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全三季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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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关母忧虑地看着犹在酣睡的女儿,小声吩咐丈夫:“你赶紧出去买吃的,要买那种路边摊路边店现炸出来的油条和生煎。唉,这样睡下去不是办法,只有放刺激了。”
    “轻轻叫两声试试?”
    “啧,你又来,你女儿是随随便便叫得醒的?即使让你叫起床了,她也会梦游一整天给你看。快去。”
    关父领命出去,绕着欢乐颂小区寻寻觅觅,当然是用鼻子寻找,找到最香的油条和生煎,立刻塑料袋一箍,飞奔回宾馆。到了房间,便有关母接手。关母若大神附体,抓生煎与油条在关雎尔鼻子前绕圈,嘴里还轻轻地念念有词。此法,她已沿用二十年,屡建奇功。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关雎尔终于扑扇扑扇几下睫毛,醒了。
    关父立刻肃静回避到门外,关母完全不计前嫌,伺候女儿起床。起初,母女心照不宣,都不谈昨天的事,而是商量早上吃什么,去哪儿吃。但关雎尔终于忍不住,问妈妈:“你们昨天进没进去小谢的单位?有没有遇见他同事?”
    “还没,幸好打通你电话了。不过即使见到也没什么,我去认一下我年老糊涂就是了。”
    关雎尔不禁连说了五声“还好”,颇有回音壁余音袅袅的感觉。关母笑道:“其实也没啥,过来人谁不知道谈恋爱是怎么回事,丈母娘都是出了名的祸害,连房价都是丈母娘抬高的。”
    关雎尔噗嗤一笑,但随即道:“不行,对谢滨不行。”
    关母并不当回事,依然笑道:“好吧,小谢特殊,妈妈以后知道了。”
    关雎尔犹豫了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道:“小谢是真的特殊。他表面看着爽朗,心里其实很敏感。我……”关雎尔又犹豫了,可看到妈妈这回竟然没插嘴,更没评论,她才吞吞吐吐地将话说出来,“我昨天离开你们后一直跟小谢对话,对着小谢说了这辈子最密集的谎言,一直在装傻,装得很累。”
    关母听了,又喜又忧,喜的是女儿昨天没大事,忧的是女儿找的那个人。但她这回不敢多说,怕又把女儿逼急了,女儿又逃出她的视野。她心中滔滔不绝,可嘴里只蹦出几个字,“洗脸刷牙去吧,千金难买心里明白。”
    心里明白?明白什么?关雎尔不敢多想。
    周日的22楼,安静总是被安迪打破。但这回,打破安静的还多了个包奕凡。两人从三楼吃饭上来,安迪护着肚子走得四平八稳,包奕凡不断扭来扭去,做放松运动。走出电梯,便看见2202的门开了。安迪笑道:“小樊早起?有活动?”
    樊胜美从料理台边探出身子,“咦,你们更早。今天去约个会,定期装逼,强身健体。”
    包奕凡听了哈哈大笑。安迪笑道:“祝好运。”包奕凡又笑。
    樊胜美笑道:“这种约会没必要祝好运,谁都没指着它要结果,就是一帮都市男女闲得发慌消磨时光。”
    安迪笑道:“该不会是陈家康?”
