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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落了雪,院子里的红梅枝头挂着冰珠,一夜落雪,似乎枝桠上又多了簇簇红梅,火红的梅花映在白雪中,显得分外妖娆。
“这是朕为你种的红梅。”耳边响起清冽的声音,安文夕蓦地收回了视线,不知何时,楚君昱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一身明黄的楚君昱多了分尊狂,明明还是温润的眉眼,安文夕却觉得有什么好像不一样了。
“这是朕去年亲手种下的,在朕眼中,你就像傲雪寒梅,这红梅最适合你不过。”楚君昱看着安文夕的眼神有些灼灼。
“再过几日就是年岁了,到时候会有宫宴,你身为皇后,无论如何也要出席的。”
安文夕微垂着眸光,轻挽黛眉,看着地上的埋入积雪的落花,思绪飘远,此时的承安是否也下了雪?
“胭脂?”看着安文夕眸光悠远,楚君昱叹了口气。
“外面冷,我们进殿。”楚君昱拉着安文夕往殿内走去。
安文夕猛然回神,不动声色的躲避了楚君昱的手,捧着手炉,静静无声。
进了殿,立即有宫人上了茶,楚君昱啜着茶,顾自说着宫中发生的趣事。安文夕安静的坐在楚君昱身边,神情淡淡,一直微微蹙着眉。
“胭脂,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是哪里不满意么,自从你来了盛京,朕就没见你笑过。”楚君昱捉住安文夕的手,不容她拒绝。
“楚君昱,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了我?”安文夕怔怔的盯着他的眼睛。
“胭脂,你在这里难道不好么,为什么一心想着离开?你知不知道朕听到你这样说很心痛?”
安文夕渐渐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迎着楚君昱带着忧色的目光道:“这里再好也不属于我,这里不是我的家。”
“怎么不是呢,你是西楚的神女,是一国之后,这里还有朕,这里就是你的家。”
“不,楚君昱,不是的……”安文夕用力挣脱被楚君昱桎梏的手。
楚君昱勾上安文夕的下巴,捧着她的脸颊,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有些心疼的抚着她的花颊。
“胭脂,以后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可好,嗯?”
“不,这里不是,我的家在大夏,那里有我的夫君,有我的孩子,我真的好想乐乐,他才那么小,他离不开我。”安文夕说道最后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自从她被楚君昱从鹿台带走,就被喂了药,一直昏睡到盛京才悠悠转醒,醒来才发现身体没有半分力气,内力也一点也使不出来。
之后到了楚宫,虽然衣食优渥,却没有自由,她所有的活动仅限在这栖鸾殿,此时的她就像被囚在金丝笼的鸟儿,无助而绝望。
“胭脂,你要明白,那都是你的过去了,而现在,我才是你的夫君,你若是喜欢孩子,我们可以再生,一个、两个,只要你愿意。把那些过去,都忘了吧。”
“不,你不是!我也绝不会忘记过去!”安文夕清冷的眸光逼进了楚君昱的眼底。
楚君昱不甘心的一把将安文夕拉到他的腿上,禁锢着她的双手,握着她的纤腰,沉声道:“你若是执意不肯,朕就帮你忘掉!”
楚君昱说完,一低头,印上了她的红唇,感受到她的颤栗,霸道的撬开她的唇舌,和她纠缠不休。
一旁的宫女看到这一幕,皆不好意思的低头退了下去。
“啪——”
一声突兀的巴掌声在大殿内响起,楚君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颤着手的安文夕,然后似乎恼怒一般,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朝寝殿走去。
“啊!”安文夕粗鲁的被楚君昱扔到了床上,蓦地惊呼一声。
“楚君昱,你干什么,放开我!”安文夕顿时慌了,踉跄着退到床角里,看着一把将龙袍扔下床榻的楚君昱,心颤的厉害。
她认识的楚君昱向来是温润如玉的,而不是现在粗鲁残暴的样子。而且,他是从来不会强迫她的!
“胭脂,朕想彻底断了你的念想!”楚君昱说着上了床榻,长臂一挥,将身子微微颤抖的安文夕卷到身下,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发间、玉颈里。
“不要!”安文夕拼命的挣扎着,然而她现在没有内力,力气根本无法与楚君昱抗衡。
下一瞬,她只觉得一直大手探到了她的胸前,她心里顿时升起一抹巨大的恐惧。
“不要,你下去,不然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楚君昱闻言手下的动作一滞,抬眸看向安文夕,只见她正用簪子抵在脖子里。眼神凄凉而决绝的看着他。
“胭脂……”楚君昱痛心道。
安文夕一手握着簪子,一手蓦地抓紧了胸前的衣服,慢慢起身,冷冷的瞧着楚君昱,她的眼中仿佛结了一层寒冰。
楚君昱心底一颤,他从没有见到过安文夕这么冰冷而绝望的眼神。
“你为了给他守节竟然以死相逼?”
