。
“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才不会卖了我,而且,你卖了我,你就再也吃不到桂花糕了。”
隋连尔笑了。
“嘴还挺甜,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
何文武认真的回道:“你救了卖梨的爷爷,还救了堂弟,你是好人。”
隋连尔眨巴着眼睛,笑着摸摸他的头。
“行吧,看你夸的这么真诚的面子上,我带你去。”
何文武露出不好意的神情。
隋连尔好奇的问:“怎么……”了还没出来。
何文武从身后拉住了何文顺。
两个兄弟笑的一个比一个乖。
隋连尔气笑了,轻轻拍打额头。
“可真是……,算了,跟家里人讲了吗?”
何文武看天看地,不说话。
何文顺低下头,小声的说:“留了纸条。”
隋连尔道:“就你们认识的那三瓜两枣,能写清楚,算了,我还是带你们回去一趟。”
一手一个,带着兄弟俩回去的时候,陈家正满院子找兄弟俩。
陈氏拿着一张纸条,上面乱七八糟,连写带画,根本看不懂,气的浑身发抖,这会看到兄弟俩。
二话不说举起手就要揍兄弟俩。
隋连尔赶忙上前拦住,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对不住,都是我不好,忘记了小孩子好奇心强,前两天给他们讲了婚礼的习俗,记在心里,这猛然知道我要去参加婚礼,可不就勾起那兴致了……。”
说了好一通,总算是让陈氏气消了,同意隋连尔带着兄弟俩出去。
陈氏拉住兄弟俩一通嘱咐。
兄弟俩不停的点头,应是。
好不容易出来,不约而同的长舒一口气。
眼对眼一看,顿时笑了,都有些对方是被陈氏的那股唠叨正的有些怕了,但是一想到要去参加婚礼,又都兴奋起来。
隋连尔低下头,对着兄弟俩吩咐一句。
“抓紧了。”
何文武熟练的抓住隋连尔,何文顺有学有样。
很快,三人来到一个破落的院落,院子里面长长的莎草淹没道路,艾蒿如同麻一样多。
抬头向上望去,正是月亮刚升起的时候,昏黄的月光,正好把院落照射出来,也照到躺在石头上睡觉书生。
何文武自告奋勇上前叫醒书生。
书生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三人。
何文武自来熟的问道:“你是谁,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吗?”
书生眼神逐渐清明:“婚礼?”
何文顺道:“对啊,我们跟姐姐一起,过来参加婚礼的。”
正说着,一个穿青衣的人,挑着一盏莲花灯走了上来。
突然发现书生,大吃一惊往后退,对后面的人说。
“没有看到大人,只看到一个生人。”
下面的人问道:“是谁啊?”
青衣人回道:“不认识。”
顷刻间,一个老翁上来,看到隋连尔带着两个小童,还有一个书生。
仔细辨认过后道:“见过大人。多谢大人前来参加小女的婚礼。”
又对着书生说:“不成想今日竟然见到殷尚书,殷尚书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请里面喝杯喜酒。”
殷公赶忙上前还了一礼,道:“不知今夜贵府有大喜事,很惭愧没有贺礼奉上。”
老翁忙道:“贵人光临,镇压凶神恶煞,就已经很幸运了。你稍留下片刻,小老儿一家都倍感光荣。”
殷公答应了下来,何文武凑到他旁边,疑惑的问道:“他为什么叫你殷尚书啊?”
殷公双手一摊,表示他也不知道。
何文武鄙视的看了他一样,又跑到隋连尔身边,乖巧的跟着。
隋连尔带着兄弟俩,跟在老翁身后。
何文武招呼书生跟上。
殷公摸摸鼻子,默默跟了上去。
进了楼里,里面的摆设很是华贵。
这时有个夫人前来拜见,年月四十,风韵犹存。老翁说道:“这是我的妻子。”
殷相公向她还礼。
隋连尔眉头一挑,递出了一大筐梨。
说道:“小小礼物,万望收下。”
老翁受宠若惊的接过。
“大人能来,已经令小老儿家受宠若惊,是最好的礼物。”
隋连尔拍拍身边的俩兄弟,解释道:
“还请老翁见谅,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让这两个见识见识婚礼是怎么回事。”
老翁道:“两位小公子一看就是机灵有福之人。请坐,请坐。”
殷公噗嗤一声笑了,隋连尔也是眉眼带笑。
笑的兄弟俩满头雾水,何文武问殷公。
“你笑什么?”
殷公擦擦眼泪,笑的更大声了。
隋连尔拉住何文武小声的在他耳边解释。
解释完,他骄傲的挺起肉乎乎的小胸膛。
高声说:“姐姐说了哦,我这不是胖,我这是富态!你想要还没呢。”
说完,傲气的一甩头,轻哼一声。
话音一落,周围其他人都笑了。
气氛也瞬间欢乐起来,隋连尔笑着拉住他,让他赶紧坐好。
“婚礼要开始了,想不想看新娘子,想看就坐好。”
何文武立刻跟着何文顺乖乖做好。
殷公竖起大拇指,这两个孩子教的好,机灵又不时分寸,是个好苗子。
一时间有些心痒难耐。
顷刻间听到笙管鼓乐震耳齐鸣,隋连尔赶忙捂住何文顺的耳朵,殷相公也适当的捂住何文武的耳朵。
有人跑上来说:“来了!”
