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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林的白雾散了。
当火牛骑兵拥簇着呼延濂离去,一切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之上。
鬼林依旧是那么安静,就连有人走路的脚步声都清晰可辨。
树林的阴影中,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几番探查之后,走到了林间空地之中。
从火堆中拿起一根还未烧尽的火把,那人也不知如何变化,火把之上的火焰猛地燃烧起来。
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人拎着火把找寻着死在了鬼林的尸体,一具一具的点燃。
“八具尸体,除了这个遭了天罚的蠢货,都处理掉了。”
那人喃喃,有些不放心的又数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
太阳已经西斜,明月挂在了天空之上。
从林间的空地望上去,甚至能够欣赏到日月同辉的美丽景象。
那人显然没有这样惬意的兴致,感受着周围已经完全消散的白雾,他不适应的扭了扭身子。
“还以为来了什么厉害角色呢,吓我一跳!”
挥手间,浓浓的白雾立即在林间飘荡而起,若是呼延濂在的话一定能够认出,这是高级的鬼打墙。
“不过是个白痴!”
那人抬头望着天空的明月,露出了一张男人阴冷的脸,和一脸诡异的笑。
七号!
——————
天统七年,春,三月二十八
廷尉使呼延濂正式拜访阜新城县衙,县丞尉迟宏率阜新县衙一众大小官员迎接。
这一举动,可谓是给足了呼延濂面子了。
从品阶上讲,廷尉使虽说是御赐,但也不过是与县丞相当,便是比之一城之主也有所不如。
从实权上讲,廷尉使只能对其所处理的案子进行调查,更是无法与统筹一城政务的县丞相比。
但是,架不住呼延濂有个好爹,北境都督呼延庭。
这一下,整个北三州面对呼延濂的时候,或多或少都要礼敬三分,毕竟谁也不想得罪这刚刚上台,正是圣眷深厚的北境都督。
在阜新县衙的会客厅中,呼延濂与县丞尉迟宏分主客坐罢之后,呼延濂捧起侍女奉上的新茶,正式开始了这次交谈。
“呼延大人,这是此次案件的所有卷宗,您过目。”
尉迟宏将一叠厚厚的记录放到呼延濂的几案上,一脸恭敬的微笑。
呼延濂随意的翻了翻手里的卷宗,便将其置作一旁。
经历了那恍若梦境的一幕之后,呼延濂的心中对整个案件都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些无用的卷宗,不看也罢。
“尉迟大人,虽说阜新城是阜新侯的封地,并没有设立城主,但你这个县丞所做的事务也与城主无异了。我作为廷尉使,是有权要求涉案城池主官予以配合调查,我希望咱们能够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有些事情不要藏着掖着了,对你我都不好。”
听着这毫不客气的话语,尉迟宏不由心中一乐,暗道:这是哪跑出来的一个愣头青,一点官场规矩都不讲,要不是看在北境都督的面子上,老夫早把他扫地出门了,岂能留到现在。
只不过表面上,尉迟宏还是一脸笑意的接口道:“呼延大人说的极是,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阜新城上下必定全力配合调查。”
“那就好,我需要阜新城所有在编军队的详细资料。注意,我说的是,所有,包括私军!”
呼延濂面色冷冽的看着尉迟宏,南柯先生曾经讲过,如果遇到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摆出一副冷脸来总是可以让别人对你充满畏惧。
其实呼延濂也不想这么强硬,只不过现在作为廷尉使的身份在阜新,如果不能在这些地方官员眼中留下一个强势的印象,之后的很多工作将无法开展。
至于闹僵,有北境都督呼延庭做后台,在这北三州,呼延濂还不是横着走。
“军队资料?”尉迟宏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呵呵笑道:“这我可做不了主。呼延大人有所不知,阜新城是边境重城,驻扎了整整一个军团,由阜新侯亲自统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丞,要是取阅一下城卫军的资料我还能协助一二,不过若是……嘿嘿。”
呼延濂面色不变:“我知道阜新军团的威名,三年前抵御蛮族入侵的那次大战,阜新军团拖住了蛮族两个狼骑师团在乾州的脚步,即便是在帝都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众所周知,蛮族的狼骑兵以行动迅捷,攻击凌厉而闻名。正常情况下,一个步兵军团对上一个狼骑师团都是十分危险的,若是军团指挥不当,被敌人步步蚕食击溃都是不无可能的。而阜新军团能够与两个狼骑师团周旋许久,直到拖到战争结束都没有让对方跨越长城一步,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大的胜利。
沉默了片刻,呼延濂这才继续说道:“无论怎么说,阜新军团毕竟是驻扎在阜新城,军营的驻地也在阜新城的辖地范围内。根据《大梁驻军律令》,阜新军团的军队资料是要在阜新官府处备案的,也就是说,从理论上讲,阜新县衙也有一份阜新军团的军队资料。我说的没错吧,尉迟大人?”
“没错!”尉迟宏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笑意,这是一个常年混迹官场的政客必修功课。
“不过大人的权限,并不足以让我提供这份资料。”
“你是说我权限不够?”呼延濂眉头皱起,冷声道:“我身为御封的廷尉使,有权调阅所有与案件相关的卷宗资料!”
“大人先喝口茶,”尉迟宏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心中不由嗤笑:这点情况就沉不住气了,果然是个新人啊。
“这是新采的白毫银针,除了阜新侯府之外,恐怕在这阜新城里也就我这里还有一点了,味道还不错。”
“尉迟大人,现在在谈公事,希望你不要说些无关的话!”呼延濂有些急躁的看着尉迟宏,在他想来,自己出示身份调阅资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现在却遭到百般阻挠,岂能不气。
“唉!”尉迟宏长叹一声,无奈的道:“呼延大人太过心急啊,非是我不配合,只是,这确实难做啊。天统元年,当今天子,神武皇帝陛下曾颁布《大梁律令》,是为一切律令的根本,当其他律令与此律令冲突时,都按此律令施行。我说的没错吧。”
呼延濂心里咯噔一下,似是明白了什么。
看到呼延濂的样子,尉迟宏心中讥讽一笑,面上却是无奈的继续道:“《大梁律令》第十七条,诸侯王封地,自设条例等级低于中央却高于官制。这句话没错吧,也就是说,《乾州律令》尽管在《大梁律令》面前是无效的,但是在大人的权限问题上,还是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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