    包奕凡顺口道:“该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陈家康?我留学时候的校友。”
    樊胜美奇道:“世界这么小?好吧,听着像。要不,我们到此为止。”
    但包奕凡没有打住的意思,对安迪道:“我们刚约会时,我跟你提起过一位同学的太太当众问我讨债,幸好才五十万,要不然被我客户怀疑掉。还记得吗?就是他,他假借我名义从公司借钱,借了不还,都不知花哪儿去了。害我现在见他太太就躲。”
    樊胜美尴尬地道:“不是他,那人看着猥琐,不适合消磨时光。”
    小黑屋里传出“嗤”的一声笑。樊胜美脸红了。包奕凡见此笑道:“我先进去。”
    可包奕凡还没动弹,电梯门开启,邱莹莹一家以及大包小包一起涌出,瞬时将22楼挤得热闹起来。樊胜美一看呆住了,本能地想逃避,可为时已晚。她只能挤出微笑,看着眼皮红肿的邱莹莹喊着樊姐,向她扑来。樊胜美眼睛一闭,被邱莹莹熊抱住。她心里一声悲叹,已经猜到原因和结局。
    安迪看着邱家父母对着樊胜美的热切眼神,也猜到了原因。她也是进退两难。
    还是邱母陪笑开口:“我们本来搬去那边的,可现在情况有变化,不得不搬走。求你们看在往日姐妹情分上给个打地铺的地方,实在是我跟她爸想不到事情有变,身上带的钱不够,我们莹莹也好多天没上班没工资了,一边是急等着要用的租房押金。小樊你是最了解的。我和她爸只要住到替莹莹找到租房,把那边应家的事情了结掉,就行。”
    邱莹莹小声道:“樊姐,原谅我以前不会说话。”
    安迪见此挺身而出,“2202地方小,没法住,以前小樊爸妈来住过,至今小樊爸还躺病床……”
    邱母连忙道:“我们不会挤2202里面,我看这走廊也干净清净,我和她爸走廊上住几天。只要小樊肯收留莹莹住屋里。劳烦小樊,劳烦小樊。”而邱莹莹则是眼巴巴地看住安迪,她知道安迪家大。
    安迪从包奕凡身上抽出皮夹,拿3000元给邱莹莹。“你们先拿去找个宾馆住下吧。你才出院,没法跟小樊挤一床。等你身体大好,回去上班,再拿了工资慢慢还我。”
    邱莹莹才待伸手,却被邱父挡了回去。邱父诚恳地道:“我们家不敢问朋友借钱,实在不行了,才问亲戚借几个。借钱借钱,借到最后朋友都做不成的好多。只请朋友稍微伸手帮一把就行。”
    安迪道:“小樊那间小屋住不下,以前小樊爸妈来,也没挤到小邱小关你们屋里去。我家倒是挤得下,但我现在不方便,对我来说伸手帮一把最容易的还是出钱。千万别客气。”安迪依然伸手送出钱。
    樊胜美与包奕凡听了都一脸古怪,知道安迪直言伤人了。包奕凡上前兜回安迪持钞的手,拉她回2201,顺便将钱交给樊胜美,做个拜托的手势。果然,他们身后,邱父的脸憋得通红。邱莹莹看看爸爸,再看看樊胜美,还有樊胜美手中安迪的钱,最后还是等爸爸拿主意。
    邱父闷了会儿,默默将家当又扛回身上,转身走向电梯。樊胜美不忍心,拉住邱莹莹:“你们上哪儿去?春天的天气娃娃的脸,说下雨就下雨,眼看天阴下来,你身上伤还没好,可别再累着伤着。邱伯父若真打算另找地方,不如先把小邱和行李放这儿,你找到地方安顿好,再来接小邱。”
    安迪在屋里听到,对包奕凡道:“小邱要是休养得不好,后果严重,她爸妈怎么不考虑那些。”
    “现实很残酷,有钱富养,没钱硬扛,只能这样。你乱给钱反而像打发叫花子,伤人自尊。”
    安迪不禁翻白眼,关键时刻,还是曲筱绡的招牌动作好使。“小邱当初就是接受我的方式啊。她刚才伸手来接钱。”
    “只能说,人跟人不一样。别管啦,人家不要你管。不过你回头跟小樊说说,陈家康老婆很厉害,陈家康发家靠老婆娘家扶持,跟陈家康接触要小心。”
    外面,邱父听樊胜美说得有理,将妻儿留下,自己出去找小旅馆。他很清楚海市寸土寸金,旅馆不便宜,因此他以往都是当天来回,火车上打盹。现在没办法,看来是真没办法。大城市人情冷漠。
    樊胜美请邱莹莹和邱母进屋坐。邱母不像关母,立刻答应了。邱莹莹进屋看到,原先她住的这个房间如今被樊胜美塞得满满当当,三个人坐下就有点儿局促了。关键是,这房间打地铺都未必伸得直两条腿,还得挪家具。
    樊胜美一边倒水,一边道:“刚才安迪是好意,你们千万别误会哦。”
    邱莹莹道:“没误会,是我爸多想了,他不知道我们22楼一直这样的。”
    但邱母道:“不能乱借钱,借了钱总归要还,我们拿什么还。平时克服一下,能省则省,不管怎么说,你很快结婚,爸妈再穷也得为你备点钱做嫁妆,什么都没有就空手进门,让男方看不起。”
    “别在意,我爸妈他们当初来,我也是没钱给他们找旅馆住。大家都是租房住的,经济情况半斤八两。”
    邱莹莹和邱母听着都舒心,邱莹莹更是抱着樊胜美手臂,流泪道:“樊姐,你一直是我的樊姐。我经常说错做错,你最后还是原谅我。我知道你肯定会帮我。”
    樊胜美心中哀叹,他们邱家克服,却克扣到她樊胜美身上。她岔开话题,小心地问:“小应那儿怎么了?”
