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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观听得完全呆住,半晌回过神来:你准备怎么做?
淮真并不正面回答, 只说:“到时候你便晓得了。”
说完将宋观一个打横抱起。
宋观愣了愣:你这是又准备做甚?
淮真贴到宋观耳侧低声道:“你猜?”
被放到床上的时候, 宋观觉得一切好像很荒唐, 又好像诡异得很合理, 总之他妈的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如今他手上也没有任何可以和人谈判的筹码, 感觉这位老早就将要做的大事都谋划好了, 有没有碰到他宋观都最终会是同一个结局, 只是偏偏他很不幸地撞到这位枪口上。
捆仙绳散开,宋观一手撑在淮真胸口,保持两人之间距离:慢!
淮真反手抽去自己脑后发簪, 不慌不忙地问宋观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宋观简直苦口婆心:你同我做这事有什么意义?
淮真冷笑:“怎么没有意义?五世执念, 你说有没有意义。”
宋观一头冷汗:你是把感情混搅在一起弄错了,其实你根本没想这样的。
“你怎知我没有想?我怎样想的,还轮不到你来下结论。”淮真解开宋观腰带, 手顺着敞开的衣摆滑进去。
宋观:这种事有什么用!你既然知道我是化外人,也该知道这壳子根本不是我的壳子!
淮真道:“我管你用的什么壳子,反正是你就成了。”两指捏住宋观下巴, 挑货物一般评价道, “虽然这身壳子确实没有你以前用过的那几次出挑, 不过,也还入眼。”宋观还要挣扎,而淮真手上捆仙绳感应到主人的心意,悄然将宋观手捆住,跟着便是反绑在了床柱上。淮真欣赏了一会儿宋观狼狈的样子, 俯身压住宋观,“捆仙绳说起来,还是你当初给鸦九君的,如今用在自己身上,滋味可好?”
又拍了拍宋观的脸:“你放心,不会叫你难受的。”
宋观只觉胸闷想吐血,心中冷笑:是同鸦九君练出来的技巧吗?
淮真淡淡道:“我同他也没什么。倒是你,做了那么多任务,又同多少人不清不楚?”
宋观心里一阵怒火往上蹿,想着,他妈这位算什么东西,还管他这些?
淮真却是脸上神色变了,显然他方才那一句话诱导的话,是在宋观脑海里炸出了不少料,再加上宋观还给了他这样冲的一句话,他好悬没掐死宋观。
“我还当你一贯冷心冷肺,什么人都没放心上,好啊,原来你也有在意的人。”淮真面上冒出一点点险恶的神色,“无忧我是知道的,那个诺亚又是怎么回事?”
宋观侧过脸,不去看淮真,只是他越是不想去想诺亚,脑子关于诺亚的事情倒是越多。
淮真大怒,一掌拍在床上,整个床都塌了。
一地碎屑里,他拎着宋观站在锦被上,语气森然道:“诺亚?我管你什么诺亚不诺亚,到时候我非当着你的面把这些人全杀了不可。”
宋观错愕。
淮真将宋观散开的衣袍整理好,腰带也重新系上了,然后他重新将宋观打横抱起来,笑容极冷:“你就看着吧。”
宋观不知淮真要带自己去何方,耳边风声,夜岚山雾擦身而过,落在面上都是些微的湿凉感。修真之人有缩地之术,日行八万里。天上无星无月,当入目景色最终变为戈壁荒漠之时,他们二人终于停下。宋观在淮真怀里,挣了一下,他仔细分辨了一下眼前的景象,俩人如今站在一个深坑边,那深坑给他的感觉莫名熟悉。
淮真道:“你觉得熟悉也是自然。你养着‘长虫’和‘鼠剩‘那回,不就是最后死在这东西里头。”
宋观看着那无底深坑。
淮真又道:“这个世界的人,将其称之为‘鬼洞’。谁也不知道里头有什么,掉下去便是有去无回,说是‘鬼洞’也是贴切。很多世界里都有这么个东西,有些好找,有些不好找。而这个世界的‘鬼洞’,便是我所知所有‘鬼洞’里结构最不稳定的一个。”
宋观慢慢抬头:所以,你?
淮真突然道:“要看我眼睛么?”
