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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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四章谁理解她的痛苦
    “哥，嫂子是不是有小宝宝了？”一直回到家，虞莺还在问我这个问题。
    我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将苏若雪的手机通了电，耐心的等待着。
    “嫂子，这什么时候的事？”见我不理会她，她又将目光转向了小雨。
    小雨脸色带着些微红润：“没有啦，当时是因为发现那个人所以才说的不舒服。”
    “真的假的？”虞莺一副你们都在说谎，我根本就不相信你们的表情。
    小雨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值得无奈的看着她：“真的没有啦。”
    “好吧。”看了她好一会儿，虞莺才相信了她的话。
    她本来是个很聪明的姑娘，最起码当初看到她时我是这么觉得，但是时间一长似乎因为熟络曾经对陌生人的警惕得到消除，终于将真正性格暴露在我们面前。
    虽然智商低了一些，但最起码不会有太多心思，总也算是将我们当成了自己人。
    很快，手机在充了一会儿电后终于开机了。
    我迫不及待的寻找着苏若雪手机内可能存在的线索。
    但是翻来翻去，发现她这手机内竟然没有一个多余的软件。
    手机内异常干净，几乎找不到什么使用过的痕迹。
    没有短信，没有微信，没有一切年轻人必备的软件，甚至就连通话记录都找不到，浏览器内曾经的记录也已经被清空了。
    苏若雪一直很小心，或者说随时都保持着警惕。
    在遇到我之前，就连睡觉都和衣而睡，见到手机里果然和那中年男人讲述的一样，我也没感觉到意外。
    最后，终于在相册内发现了那张我的照片。
    照片拍摄的地点位于慈恩寺山脚下不远处的那处农田，我坐在地上只有一个侧脸。
    四周光线有些昏暗，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那个人就是我，只是表情略带着痛苦。
    回忆又一次涌上心头，当时发生的种种就在我的眼前，好像是幻灯片一幕幕的播放着。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拍下的这张照片，只是在保存照片的相册上，却是用我的名字进行着备注。
    而除了我的名字，还有三个数字。
    520！
    我心中一紧，忽然觉得鼻尖有些发酸。
    这张照片保存了有很久，一年的时间却也十分短暂。
    而苏若雪删除了手机内的一切，却唯独保存下了这么一张照片。
    不为别的，因为照片中的那个人是我！
    那三个数字，就像是刀子一样插在我的身上，我忽然感觉心口有些疼。
    在那不知道究竟多少个夜晚，女孩回想着我的脸，我未曾与她在一起，她却陪着我长大。
    而且二十多年了，我们曾经的一切早就随着夺舍而消散在这人世间，她并不记得我，但心中却保留着原本就属于她的执念。
    她曾让殷秀救回了小雨，只是因为预见我和小雨走到了一起，她不忍心看到我的悲伤，不忍心看到我在绝望之下迷失自己。
    她明知道这么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但她就是这么做了。
    为了我，为了她曾经的爱人。
    哪怕是过了一世，哪怕是我会永远忘记她将有关于她的所有记忆尘封在心底。
    我曾说过，我们都变了。
    可是现在的我心中却已经动摇，或者说从那天殷秀对我讲出的这件事时起。
    我一直压抑着自己的真实情感，我觉得一世已经过去我们应该活在现在，但明显这是不可能的。
    唯一没变的就是苏若雪，上一世她为了我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而这一世依旧如此。
    她和小雨不同，小雨可以用她的命换回我的命，哪怕是我死了小雨也会心甘情愿的陪我而死。
    而她，无论如何都想要我活着。
    哪怕是遭遇了怎么样的绝望与磨难，哪怕是即使这一世我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她就是要我活着。
    她不会死，即使我死了她也不会。
    因为她活着，还是为了我，她知道我不想让她死，她也知道她活着才是能够将我救回来的唯一办法。
    在这一点上，小雨似乎仅仅是在重复她已经走过的轨迹。
    而这轨迹没有尽头。
    可我在做什么呢？
    我尽全力回避着她对我的感情，我什么都没有做到，我只是一直在逃避。
    我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放不下心中的执着，尽早的与她一刀两断却反而是对她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这一辈子，从我们离开的那一天起她注定活在痛苦当中。
    而如果我有那么一丝犹豫，我并未将那些令她无助的话说出口，我也不会时而做一些伤害她的事，她的心中总还可以有那么一丝希望。
    希望是什么？就是活下去的勇气。
    我之所以活着，就是还保留着可以找回小雨的希望。
    当时我是如何绝望？可我依然挺过来了。
    但我亲手斩断了苏若雪的情思，昨天她不辞而别，也是因为小雨已经醒过来了吧？
    她知道小雨醒来了，我便要做什么。
    她怕我为难，所以先一步离开，毕竟一个电话，一句亲口说出的再见没有那么困难。
    她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走了，甚至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在哪，我也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