    邱莹莹叹道:“应勤,应勤,他竟然由着他爸妈找房屋中介把他的房子租出去,这不是明摆着要把我们赶出来吗。我爸说没法再住下去了。”
    “小应也是没办法。他现在没法动,他又听话……”
    “是的是的,樊姐说得一点没错。他自己一定不愿意的。他早先都拿身体替我挡拳脚呢,性命都豁出去了,他现在一定是没办法,他一定也在焦急。樊姐,谢谢你替他解释。我真想打他的电话。你帮我打一下行吗?”
    樊胜美道:“竟然你爸来了,一切听你爸安排,别打乱他的计划。”
    “对,你爸心里有谱,听他的。”樊母点头附和。
    樊胜美不得不打电话给朋友,推了今天的约会。
    关家三口吃完早餐,又在附近到处逛逛,临近中午时,拎两箱水果一袋糕点来到22楼。三个人出电梯就看到门口放的几只重磅大行李,关雎尔认识,这是邱莹莹的。邱莹莹怎么回来了?她很惊讶。
    而关母一眼看到坐卧室门口的樊胜美,她先笑着招呼:“小樊,没出去?快下雨了啊。”
    樊胜美连忙起身迎出来,见关雎尔满脸不好意思,她了然地拍怕关雎尔的背。“没出去逛街,怕下雨麻烦呢。小关,得你去屋里搬椅子了,我那儿小邱和她妈妈坐着。”
    关母将水果和糕点都放狭小的灶台上,“不用搬了,我们送小关到了就走。这回没开车来,只能早点儿赶大巴回家。”关母空出手来,就握住樊胜美的手:“小樊,我们家小关承你这么多日子的关照,我跟小关爸爸这次来看了,心里都不知多感谢你。这些水果是我们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别跟我们客气。”
    樊胜美连忙客气,说关雎尔有多乖巧成熟。邱莹莹也出来,与关家人见面。樊胜美顺便跟关雎尔道:“小邱从应勤家搬出来,先来我们这儿落个脚暂住……”
    话音未落,邱父乘电梯上来。邱莹莹扑上去问:“爸爸,找到旅馆没有?你怎么拿这么多硬纸板?”
    邱父对女儿轻道:“找半天找不到便宜的,那几家死贵的屋里看上去还没这儿走廊干净。我索性买几只纸板箱做垫子,在这儿打两天地铺。”
    关母跟邱父打个招呼,便对樊胜美道:“我们赶着回去,不坐了。小樊,回头有空去我家玩,让我好好谢谢你。”她紧紧握着樊胜美的手晃了几晃,才放手,招呼关雎尔送他们去大巴站。关雎尔一愣,跟进电梯,关母才解释:“你还不快避开?难道还等着他们的纸板箱铺进你房间?我们外面吃中饭,我们走后你晚点儿回来,等他们安顿好了再说。”
    关雎尔也会翻白眼。
    安迪与包奕凡出门,一眼就看到走廊已经大变样,2202门口两边靠墙铺出两张硬纸板地铺。安迪愣了一下,又折返回去,取三楼钥匙交给正忙碌帮忙的樊胜美。“我家里这几天包子在,你们进进出出不方便。你拿着三楼钥匙,洗手间忙不过来去那儿。再跟小邱说一声,如果钱真缓不过来,叫她私下找我,别让她爸知道。”
    正耳语着,曲筱绡也打扮好了出来。一打开门就尖叫,连问怎么回事。邱莹莹来不及先跟曲筱绡说话,低声跟她爸道:“你看你看,多让小曲看不起。还是借钱去住旅馆吧。”
    邱父道:“没关系,爸妈以后碰不到他们,丢脸就丢脸。你也很快结婚,很快没时间跟她们玩,别太在意。那旅馆吧,真黑,是真心没必要花那钱。”
    樊胜美对曲筱绡是能不理就不理,曲筱绡问安迪,安迪不知,只能问樊胜美。“跟应勤拗断了?”
