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比浓雾速度更快的是急迫的手臂,直接环住老头,大汉本能的护在老头面前将背对准着炉子。
他并不清楚老爹想干什么,但肯定炉口这喷出来的东西能要人半条命。
肌肉紧绷的等待痛觉,脑子里胡思乱想:爹这个年纪莫非老年痴呆了。
他做了半辈子爆米花,怎么不知道爆炉的威力。
脑袋混乱着,却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郭老头眼神中混杂着一丝惊奇和快速划过的欣慰。
眼角的皱纹松散开,眼神含着笑意:“怎么,怕我被溅着。”
一句说完,笑盈盈的绕开,有些迷茫的大汉,拿起一个盘子就将炉子中的菜全部倒了出来。
慢悠悠的端着菜,和一身气味来到圆桌前,盘子放到桌上。
“尝尝。”
“嗯……嗯。”
大汉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还冒着黄色气的炉子。
闻着空中的气息,他感觉鼻子发痒,浓郁的气息冲击着鼻腔。
让人生理性的分秘口水,大汉下巴往上仰,吞咽了口口水。
“爸,你不会背着我还藏了一手吧?”
“难不成我们家还有传承?”
大汉感觉现在脑袋微微发烫,和其他生来就几代相传的大厨不同,他一个人从走街串巷爆米花,到摆摊开面馆。
那是实打实从底层爬上去的,平时别人夸白手起家,做菜厉害,但其中的辛酸,大汉自然是摆在豪爽的脸下面。
说不羡慕别人,那肯定是假的。
难道我也生在罗马?
大汉忍不住朝着老爸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郭老头瞧儿子那样,就知道他想着什么。一手带大的,放个屁都懂意思。
面上一乐。
“我们家的传承,就是从我这代开始,你是二代。”
些许得意的声音,看着儿子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口。
大汉品尝后,眼睛放大,眉毛都扬了起来,“这菜!菜!”
“味道真的是绝了!
”
激动的尾声扩散在空气,大汉端起盘子暴风吸入。
作为糙人,早年的经历让他养成吃饭要快的习惯。
郭老头也见怪不怪,在旁边还叮嘱了句:“多吃点,瞧你回来都瘦了。”
“吧唧吧唧——”
大汉难得的腾不出嘴回应老爹,抬高盘子连里面的汤汁也不放过。
吃了个尽兴,大汉抬起手臂擦了一下嘴巴,“爸你就跟我说实话,我们家以前是不是祖辈当御厨,或者出过了不得的人物。”
“我们族哪出过什么人物,要说现在也就你,我的儿子还有点出息。”
郭老头摇了摇头,声音低迷,但说到后面却越发高扬。
听的大汉都眉开眼笑:“咳咳!爸,我也就正常发挥。”开心完,话锋一传:“那这菜是爸你琢磨出来的?”
语气间,看着老头的眼神越发的明亮。
乖乖的,我爸还有这种手艺。
这么一看大汉勐的心惊,感觉老爹身上充满着大隐于市的气息。
那平时山村闲人,难道只是伪装?!
看着老爹故作玄虚的表情,大汉毫不客气的大声夸赞。
“爸,我看这次百工宴去的要是你,做这道菜,今年的第一落到的就是咱们家。”
这是大汉能想出的最高荣誉,不是夸大,而是他内心真的隐隐觉得这道菜配得上这份荣耀。
如果是他面对这道菜,绝对会全票送上。
郭老头哈哈大笑了几声:“这百工宴我老头说不准,不过这菜确实好吃,就是可惜”
说到这,老头的眼神充满着遗憾。
直看的大汉心中抓痒。
“爸你讲啊,别可惜来可惜去。”
急切的语言让老头撇了他一眼,随后扭头看一下院角一堆留下来的东西。
“要是你早点来,我还能介绍给你,这道菜的创始人。”
“可惜哩……”老头叹了一口气,转回头重新看向儿子“你比咱家鸡来的还慢。”
大汉丝毫没有被这口中的情绪带低落,而是有些震惊。
“爸!原来这道菜不是你创的!”
“等等,这个意思是!”
“那这道菜的创始人刚刚在我们家??”
“爸你还能交这种朋友?!”
这最后一句顿时让郭老头的眼睛眯了起来:“怎么的,我走南闯北什么朋友没交过,什么叫这种朋友!”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大汉,赶紧退后一步摆手:“爸,我说错了,爸。我的意思是爸你也太厉害了!”
