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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月卓把门一关上,一听到了隔壁那摔东西的声音。
他推门进去,这个时间护士也都没有上班,所以就看到那女人一个人在发疯。
摔的地上到处都是东西,一片狼藉。
容月卓上前轻轻松松的就制住了她的手腕,冷道:“发什么疯?”
盛云烟一惊,她的脸色苍白甚至……是震怒,她一甩,容月卓没有甩开,反倒让自己滑了下来,如若不是容月卓扣着她,她必然跌倒在地!
然,容月卓怎么会真的拉住她不放,在她的身子悬空在空中时,手一松……
盛云烟噗嗤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晴上的疼痛就这么来了,灼烧着她的神经,疼痛难忍!
她捂着眼晴却又不敢真的捂,失声尖叫:“啊啊啊啊啊我的眼晴,我的眼晴怎么了!!”
她站起来,手在空中摸索着,摸到了容月卓的衣服,就伸手一拽,死命的掐:“你说,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把我的眼晴怎么了!!”
容月卓看着她,像是在看蝼蚁一样的看着她,连一个讽刺的眼神都不屑于给,“你不是要明嫣给你移植眼角膜手术,我替你做了,你这个表情做什么?”
这么一说,盛云烟掐得越发的用力!鼻孔里都有粗气喘出来,颈间的筋脉都在跳动:“你对我的眼晴动了刀子,你动了刀子!!”后半句是在吼,尖锐的嗓音,近乎于歇思底里!
“做这种手术,自然要动刀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他把盛云菲对明嫣说过的话还给盛云烟,拽着她的手,往外一拉,再一松,盛云烟就跌倒在了床上!
她醒来时已经疯了好大一会儿,加上方才,所以眼晴一热,有血顺角眼角往下流,顺着她白净的脸一直淌到了脖子。
容月卓看着,动也没动,双手插.入到口袋里……这也是厉弘深看上的女人,真垃圾!
他连多余的话都不想和她说,转身要走。
那女人嗖地一下又扑了过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头直直的朝着容月卓的腰撞去,容月卓是什么人,除了厉弘深,也没有人在他的身上占过什么便宜。
一回头,揪着盛云烟的脖子,往过一拖:“想找死?”
“容月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我的眼晴,还我的眼晴!!”她尖声大叫,撕扯,情绪暴躁!
她的眼晴原本就是好的,现在刀子一动,那这一辈子也别想复明!!
容月卓容月卓!!
心里像有一个厉鬼在吼叫,她不能忍,不能忍!
容月卓摁住她,沉声一呵:“给老子安静点儿,想死,老子立马让你去见阎王!”
这一声浑厚的吼完全盖过了盛云烟的气势,她果真静了下来。
“有胆谋害我父亲,让他死于非命。有胆要明嫣的眼晴,我看你杀了我父亲在先,总有一天,你也会要明嫣的命。你也配当个女人,姓盛的,跟着厉弘深你怎么没学聪明一点,我们容家你也敢动歪脑筋。下半辈子,你就在牢里度过,挖了你的眼晴算便宜了你!”
手一松,不管她是不是掉落到地上,转身就走。和这女人谈话,都觉得脏了他。
盛云烟爬在地上,脸上满是血。眼晴处的疼痛撕扯着她,她不甘,不甘!
十指扣在地板上,用力的刨,根本不知道疼一般,把指甲都翻了过来,血肉模糊,她也丝毫不觉得疼!
她恨!她恨!!
她不比明嫣好看吗?她比不上明嫣吗?那个女人到底有哪点好!!
容月卓好狠,好狠!!
她要见厉弘深,要见他!她不想再回到牢房里,不要再去那个地方!
脸和前襟全是血,手也都是,找手机。跌跌撞撞,一屋的乱,也没有找到她的手机。
……
这头。
明嫣躺在床上,想摸眼晴又不敢碰,眼晴上凉丝丝的,有药。
关于眼瞎这件事,她一直记在心上,哪怕是在疯的时候,脑子里也萦萦绕绕的一直记着在,没想到现在,现在终于……到了这一天。
周围乌漆麻黑,什么也看不到,越是这样,她和厉弘深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就会越清晰。那些过往在心里发酵,然后生长。
越是想,心里那江水便翻滚得越加的厉害……直到肚子上传来疼痛,才分散了一些她的注意力。
她坐起来,捂着肚子,孩子还在不在,她是不是要先离开这里,然后偷偷的找个人检查。
可现在看不到,又怎么离开。
她记得以前侧躺着睡觉时,是能够到孩子的小突起,随着她的睡姿而移动。
于是躺下来,侧着,这么一侧,眼晴里就有东西往下滴,不知道是不是药水,很不舒服。
于是她的头放平,身子扭着,一个很难受的姿势,就这么躺了整整一个小时,她方才感受到孩子还在肚子里。
她呼一口气,脖子都快扭断了。
平躺着,手罩在肚子上,这个孩子,她纵然想过要打掉的想法,可她还是想留着,可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能不能留住,看造化吧。
她尽力去做一个母亲的责任。
有开门的声音,她扯扯被子,把小腹给盖上。
“怎么,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容月卓问。
“我什么时候出去?”她问,然后又补了一句:“他呢?”
