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既然知晓了,沈某人便将这事情重新与殿下说上一遍,还望殿下不要再忘了才是。」
沈亦然微微笑着,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只是微微皱着的眉头却又在告诉旁人他不是很开心。
格亚自然知晓沈亦然是故意的,因此早就忽略了那皱着的眉头,心里愤恨不已但也只能笑着应下。
「还请沈先生赐教。」
「自然,殿下还请喝茶。」沈亦然伸手指了指格亚面前的茶水,脸上仍旧带着笑。
「姜汤好难喝,白先生我能不能不喝?」阮清蘅抿了一口姜汤脸都皱眉成包子了。苦兮兮的看着白沉不想喝。
白沉闻言起身对阮清蘅行了一礼,「王妃这样的事情您还是喝王爷说,属下不能擅自做主。」
白沉这话一出阮清蘅的脸就垮下来了。
我要是能说通他就不会来为难你了。
阮清蘅在心里无奈的说着。
「知道了,你起来吧。这事本就是我强求你行礼做什么。」
阮清蘅挥手让白沉起来,白沉微微欠身站起身来。
「看来王妃这性子是真的改不了了。」顾珏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阮清蘅立刻苦着一张脸看向顾珏。
「王爷很难喝的,不想喝。喝了以后整个嘴里面都是姜的味道。」
阮清蘅冲顾珏撒娇,可惜顾珏不为所动。
顾珏将姜汤端到阮清蘅面前,「良药苦口,乖。」
「不想喝。」阮清蘅避开嘴边的姜汤。
她确实不想喝,若是之前她或许撑着就喝了但在爱自己的人面前总是会矫情一些,不由自主的就和孩子一样闹起脾气来。
「和蜜饯一起可好?」顾珏耐心的哄着阮清蘅,声音温柔的很。
阮清蘅回头看了顾珏一眼,依旧摇了摇头。
「夫君我真的不想喝,能不能不喝。不过是一口姜汤不会出什么事的。」
顾珏望着阮清蘅满眼无奈,他不知道阮清蘅今日为何如此坚持。往日里就算是甩脾气,带些蜜饯阮清蘅便会把药喝了。今日怎么如何说都不愿意了。
「小美人你这可不行,现在没事不代表一会没事。这姜汤虽难喝些但总比药好喝,不然你要不要等我的药熬好了你喝上一口,我保证你觉得姜汤简直是人间美味。」
墨琛原本在一旁满脸笑意看着阮清蘅和顾珏之间的相处,他也知晓阮清蘅在顾珏面前是有小脾气的,但也清楚阮清蘅做什么都有一个度。不过今日他也感受到阮清蘅的不对劲儿了,这不就出声劝解了。
阮清蘅听到墨琛的话就看了他一眼,眉头皱了皱。
「三王爷你今日的药为何还没有用,难道你不知道药要准时喝吗?难不成你想再折腾上几日?」
阮清蘅的话让墨琛哽住,他今日确实喝药的时间晚了一些,不怨旁人就是他自己不愿意喝就偷偷不让手下煎药若不是白沉发现了怕真是让他逃过去了。
阮清蘅见墨琛沉默就猜到了,转身看向白沉。
「白沉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白沉闻言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还将了阮清蘅一军。
「王妃心中既然清楚药要按时吃,为何自己不照做。姜汤虽苦但可御寒,属下想王妃也不想得了风寒让王爷忧心。」
厉害啊!白沉你会抓重点。
墨琛原本因为阮清蘅的话愣在原地,这白沉一说话墨琛当即就鲜活起来,看向白沉的目光十分崇拜。
阮清蘅看着白沉半晌没有反应,一会儿竟然是笑出声来,「看来王爷确实寻了很多好的伙伴。」
阮清蘅这话是看着顾珏说的,说
完这话阮清蘅夺过顾珏手中的碗将姜汤一饮而尽。
「王爷我与暗有些事先行离开了。」
阮清蘅说完这话对顾珏行了一礼转身直接出了营帐。
这下墨琛懵了望向顾珏满眼不可置信,「小美人这是生气了?」
顾珏望着阮清蘅离开的身影,眉宇间满是担忧。
「王爷,可是白沉说错了什么话?」
白沉没有想到自己的话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整个人十分错愕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顾珏听到白沉的话摇了摇头,「无事,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做好你的事。」
白沉听到顾珏这样说心放下了一些,但想起阮清蘅方才冷脸的样子心又提了上去。
「顾珏小美人这是怎么了?以往再大的事也没见她这样过,小美人这个样子还是三年前见过。」
墨琛也不解,他现在也很想知道阮清蘅怎么了。
顾珏还是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阮清蘅怎么了。但他清楚阮清蘅现在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所以顾珏没有追上去。
阮清蘅出了营帐直奔西边,她记得那边很少有人在,阮清蘅一路向西等到营帐都看不到了才停下坐在一处。
边境荒凉,再大的雨都盖不住的荒凉,一场雨后更让人感到凄悲,不似京都雨后便是让人难以逃避的诗意。
阮清蘅坐在沙石上,鼻尖是雨水浸润沙土的味道。
「小姐。」
阮清蘅眼前伸出一只手,手上还提着一壶酒。耳边传来了暗的声音。
阮清蘅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暗,将酒接了过来。