老翁急忙出门迎接,殷公也跟喜欢凑热闹的何文武一样,伸长脖子,瞪着眼睛观看,一大一小,神态相似,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亲父子呢。
隋连尔噗嗤笑了。
何文顺疑惑的望去。
隋连尔向两人努努嘴,何文顺看完,低声偷笑。
不一会,有好多纱灯引导着新郎进来,新郎大约有十七八岁,相貌俊雅,挺拔如松。
老翁让他先给隋连尔和殷公行礼。
新郎上前拜见,隋连尔端正的受了,到了殷公,新郎倒是瞪直眼睛,看着殷公。
殷公爽朗一笑,就像是婚礼的主持人一样,还了半主礼。
紧接着,翁婿互拜,拜完后,就入席。
一会,年轻的侍女丫鬟们一个接一个,端着热气蒸腾的佳肴美酒,送过来,玉碗金杯,映照的桌子油光发亮。
酒过数巡,老翁叫侍女去请小姐来。
侍女应声而去,何文武眼神发虚,扭来扭曲。
隋连尔低头问他:“怎么了?”
何文武小声的说:“想睡觉。”
隋连尔抱住他,轻声哄着,又问身边打哈欠的何文顺。
“你要不要睡一会?”
何文顺脑袋一点一点的,无声靠在隋连尔另一边,睡着了。
隋连尔随手施法隔绝外面喧闹的声音,轻轻拍打,小声的哄着两人睡觉。
隔着水幕,看着外面的一切。
老翁见女儿久不出来,自己起身,掀开帷幔去催促。
过了片刻,几个丫鬟仆妇,簇拥着新娘子出来,环佩叮当,兰麝熏香弥漫开来。
老翁叫女儿先给隋连尔见礼,隋连尔点头应了,转身又给上面行礼。
何文武哇了一声,何文顺揉揉眼睛。
眼神发亮。
“姐姐好漂亮。”
新娘子低头娇羞的笑了,明珠耳坠,鬓插翡翠凤钗。微红的脸颊添加一份风韵,当真是举世无双。
隋连尔拍拍他。
“醒了?”
何文武眼睛睁的大大的,嗯了一声,睡饱了,人精神了,拉住何文顺开始在宴会里面乱窜。
殷公问她:“你不担心他跑丢了吗?”
隋连尔懒散的抬眼望着到处跑的何文武。
“丢不了。”
看到她肯定的神情,殷公也不好说什么。
退回去,慢慢饮酒。
嫌弃酒杯太小,改用了金樽斟酒,金樽很大,能盛数斗。
殷公思量这金樽可以拿给同学作证,就偷偷放进了衣袖中,然后假装醉酒趴在桌子上。
隋连尔默默的看着他演。
一口酒,一口菜,吃的眼都眯起来。
不多时,新郎要走,笙管鼓乐猛的响起,何文武带着满头大汗的何文顺跑回来。
拿起酒杯当做水给何文顺灌了下去,何文顺顷刻间身形晃动,眼冒金星,倒在隋连尔怀里。
何文武懵逼的看着隋连尔。
“这是咋回事?”
隋连尔轻描淡写的说:“那是我喝酒用的,你们用的是这个?”
说着,指着桌子上的杯子说道。
何文武立马愧疚的低下头。
隋连尔道:“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婚宴结束,我们也该回去了。”
说罢,抱起何文顺向老翁告辞离开。
正碰到有侍女过来说。
“金樽少了一只。莫不是被谁拿了去?”
老翁反驳:“殷公何等人物,如何会贪图一只金樽。大人更是什么宝贝没有见过,何至于贪图一只金樽,此事休要再提。”
何文武拉拉隋连尔的衣袖,让她低下头。
隋连尔好奇的把头低了下去。
何文武小声的说:“我看到那书生把金樽藏在衣袖里面。”
隋连尔拍拍他的头,抱住何文顺,低下头。
凑到他的耳边,一阵耳语。
何文武笑着蹦跶到殷公的身边,推了推。
“醒醒,你忘记把金樽还给人家了。”
殷公倒是想继续装睡,可是何文武的大动作,就算是睡的再熟,也该醒了。
更可况,他还在旁边说“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拿水泼你了。”
殷公摆手说:“醒了,醒了。”
大方爽朗承认是他拿的金樽,又把袖子里面的金樽拿了出来,递给老翁,解释道:“我与好友做了一个赌,要是遇见鬼狐之事,就留下一件证明之物,这才想着私藏一只金樽,给同窗做个见证。”
老翁忙到:“贵客客气了,本也不是自家之物,借来的东西还是需要归还的,免得主人挂念,这才有些焦急。”
殷公好奇询问。
老翁一一道明。
殷公这才明白。
隋连尔在旁边接机教育兄弟俩。
“不问自取视为盗,你们以后可不能跟他们一样。”
一句话说的老翁和殷公面色羞红。
隋连尔带着两孩子边走,边戏谑的说。
“多谢两位,明日请二位喝酒。也算是为这位殷公做个证明。”
说完,揶揄的看了殷公一眼。
殷公笑着道:“那就有劳这位姑娘,感谢。”
隋连尔不在意的笑了,一时间宾主尽欢。
带着两兄弟离开。
殷公问老翁。
“她是何人?”
老翁道:“阴河水鬼。”
殷公爽朗笑了。
“倒是个妙人,有机会一定去拜访。”
第二天一早,老翁和书生收到了酒店送来的一车美酒。
酒店小二说:“是一个少女带着两个孩子,昨天半夜来他家定的,让送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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