“想不想喝水?”两个人都在答非所问,似乎都不太想回答对方的问题。
“我要出去。”她不想呆在这里。
“那水,我自己喝了。”
明嫣直接闭上了眼晴,沉默,已然无话可说。容月卓拿着水浅浅的抿了一口,眸微抬,略显风.情的眉眼弥漫上了一层水的白烟,依稀还可看到在盛云烟那里没有完全消去的阴戾。
但辗转一笑,阴戾隐去,“想出院,你这个情况,你觉得你能出去?”
“怎么不能,无非也就是瞎了而已,腿还没有断。”
“想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以后和厉弘深老死不相往来,看到他就像是陌生人……”
“不可能。”明嫣一口回绝。
容月卓没有说话,眼珠子一转,看向她蠕动的唇。
“我不可能把他当成陌生人,我没有那么大度。如果你想以此来作为条件,那你就出去,我们也没有共同语言。”
生硬的语气,很难想象是出自那软萌的明嫣,容月卓低低的笑了出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在笑自己的愚蠢,还是在笑明嫣。
“好。”他出去,多余的话也不用多说。
一出门护士和医生就跑到了隔壁,想来是去治疗去了,他没有阻止。
命令那些保镖在这两个病房看好了,这两个人,最好是不要接触,否则,这明嫣估计又要遭殃。不过看这样子,是该让明嫣离开这儿,不能住了,小心为上。
顺便给姓厉的发个好东西过去。
……
外公外婆在上午十二点之前全部处理完毕,墓碑可能要等上一段时日才能刻好。
两个人是葬在一起的,碑也会连着一起。
办完这些,还要回四合院处理一下房子,季阳也打扫得干十净净,花草都浇水,鸡也喂水,和以前一模一样。
“季阳。”厉弘深坐在后座,头靠在上面,双眸紧闭,脸色苍白。
“厉总。”
“这个房子的安危就交给你,里面的一切,还是和现在这样,不要少一草一木。”
“是。”季阳考虑到好几天他都没有合过眼,于是放慢了车速,让厉总眯一会儿。
到四合院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门上锁,季阳会天天过来收拾屋子。
再次上车。
“厉总,我送您回去休息吧。”这身体会受不了的。
“不用,去城西医院。”这声音沙哑,似乎要说不出话来。
季阳有点于心不忍,但也没有办法,于是上高速,去城西,只有上高速,用的时间最短。
他没有开快,最快的速度是一百,让厉总多睡会儿。
去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上楼,保镖比昨天少了两,他径直去了明嫣的病房,病房里空闹闹的,已经没有人,刚刚打扫完毕,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出去了。
他应该早就想到,容月卓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他来见明嫣,退出去。
“厉总。”保镖恭敬的喊,这一喊不打紧,让里面的女人听到了。
她不顾还在挂水,跑出去,声音已经枯竭,“深,是你来了吗?”
打开门,就跑了出去,看不见,只能摸。
厉弘深看着她的眼晴,原本是要下楼,但脚步一转,又折了回去,拉着盛云烟的手腕,进了病房。
一进去,门一关,她一下就扑了过来,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深,我要出去,我不想呆在这里,你带我出去,我看不到了,我的眼晴……”她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依托,想哭诉自己的委屈,想像以前一样,他能够张开双臂,为她挡去一切的风雨。
可……现在,哪里是以前,世事变化太多,人,也不是从前的人。
他们都不再是从前。
厉弘深拉回她的肩膀,英俊的脸庞是淡漠及至凛冽,“眼晴怎么了,容月卓不是在替你治么?”
盛云烟怔了怔,接着颤道,“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他……深,你不要相信他。”
厉弘深往后退了一步,斜靠着桌子,双手抱胸,脸上不怒不笑,却是一种让盛云烟血脉抖搂的压迫。
“那就——给你一个狡辩的机会,说。”
他用的是【狡辩】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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