以前的苦日子可是奉承着棍下出孝子,大汉在别人面前是豪爽大哥,在亲爹面前那是屁都不敢放。
看着大汉补救的样子,郭老头松开了额头的皱纹,“别慌慌张张的,没个稳重样。”
“这道菜啊,是一个小伙子教我的。这小伙子人挺不错,做事有耐心也不怕事,还挺体贴人。”
一想起李成名,老头满满的都是赞许。
可刚讲到前半段,这儿子就插嘴,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就看到大汉仿佛天塌下来瞪圆的眼睛,不可置信的叫道:“爸,你说是个小伙子,这么、这么好的一道菜,是个小伙子?!”
一时之间竟有些语无伦次。
一个年轻人把这么一道堪称冠军菜给做出来。
下意识以为是开玩笑。
可下一秒就否决掉。
大汉知晓老爹不会在正事上开玩笑,所以他说的是真的。
郭老头看着大汉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笑了一声。
“那是,人家小伙年轻还有本事,你呀,要向着人学学。”
大汉听着向人学学,竟有些感慨。从他能进百工宴后,有些年头没听到这个词了。
还是从老爹口中听到。
不过他这会听的居然觉得很对,厨师技艺为先,年龄哪是个事。
想到这大汉,不由往前跨了几步,兴冲冲的问。
“爸,既然他和你认识,啥时候我们约个地方见见。”
“他今天刚走,肯定有事去忙。不过我这倒是有他电话,到时候我去问问。”
“好好好!爸,他叫啥名,我记记。”
“他名字还挺有意思,叫李成名。”
郭老头笑眯眯的说完,却看见自家儿子的表情勐的僵硬,虚虚的望着自己。
声音都有些颤抖,不确定。
“李成名?爸,你说的那个。不会是木子李,成功的成,有名的名吧。”
郭老头一惊:“你也认识他?”
这么巧,这缘分可大着。
老头心中琢磨着,难不成是佛祖安排的,想起上个月去庙里求的是个吉签。
“认识……怎么不认识。”
大汉眼中充满着复杂,“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届百工宴的第二名,是个年轻人,他叫……李成名!”
“什么?!”老头眼睛瞪的睫毛都快飞出去:“是这小伙子拿的奖!”
大汉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天,感慨了一声:“看来,我这票还真投对了!”
“不过”大汉声音微顿,有些疑惑低头看向盘子,“能拿第一,为什么拿第二呢?”
他现在敢赌定这道菜,绝对能压下桌上一圈花里胡哨的菜。
因为这道菜更加花里胡哨!
谁能想过用传统的爆米花机,以绝对的难度制造香味炸弹,最后倾倒出顶级美味。
无论是创新、色、香、味,都站在了极高的峰顶。
这不拿第一,谁拿!
想了一阵子,大汉越发心惊,不过转念想起百工宴上的爆米花,原先认为对方的胆气十足,上面又增了一条,人是有真本事!
指不定,这李成名还不稀罕第一。
“哈哈哈,难道这就是年轻人的任性。”
大汉笑着说完,转头看向仍处在震惊的老爹。
“爸!电话给我!
!”
…………
已经回到自己出租屋的李成名,自然是不知道小院子中是如何揣测自己。
此时他拉开抽屉,看着堆叠起来的白纸,上面的线线条条全是自己一笔一画写出。
“看来今天有的忙了。”
抓了一把头发,将上面的几张纸拿出,坐在电脑椅上开始登记版权。
重新回顾这些精品作品,李成名依然感觉心颤不已。
光是看着就感觉无数条不同的通道在眼前开阔。
将谱子登录到网上。
着好了音乐奇才的署名。
李成名按下发送键,伸了个懒腰,重新拿起刚才的那些纸,细细的琢磨着。
“框架、导向、灵感……”
伴随着念叨声,在全新的空白纸张上,黑色的笔尖细细勾勒出最近的灵感。
“果然多体验体验,还是挺有用的。”
伴随着书写,村庄内的炊烟缓缓升起,一只大黄狗蹲在树桩上,翘起一条腿标记着地盘。河岸边的农妇搓揉着衣服,白沫伴随着河水飘向了远方。
桌上的白光逐渐的变得昏黄,李成名站起来拉开窗帘。
外面的枣树,叶子厚重的合拢在一起。
李成名只觉得天空上的那朵云像极了一艘船。
难免让人想起了天宫,说不准那天庭上的将士,乘着船下班了。
“神仙存在吗?或许吧。”
李成名笑了一声,转过身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无声无息,漂浮着的菜谱撬动了一个角,上面模湖写着。
——记厨神
…………
11:59
12:00
枕在枕头上的李成名侧了一下脑袋。
他感觉自己在往下掉。
伴随着流光,勐的穿透了一个屏障。
覆盖的记忆重新苏醒,李成名表情古怪的站在圆盘上。
“这一个月过去了?今天月末了?”
