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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尉墨 轩,你如果不能对我一心一意,我也绝不会对你从一而终。”
他瞧着她扬眉斜睨, 恣意冷艳,生了惧意。
花花世界, 他只怕毁在她的手上,所以狼狈躲避。
————
“夜笙”。
他周旋在浓妆艳抹的女人间,调笑,一杯杯流光溢彩的液体顺着他优挺的颈脖滑下,他亲了身旁的女伴一吻,然后,醉眼迷离,狭长翩翩的眼眸不羁的一挑,仪态潇洒,不羁风流。
朦胧灯光间,他沉溺在女人的怀里,眼眸不经意的一瞥,忽然全身战栗。
“唯寻。”
尉墨轩不假思索的呢喃自语,下意识的放离环着身旁女人腰际的手。
唯寻。
他这辈子第一次避而远之的女人。
她怎么来北京了?
几年了,他还是没忘记,那个女人那双傲到充满媚惑又肃冷的眼眸。
对男人,那是十分具有杀伤力的,包括他。
此时,他看着那群男人众心捧月的围着她,她一个黛眉轻挑,便让身旁所有的男人疯狂。
心底不知涌上了什么滋味,他只觉得口中的酒那么涩,朝身边有些纳闷的女人无味的挥了挥手,转头淡淡的对准调酒师道:“艾伦,你最近调酒功夫越来越不怎么样了。”
那人无所谓,笑笑:“二少心情不好,怎能怪我的酒,有道是‘此恨无关风与月’。”文绉绉的,略带亲切的嘲讽。
闻言,尉墨轩一怔,冷冷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真他妈够酸的。”
“恩,是挺酸的,怎么那么酸?”艾伦一身制服,装作四处闻味道,然后意味深长的低吟道。
“啪”尉墨轩有些闷热的离位,身旁的女伴赶紧跟上,娇声唤着:“二少。”
他没来得及躲开,便被女伴挽得死紧死紧的。
“尉墨轩,好久不见。”
只见女子身后跟着一票追求者,她挽着身侧容貌不俗的男子自然的靠着,两两对视,尉墨轩一阵慌乱,却还是她一派悠然,礼貌的示意,身材婀娜多姿,深深缩陷的腰际,长发悠悠的颤动着,他还记得她的柔发的触感很柔很美好。
好久不见。
他抿了抿唇,自己都没察觉勉强扯开的笑容有些惆怅。
“唯寻,好久不见。”
然后再无后话。
她翩然与他擦肩而过,他深吸一口气,只闻到快要消散的她的味道。
他还记得锁在心底最深处的角落,带着她最后的言语:
“尉墨轩,如果我不是你唯一的选择,你也不会是我唯一的选择,你尽管走不用理我,没有你,难道我唯寻还会活不下去吗?!”
活不下去。
他凉凉一笑,背对着她风姿绰约的身影,心口闷闷的生疼,金碧辉煌的大门口,吹来得风有点冷。
他没心没肺惯了,ZK有大哥一把罩,他像每一个摄影师一样,到处留情,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艳遇平常,心思不定,再次见面,他才想起,原来,他没有忘记,他曾经不敢碰的女人,第一个让他狼狈撤退的女人,唯寻。
几年了,她活得很好,他也活得很好。
谁活不下去,谁都能活得很好。
只是,他站在那儿,再次听见她的声音,看到周旋在旁人身边巧笑嫣然,他忽然觉得,原来,没心没肺的他也会觉得难过,失落,很孤单。
——
几年前,香港。
他被当地政府和旅游社邀请来拍一系列的宣传册。
香港是一个享受的城市,号称是亚洲的购物天堂,琳琅满目的各式美食更是不眉盛举有无尽的生活质感。
但治安是一个问题,黑道与香港警方关系错综复杂,否则香港的廉政公署也不用每年花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是被搞得焦头烂额。
在九龙,他拿着摄影机时不时四处望望,拍拍,偶尔路过的靓丽女子也会对这个相貌堂堂,身着悠闲不凡的男人投注些好奇的目光。
忽然,一阵喧闹声,无数路人躲开,急急的脚步声重叠着穿进耳朵。
恍惚之间。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手里摄影机便被夺了过去,一把砸向了远处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他一惊,心里顿时不悦又心疼,下意识的攥紧罪魁祸首的手腕,很细,很柔,他一转头,便看见一张眉飞色舞,嫣然艳丽的容颜瞪着自己。
“不好意思,多少钱,我付给你!”
她手里胡乱赶紧一把钞票放尉墨轩的手里,然后转身就要跑。
他皱眉,愠怒,还是抓着她不肯放,还没见过比自己更嚣张砸钱的女人。
拉扯之间,那群人赶忙跑上来。
她一惊,只得拉着他继续跑,整个九龙就见她拉着他穿梭在小巷街坊处,身后良久没了声响,她才停住,怔了几秒问:“你是谁?”
