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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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起来，钦天监一如既往井井有条的运作着。只有照夜几人知道，昨日居然出现了浑仪损坏这么大的事情。
    其他两位行事也没有再提及此事，毕竟钦天监一年一度的秋考就要都了，考核不及格的将会从钦天监除名离山，这两位行事也忙碌着复习学问。
    主管也没有给照夜安排新的活计，还是跟着众人每天做一些观测浑仪打下手的事情，其实浑仪也没有什么需要监测的，只是偶尔有一些波动，需要人手动归位。
    听起来是件很琐碎的事情，并不耽误功夫，与其他修订历法的行事想必，这活计还算轻松。
    一开始照夜还对浑仪等器物充满兴趣，动动这看看那，时间长了也就觉得不过如此，从仪器的巧妙上来说，钦天监的仪器远比不上公输府机关，尤其是那机关马车，到现在照夜都没有想明白是什么。
    觉得仪器索然无味之后的日子里，照夜每夜值班也就是浑浑噩噩的，坐着发发呆，看看星星，听听夏夜的风声雨声，胡思乱想一会，熬到天亮有人换班也就算完成任务了。
    那些行事里的老人对照夜倒也没有刁难，只是让照夜顶替值一些夜班，照夜也就全答应了下来。
    照夜内心也不生气，毕竟这些人对照夜是没有恶意的，只是习惯了倚老卖老，以大欺小，并没有像照府一样，每个人都打着小算盘，算计着别人，而且还不满一年的自己并不强制参加秋考，能帮则帮，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十几日下来，照夜也觉得每晚这样干巴巴坐着也很是无聊。一夜换班后便溜达到了小伍的房间。
    小伍是主管的红人，据说跟主管有一些亲戚关系，钦天监负责管理书馆这样的美差，对于钦天监上的这些嗜书如命的人来说，谁管着书馆就是管着他们的命根子。
    此时小伍正呼呼大睡，听到照夜推门进来，倒是警觉的突然醒了过来，小伍揉了揉睡眼，看了看照夜，打着哈欠说道。
    “我以为又是主管来查岗了，吓我一跳，你有事么？”
    照夜开门见山道：“我想进书馆借几本书看看，来钦天监有短时日了，还没有进过书馆，很是好奇。”
    小伍回道：“监里有规矩，一年期以下的行事是没资格进书馆的。”
    规矩照夜自然知道，但照夜就是不死心才找到小伍，看有没有后门可以走，毕竟谁能进书馆，全是小伍一句话，就在照夜胡思乱想之际，小伍立马转了一个口气说道。
    “但规矩都是死的，书馆是我负责的，你勤奋好学，我也不能不支持啊，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让你傍晚去书馆呆会。”
    听到事情有转机，照夜高兴地差点跳了起来：“只要我能做到的在所不辞。”
    小伍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帮我打扫一个月的书馆。”
    照夜心想还以为多大的事情，一个月的苦力而已，换个去书馆的机会很划算，于是照夜爽快答应了。
    小伍说道：“你先回屋休息吧，傍晚时分，书馆快关门的时候你再来。”
    达到目的的照夜从小伍屋子出来，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补觉去了，一觉睡起来，不迟不早刚好夕阳西下。
    照夜草草洗了一把脸，就跑到了书馆，此时书馆正是闭馆的时候，但书馆里的行事们还是赖着不想走。
    等在门口的照夜不停的躲着脚步有些不耐烦了。
    小伍也看到了不耐烦的照夜，于是佯装生气地对着书馆内的行事们喊道：“你们要是再不走，耽误老子吃饭睡觉，明天别怪不让你们进馆。”
    钦天监的人也都知道小伍脾气乖戾，不敢得罪他，所以也都赶快合上手中的书卷，惺惺离去。
    看着离去的行事们，小伍不忘喊一句：“把书卷都放回原位，别让老子给你们收拾。”
    不一会，书馆内的行事们就走得差不多了，小伍连忙招手，让照夜进来。
    等待半天的照夜小跑进书馆，书馆内明亮无比，眼睛都瞪直了，上次自己只是在门口略略地看了一眼，这次是站在书馆内，将书馆尽收眼底。
    只见书馆的四壁上挂满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卷，有青铜板书，有竹简，有羊皮书，而纸书就更多了，就空气中都充满着书卷笔墨的味道。
    照夜深吸一口气，笔墨的味道让他感觉安逸，之前在照府因为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机会读书，照夜只能在大哥的书房外偷听，看一些小玉偷出来的四书五经，现在可好，琳琅满目的书卷，对于照夜来说就是一堆堆的黄金。
    小伍过来拍了拍照夜，说道：“傻眼了吧，我第一次进这书馆也想，这得整个杭州城的书都在这里了吧，时间长了，我发现我错了。”
    照夜疑惑道：“怎么？”
    小伍说道：“恐怕不止杭州城了，整个浙江府的书都在这里了，哈哈哈。”
    贫嘴完的小伍，拉着照夜走到一个木盒子面前，这木盒子四四方方，与一个木制坑道相连接，坑道的尽头是一排排的书架，朝向人的一面凸刻着十天干与十二地支，地下有一个小口，小口下有一铜锣。
    小伍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是想看什么书，书馆里的书都是按照天干地支纪年计算，你按照排号寻找就行。”
    说完，小伍在木盒子上的天干地支摁了两下，只见木盒子发出吱吱的声音，突然间从木盒子下面掉出一卷书，砸在铜锣上发出叮的声音。
    照夜拿起书卷，上面写着洛书两字，洛书是记载阴阳五行，术数之源的。
    小伍介绍道：“我们钦天监虽然名字里有个天，但我们不止上观天星，也要下知地脉，而不管是天文还是地理都离不开术数推算，所以洛书应该是钦天监行事最基本的读物。”
    此时太阳下山，而书馆里还是明朗得很，屋顶的镜子会自动调节反射日月的光芒，小伍拍了拍手，只见镜子齐刷刷地换了个角度，然后书馆内就归于昏暗，只留下一块地方很是明亮。
    “这样不会被别人发现，你先慢慢看吧，我要去吃饭了，饿得很，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锁好。”
    小伍走到门口，突然扭过头说道。
    “切记，别将书卷带出书馆。”
    照夜应了下来，小伍关门门离去了，照夜打量着眼前的书架，也不知道从何看起，在木盒子上随便按了几下，掉下一本书。
    照夜打开，上面写着甘石星经，从名字看来想必也是讲述天上形成的学问之书，照夜也不挑了，拿着书卷，坐到那块明亮的地方看了起来。
    书上大多写了一些星宿，金木水火土五星的运转，虽然苦涩，照夜也是看得津津有味，毕竟自己在钦天监任职，这些学问想必用得到。
    突然间，照夜被一句话所吸引，书卷上写道：星之力，无穷无竭，兆年不衰，从古有众人，以星之力灌聚于心脑，谓之星修者，以乾像金卷为秘法。
    星修者！
    者三个字似乎散发的光芒一般，让整个屋子都明亮起来，乾像金卷，想必就是那夜莫允璇口说所说的乾像残卷的前身。
    那夜自己被公输难冲救下以后，便返回了钦天监，并没有再去现场看看发生了什么，那么大的动静，现场总有遗留的痕迹，而且那怪物男就是从地下钻出来的，想必那地方有一些玄机。
    想到这里照夜觉得前往半山腰一探究竟，于是照夜放回书卷，锁好书馆的门，借着月色溜出了钦天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