这几天全在忙活着研究菜品,还有教老头,顺带玩了两天。
还真忘记月末要重新轮天赋。
李成名也不多说废话。
“刷新!”
熟悉的三层轮盘,快速的旋转,按着轻缓急,逐渐的停止下来。
仿佛关灯特效,整个空间暗下来,只有白色通道和灯泡一样的房间。
提醒着人走过去。
李成名大步流星的顺着通道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记得这通道旁边有一间属于他的房间。
眯起眼睛,在一片灰暗中艰难地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光芒,推开大门。
依然是空荡荡的房间中间摆着个椅子,不过那椅子上翘腿坐着的黑影倒是晒黑了不少。
不过对比其他正牌黑影,还是像开了高斯模湖一样。
李成名瞅了一眼就将门给带上,转过头无疑心情好了不少。
“哪天我也排进去,一定要想个惊奇的台词。”
心中敲定主意,笑眯眯的推开了通道尽头的那扇门。
只看一眼,人就愣住了。
表情古怪的迈步进去,看着一圈躺在地板上挺尸的黑影。
这房间的影子很有特色。
四个肥胖不一的影子,大大咧咧的或是脸对着地板或是面对着天空。
李成名蹲下,手摸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黑影。
【死去的传奇可比活着的多】
李成名眉毛一挑,“老哥你这话说的挺对。”
紧接着迈开一步,蹲在最瘦的那个。
【我就不该贪图那点钱,寻思着把我这下辈子都安排了】
【这世界的每块角落我都走过】
【冒险是个严肃的事情】
后悔沮丧的声音、得意憨笑的声音、还有平静到冷澹的声音。
光听声音,居然就能察觉到,三个黑影各自的性格。
“你们四个到底是干什么的?”
李成名站了起来,有些好奇的打开了刷新好的面板。
【本月性格:冲动
本月天赋:极限探险家
本月缺陷:痛感】
看完面板,李成名陷入沉默。
低头看向地上躺尸的四个,突然理解了他们的动作。
他不知道这四个人是否是活着的时候被记录下,还是死的时候被录下。
但纵其他们的人生,早就比寻常人要精彩绝艳的多。
李成名踏出房间,回归到原点,静静的说了一声。
“走吧。”
…………
鸟雀在窗外叽喳的叫,李成名上半身挺起,伸长手臂千钧一发之际在闹钟的零响之前按下。
两个铁帽的闹钟可怜的缩紧着身子。
李成名动作麻利地漱了口,洗了脸。
拿着手机,夸夸夸的跑下楼梯来到隔壁那条街的早餐店,买了四个包子。
早餐店老板娘有些惊奇的将袋子递给了他:“你今天来的很早啊。”
“啊?”
李成名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出手机。
确实是比平常早了二十分钟。
有些迷茫的抓了把头发,今天自己的拖延症突然顺好了。
拿着包子边走边吃,大约走了十几步,突然一道敦厚的声音响起。
“唉!小伙子,来来来!”
李成名顺着声音看了过去,顿时表情古怪。
这不是上次拆穿是粉冲的那家打着现磨豆浆牌子的老板吗?
叫我干嘛,寻仇?
不过李成名对这倒是不怕,同时带着些许好奇走了过来。
微胖的店主见年轻人过来,乐呵呵的拿起一大杯的现磨豆浆,塞入了李成名的手中。
“小伙子拿好哈,多谢你上次提醒。这回呀,可是真的现磨豆浆这豆子都是挑好的。”
李成名端着杯子有些发愣,这跟他想象的展开不太一样。
老板毫无尴尬,眼睛笑眯眯的瞅着李成名。
“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李成名安静了几秒,都说不打笑人脸,表情古怪的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
在老板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吐出一句。
“还不错。”
“哈哈哈,好喝就行。”
老板大笑了几声,然后摸出了一张红卡,递给了李成名。
李成名下意识接过,低头瞅了一眼。
【贵宾卡
在安康现磨豆浆店消费,打半折,每天限三杯
有效期:倒闭为止】
看清了上面的字,李成名微妙的抬眼。
老板笑盈盈的说:“多亏了你上次说法,要不然我就走路岔路走到底了。小伙子这卡,在我店内随便用,这半折,我这回可跟你透露清楚了,就是成本价。”
“上次的事情,谢谢了。”
“昂……嗯。”
李成名捏着一张卡,左手包子,右手豆浆,有些迷茫的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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