「你倒是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我。」
暗闻言一愣似是哀叹,「那三年属下就没有寻到小姐。」
阮清蘅侧目,看到暗眉间的悲伤觉得十分刺眼。
「那三年是我自己选择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何况我在千里之外,你是有多大的本事能够寻到我。」
「小姐您生气了。」
暗用的是肯定句,但阮清蘅却愣住了。她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语气中的怒气就像是她方才注意到自己消失的三年莫名让一些人背上了枷锁。
「没有。」
阮清蘅矢口否认,往常暗绝对不会追根究底但这次暗没有这样做。
「小姐又在否认了,就像小姐方才在姑爷面前发脾气离开一样。小姐一直很忌讳姑爷知道自己的过去,这次也一样,小姐来到这里明明想起来那些痛苦的事却从来都没有和姑爷说过。小姐明明痛恨这里,明明来到这里就会身子莫名不适却还是忍住了,陪着姑爷一起来了,小姐为何不说与姑爷听,还是说小姐宁愿和姑爷发脾气让姑爷觉得自己无理取闹都不愿多说一句。」
「说完了?」阮清蘅声音很冷,看向暗的目光没有一丝情感就像是之前无数次的眼神。
「是,说完了。」暗低着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等待着处罚。
「你可以走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还有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遍。暗,有些事我说过你不能过界,再有下一次我不会顾及这些年的情分也会将你逐出去。」
阮清蘅很平静,可暗心里一点都不平静。他知道也清楚若是阮清蘅因为自己说的话惩罚了自己就说明阮清蘅没有认真,可她没有这样做,反倒如此平静就证明阮清蘅说的话是动了心思的,下次再这样她一定会按照说的做。
「是,小姐。」
暗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不会和阮清蘅再对着干,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将酒留在阮清蘅身旁。
暗离开后阮清蘅看了一眼他放在地上的酒,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劳累。
阮清蘅灌了自己一口酒,任由自己瘫在地上。
阮清蘅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些年一直在逃避一些东西,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去面对。或者说她尝试面对过最后失败了。
就像是这次来到庆朝的边境,她来过这里因为任务。却也因为任务被困在这里过,她不是没有害怕的东西,只是为了活着她选择了忽视。
但她骗得了一切唯独骗不了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会因为再次踏入这片土地而痛苦而她的情绪也会失控。
她做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场笑话,她的身体在嘲笑她是个自欺欺人的笨蛋。她是个胆小鬼,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阮清蘅躺在地上,望着已经驱散黑色的天。脸上有冰凉的东西滑落,阮清蘅闭上了眼睛却又在下一刻猛地睁开。
她看到了自己被困住的样子,看到了自己心底最不愿面对的一切。
阮清蘅苦笑拿起手中酒又灌了一口。
风吹起沙砾落在四处,阮清蘅能感受到沙砾扫过脸上的异样感。这一刻阮清蘅竟有些希望这沙砾能够将自己掩埋,让自己失去一切感知,就躺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去想。
烈酒侵蚀着喉咙,风沙掩盖着躯壳。
阮清蘅在这一刻竟有了几分诡异解脱感。
阮清蘅闭着眼睛身边突然出现一抹红色。
「清蘅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竟喜欢如此行径。」
「沈谷主莫要扰我清净,我记得方才说了让你回去。怎么又回来了?」
阮清蘅闭着眼睛,语气带着些许嫌弃。
沈陌倒是不在乎,寻了个地方坐下拿起方才暗放下的酒。
「你似乎不高兴。」
「沈谷主怕不是瞎了,不高兴便是不高兴哪里来的似乎。」
阮清蘅毫不客气的怼回去,沈陌却笑了。
「你对我倒是和以前一样,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
阮清蘅眉头微蹙。
「沈谷主有话便说不要扰我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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