这问题一听就很诡异,宋观立刻摇头。
淮真道:“不想看也必须看。”
说着,他将宋观推到鬼洞深渊边上,单手解开了面上的黑绫。
宋观冷不丁看清楚了,倒吸一口凉气。
黑色绫布落地,只见淮真两眼黑洞洞,也没有眼皮,里头根本就是空的,只眼眶边沿处都是深黑色的经脉血管痕迹,一如见不得光的藤蔓一样。
淮真伸手摸了摸自己眼眶边沿:“生来便是如此。”跟着,他极温柔地对宋观道,“若你也是瞎的那该多好。不过——也不要紧了。”
“布置这个阵法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没遇到你之前,我准备拿‘鸦九君’做楔引。是,我对了解你不深,我不知你是什么身份存在,只是算卦算得你同鸦九的缘分不浅,于是想借此找到你——”
淮真空空如也的眼眶里仿佛是有鬼火幽幽然的在燃烧:“我想着,我当你小叔还没报复够你呢,你怎么可以先死了?你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解我心头之恨!我一定要重新把你找回来,然后折磨你!”
那脸上的表情是完全的疯狂和扭曲,宋观看得心惊肉跳,他不知淮真对自己哪来这样深的恨。
缓缓按住宋观的肩,淮真笑了:“我真没想到居然还能再碰到你。宋观啊宋观,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你看你这身壳子,原就是诞生在此的鬼族。合该你就是要遇上我的!”
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了,淮真一字一句道:“本是想要鸦九君做楔引的,现在换成你,你说会发生什么?”不用宋观回答,淮真自语道,“对,没错,和你关联深牵的那些人都会出现。杀了你有什么意思。再怎么折磨你,你这人也不是跟无知无觉一般的,转头就把折磨你的人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有折磨你在意的人,你才会真的觉得痛。”
被推下鬼洞时,宋观只是觉得淮真这个人疯得很可以了。他心里其实不怎么把淮真说的话放心上。
哪怕真的实现,也顶多就那几个淮真所在世界体系所构成的小世界吧,其他还能如何了?
根本不是同个世界观的世界,怎么可能串起来。
不过痛倒是真的。
而魂魄撕裂一般的疼痛里,原本入目一片的漆黑之中,有白骤然炸现。
宋观猛一见着如此光亮,双目立时刺痛得不行。
他感到自己脸上又有黏腻的血泪淌下来了。
伸手捂住眼睛,闭目之前,他觉得眼前的景象很熟悉。
——白茫茫一片的天地,天上地下全都是清一色的白,白得无边无际,这个地方模糊了时间和空间的相关概念。有轻缈的白色雾气温柔地缠绕身体周身,太熟悉了,他每周目结束不是都会来这个地方吗?
所谓的解说空间。
“宋观。”
听到有人唤了他一声,宋观很茫然地转头。他没睁眼,脸上是血泪,他见不得这空间里白耀耀的光。
那个人叫他的人是谁?宋观不知道,可以肯定不是鸡蛋君。他正这样想着,手被对方很坚定地牵住了。脑中突兀的一阵刺痛,宋观他开口,声音因为疼痛而发抖:“你,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力地握住他的手,随后一道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宋观只觉手中牵着自己的力道一松,但是对方的手确实还和自己的手交握着,这种微妙的感觉就好像……
宋观蓦然睁眼,灼目的白色光亮之中,他看到自己握着一截断手。视线再往下,苍白无色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辨不清面目,古制的长袍,身体裂开了,血液蜿蜒了一地。
手一松,掌中断手落地发出很钝的动静,宋观闭目,他的眼睛被白光伤得很了,此时只觉不断用血液自眼眶涌出。
脑中越发疼痛,并伴着耳鸣,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听到好多人在叫他的名字。
“宋观。”
“宋观。”
“宋观……”
不同人声的,不断地折磨他。
宋观睁不开眼,只觉得全身上下没一处是不痛的,他终于受不了地捂住耳朵转头往前跑。
可是哪里是出路?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跑往何方。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修罗场,真修罗场
谢谢Jonny、莙如、mikot、冷漠.jpg的地雷;问灵十三载,逢乱必出、奔腾的草泥马的火箭炮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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