尉墨轩无奈的翻了白眼,冷冷的道:“小姐,我才要问你,你无缘无故把我东西给砸了,你是不是该给个合理的解释。”
闻言,她侧头一瞥,佯装娇憨的笑笑:“对不起啊,我刚刚被人追债,那要不这样吧,我看你不是本地人,要不我当你导游,算是赔礼道歉?”
他也不记得,那时为什么要答应她,也许是因为她那张冷艳又明媚的脸庞露出几分不属于风格的憨厚,他骤然觉得有趣,所以就应下来,也不追究什么,有美女相伴,他一向不顾后果做事,也懒得问详情,无所谓的答应了。
那时,他们走过很多地方,她是个很好的导游,健谈,笑容嫣然冷俏,有时说话犀利,有时又慵懒撒泼,他瞧着觉得这趟来得值得,他着了迷,因为她。
她也喜欢他,她横行霸道惯了,难得见到一个男人挺没架子的,又温柔洒脱,风度翩翩,略带雅痞,她时不时的瞥他几眼,他回望过来,两个人都能感觉在浓浓的夏日有一种心跳的感觉。
那晚,他们都喝醉了,醉眼迷蒙,男女对视,一触即发。
他顺着吻往下,再往下,她轻声喘气,推拒,他没当回事,继续扩张领土。
直到他的脸埋在她的胸前,腿上一凉,她终于有些清醒过来,退开了身,怔了怔,捧起他的头,深深的凝视着他说:“你想好了,我是第一次。”
他心下一紧,他有些什么沉了下去,酒醒了大半,立刻从她身上退去,低哑的道:
“对不起。”
袒露的胸膛起伏不定,抿抿唇,他将她的衣服穿好,也将自己整理好,她忽然眼角酸涩,淡淡一笑,有些悲凉,有些好笑。
她明白,他的退缩是因为他不想给她承诺。
其实,她也没什么的,至少他绅士,有分寸,她明明该感到开心,可是等回了家才发现自己泪流面满,呐呐不能语。
她那张脸满是泪痕,惹得帮中的兄弟个个都打起寒战,生怕这个小祖宗又想出了什么,耍得他们团团转。
这一场男女动情,唯寻不知不觉用了心,可他到底是男人,清醒的理智依旧残留,明白,什么是男女的底线,她的第一次,他要不起,也不敢要,要了是要负责的,他动了情却还不想被束缚。
她明白他的举动,再多的,他其实不想给。
第二天,当她再次到他家里,那一件件散乱在地的衣服,男的,女的,她忽然轻笑,引起了床上两人的注意。
“唯大小姐……我,这……”
那女人捧着被子心里紧张要命,她认出了唯寻,黑帮私底下时常开会,香港的黑道谁人不知唯家有个魔女,狠辣决绝不亚于她的父亲。
这个女人对尉墨轩来说,是很短暂一夜的艳遇,很平常,可当他看到唯寻艳丽绝伦的脸庞生出一种冷冷的笑意,他忽然头疼欲裂只能沉默不语。
“滚。”
唯寻冷哑的嗓音从喉咙口哽出一声,那女子拿了衣服裹着就慌张的离开。
尉墨轩想对唯寻说些什么,可是蠕动了很半会儿都不知该说什么。
她坐在床头,凝视他良久,心里有一种东西一片片的剥落:
“尉墨轩,你从不问我是谁,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只是你不在乎对不对,说不定很快要说再见的关系,有什么好在乎的,你现在没必要对我说什么,也没必要开口。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突如其来的话惹得他一阵胸闷难忍心底略略不由的荒凉。
“她是在我面前死去的,是被我父亲宠得没天没地的那情妇逼得我母亲开枪自杀,在我爸和我的面前,那年我十二岁,不骗你,我看见地板上留下的血滴觉得真美,我亲眼看着我父亲崩溃在所有人面前,我心里只觉得无比畅快,那时,我就在想,我要一个愿意全部属于我的男人,可你,你让我第一次动了心,可你不是我要的那个男人。”
“寻寻……”他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沉到极致的悲凉,他全然觉得自己狼狈不堪,他想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却无法伸出手,她的话已经在告知他所有。
“尉墨轩,你如果不能对我一心一意,我也绝不会对你,从一而终。”
话落,她嫣然一笑,扬眉斜睨,眼底冷艳迷离。
那年,艳丽阳日,他已经隐隐的察觉到,自己未享受完的花花世界会毁在她手上,于是逃离,躲避,想放下她。
彼时,他其实没有想过,他在一早为她动了心的时候,就已经毁在了她的手。
再不复原样,一扯便会隐隐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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