“楚君昱,不要再逼我了。”安文夕咬唇道。
“胭脂……”
“够了,你滚出去!”安文夕别开了头。
“你先将簪子放下来,朕不碰你就是。”楚君昱小心劝道,然后下了榻。
听到这一声温润的话语,安文夕心中一涩,转眸道:“楚君昱,你醒醒吧,这不是你!”
“胭脂……”
“你走吧。”看到楚君昱刚想上前,安文夕冰冷道。
楚君昱看起来有些着急,“胭脂,今日是朕的错,是朕吓到你了,你好好休息,朕回头再来看你。”
看着楚君昱离开,安文夕莫名的松了口气,这时立即有人进来伺候她更衣。
安文夕往里面偎了偎身子,长长的墨发几乎遮住了她的整个儿身子,看起来极是楚楚可怜。
“皇后娘娘,这宫里面敢拒绝皇上的也就您一个了。”
“不要叫我皇后娘娘!”
“是。”小宫女被安文夕尖利的声音吓到,立即不做声了。
“以后皇上来的时候记得禀报!”
“是。”
“好了,你们下去吧,我不叫你们,都不许进来!”安文夕说完用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她只觉得眼眶酸涩的厉害,闭上眼睛,眼前都是北宫喆的影子,他微微勾唇而笑的,发怒的,冰冷的,还有对她眉眼情深的样子。
她从鹿台来时,大夏正和弋阳大战,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大夏是胜了还失败了,她待在这里,完全得不到消息,几次她问道到这里,楚君昱对此事绝口不提。她被揪起的心,一直没有落下来。
“哇哇……”
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安文夕蓦地睁开眼睛,看了眼四周,依旧是栖鸾殿的寝殿,她刚才竟然睡了一觉,她自从离开鹿台,每晚睡觉都会从乐乐的哭声中惊醒。
想到乐乐,安文夕鼻头一酸,他还这么小,嘴挑不吃乳娘的奶水,还有晚上不着觉的毛病,她不在了,他可怎么办?
她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她在想他有没有长个,晚上哭闹谁在哄他。
突然,安文夕觉得脸上一热,她的双颊上已经满是泪水。
她心里一阵酸涩,抱着锦被嘤嘤啜泣。
又过了两日,楚君昱又来了栖鸾殿,虽然没有了上次的粗鲁,但是在他身上依旧寻不到半分以前的温儒。
他每到晚上就赖在栖鸾殿不走,逼着安文夕和他同榻而眠,最后拗不过安文夕,只得在安文夕榻前支了一张软榻。
安文夕却发现每晚楚君昱睡觉的时候总会噩梦缠身,常常叫着“云姨”,安文夕又想起那日在鹿台前和楚君昱一同前来的白衣女子,想必在楚君昱的心里对这件事情难以忘怀。
每次被噩梦惊醒,楚君昱就如同一个无助而受伤的孩子小兽一般,惊恐的缩着身子。慢慢的,安文夕发觉,这极有可能和那日那个白衣女子给楚君昱服下的药丸有关。可惜,这里没有月清绝,太医院的太医根本瞧不出毛病。
临到年岁,除夕晚上会有宫宴,楚君昱要求安文夕出席,却被安文夕推辞了。
除夕的晚上,楚宫上下热闹一片,举宫灯火通明,到处火树银花。
安文夕立在院子里,看着这楚宫的繁华炫目,眼睛眺望着大夏的方向,今日那里是不是也是这般热闹?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
除夕晚上是要守岁的,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也不知道爹娘如今如何了。
“娘娘,外面冷,我们进殿吧。”小宫女给安文夕披了件衣服,然后递来了手炉。
安文夕抱着手炉,没有说话,也没有进殿,她的眸光依旧望着远处的大夏。
她身后的小宫女顺着安文夕的视线看去,却只看到了热闹的灯火,她以为安文夕是没有去宫宴而独自伤感。可是她不明白的是,既然娘娘想参加宫宴,为什么还要拒绝皇上呢?
这是她不敢问出来的,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位皇后娘娘极少说话,也很少让她们近身伺候,性子清冷,脾气不是太好。
过了半晌,安文夕转身进殿,小宫女立即跟了上去。
一个时辰后,殿外似乎传来了一阵吵声,安文夕从榻上坐起了身子,就看见楚君昱身边的小太监扶着他朝这边走来。
“朕没醉,你们都下去。”
安文夕蹙了蹙眉,还是下了榻去搀住了楚君昱,顿时她感觉楚君昱仿佛将全部的力量压在了她的身上一般。
“怎么醉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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