    当从那中年男人口中得知她消息的一瞬间，我有过激动，而现在看着她手机中保存的唯一的照片就是我，我竟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无助。
    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不爱自己，而那个他所寻找的他的爱人，她又不忍心看着他悲伤。
    最后她陪着他找到了另一个她，而她醒了，也是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
    她没有迟疑，她离开了。
    或许真的只是走的匆忙，为了报父母之仇，或许紧紧是因为悲伤。
    扪心自问，究竟是谁对不起谁？而谁又辜负了谁？
    我坐在沙发上，竟然想不出自己究竟对苏若雪做过什么。
    她所付出的远没有得到的回报形成正比，甚至就连在那天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我也并未对她进行后那么一次问候。
    我只是坐在轮椅上，将她当作自己发泄绝望情绪的工具。
    她没有怨言，哪怕是我一次次破口大骂，始终站在我的身边。
    她是人啊，难道她就不感觉委屈么？
    凭什么啊？凭什么所有的痛苦都要隐藏在心底，凭什么要自己全心全意对一个男人，却不能获得半点理解？
    而在那一个个我不曾看到，孤单有漆黑的夜晚，躺在床上只因为那个男人说立刻一句话，就卸下去这么多年来自己不曾脱下的警惕，换上了睡衣躺在冰冷的床上，一遍遍的看着那个男人的照片。
    她对谁都不曾说过，就连对我心中的那么一丁点微笑的期望也未曾说出口。
    这么多年，谁理解她的痛苦？
    这一张照片，在看到的第一眼就仿佛勾去了我的魂魄。
    在那浩瀚的星空下，我慢慢的落下，身边就是苏若雪的身影。
    她看着我，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又有太多的话难以说出口，最后只是化作了微笑，了却了这么多年的坚持与不舍，毅然走向远方。
    我伸出手，想要将她拦下，但手臂却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
    有多么思念，就有多么悲伤。
    能承受多少痛苦，就能承受多少绝望。
    这天下，没有谁是无辜的，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命运的又一次轮回。
    生长在人世间，少不了情爱牵绊，那些自己曾放不下的追求，不过是一缕青烟。
    一句话一个表情，青烟就将飘散。
    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我痛苦的伸出手，有话哽在喉咙里，想要说却忽然注意到身旁的小雨。
    终究是没发出一言。
    “哥，你怎么了？”耳边，忽然传来虞莺的声音。
    我一惊，眼前的景象也在瞬时间消失了，自己还在家中，而身边的小雨和虞莺则一脸担忧的望着我。
    小雨已经注意到苏若雪手机中的那张我的照片，脸上带着笑意：“小河哥，我们去找雪姐姐吧。”
    “是啊哥，你不是说苏姐姐有危险么？那么我就找她吧。”虞莺也在我身旁出声附和。
    找她么？去找吧。
    即使无法做出承诺，但最起码也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啊。
    这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骗了自己太久却未曾骗过小雨，而就连我自己现在都无法将这谎言坚持下去了。
    我不会去找什么理由，也不想去找什么理由。
    我只是有些害怕，不知道该怎样在复杂的情感当中生存。
    我害怕，在不经意中会伤害任何一个人。
    这并不是懦弱，我是真的怕了。
    “你们去准备一下，我不知道这次要去多久，最好还是提早做好准备。”沉默了很久，我才开口对两个女孩说道。
    “好的哥。”听到我要去找苏若雪，虞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跑回了房间。
    而小雨，只是坐在身边微笑的看着我。
    “笑什么？”在她目光的注视下，我第一次觉得心中有些发慌。
    “小河哥，其实我真的不介意的。”
    我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但我介意。”
    “我说的是真的。”似乎以为我还有什么顾虑，小雨在我怀中抬起头认真的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我也未曾说过假话。”
    “那好吧。”小雨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心口。
    “小河哥，我能感觉到。我也不求别的，你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好了啊。”
    我轻轻将她推开，装作严肃的看着她：“赶紧去收拾东西，不要去想这些没用的。还有，十九儿呢？”
    “呀。”听我说道十九儿，小雨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然后有些歉意的看着我。
    “小河哥，十九儿还在车里，我忘记带它出来了。”
    “那就让它先在车里待着，反正一会儿我们就要……”
    我话没说完，忽然想起了昨天张峥对我说过的话，立刻看向小雨：“小雨，你将十九儿带回来，我们不开我那辆车。”
    小雨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应了一声后直接跑到楼下，然后将十九儿带了上来。
    十九儿被关车里太久，目光中明显带着不满，叽叽喳喳的一直在说着什么，似乎在埋怨我。
    我笑了笑，见虞莺收拾好东西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对她招了招手：“虞莺，电话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