    “我也不知道,不问小邱。”
    “喂,小邱,要不要我找应勤算账?再揍他一顿?”
    “我来。”邱父直起身,铁塔似的站曲筱绡面前。邱父凭直觉,觉得眼前这狐狸一样的小姑娘不怀好意。
    曲筱绡连忙蹦走,挤在安迪身边,一起进去电梯。邱父“送走”曲筱绡,才继续忙碌。樊胜美不禁莞尔一笑。
    曲筱绡进电梯就问安迪:“小邱到底还是让应勤扔了?小邱给打伤,问应家讨还公道没有?小邱那一家傻逼好像都不懂套路,就这么白挨一顿揍,什么都没捞到就散场?要是这么不明不白散场,那太贱了,我都看不下去。”
    “你想怎么办?”
    “凉拌。”曲筱绡气馁,“小邱又不相信我。小邱爸都能让小邱婚前搬到应勤家去,套路能好到哪儿去?”
    包奕凡忍不住道:“你这是闲吃萝卜淡操心。”
    “我谁替小邱那傻蛋操心了,我有那么婆婆妈妈吗,切。一做稳姐夫就欺负上我们了。安迪,你看着办,你不能重色轻友出卖妹子。对了,你昨天都不帮我,害我差点儿成孤儿。”
    安迪微笑:“我才不担心你,你办法比我多,心理承受力强,小关他们那儿天大的事儿,到你手里都成小事,你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我昨天要是自以为是出手帮你,那就是看不起你。是吧?”
    曲筱绡听得眯起眼睛摇头晃脑,非常得意,但随即指出:“这话是姐夫教你的。”
    “哈哈,骗不过你。”安迪大笑,“包子,你管管小曲,别让她又打小邱的坏主意。”
    “我怎么会打坏主意,我什么时候对你们使过坏了?你们这帮不懂良药苦口的傻蛋儿啊。”
    包奕凡道:“大侠一般是等别人摆不平的时候才从天而降,现在让小邱爸爸去处理吧。”
    “这话就对了。拜拜。跟你们这帮人混着不爽,还是找我那帮发小去。你们去哪儿玩?”
    安迪道:“傻蛋儿,玩你的去。”
    曲筱绡笑嘻嘻地找她的车子去了。安迪看着她的背影道:“小曲的心理岂止是承受力强,简直是皮实。”
    “有什么可大不了的,干嘛不皮实。”
    “希望我们的孩子以后也心理皮实,像你。”
    “你还是第一次谈起对孩子的美好希望。”
    安迪一愣,还真是。
    他俩到包奕凡公司驻上海公司的办公楼下,换了包奕凡的车,才去安迪弟弟那儿。
    随着邱父满意的一声“妥了”,2202终于安静下来。连邱莹莹也从樊胜美卧室挪出来,扶墙慢慢坐到妈妈的地铺上,满足地笑。“妈,晚上我就跟你睡这儿。”
    樊胜美心里默念一声阿弥陀佛,刚微笑想说话,耳边传来敲门声。众人一时四处乱看,没有敲门人,哪来敲门声。好一会儿才注目到小黑屋的门板上。果然小黑屋里传出生硬的女声。
    “你们熟人给熟人面子,熟人占熟人便宜,我不管。我跟你们素不相识,不让你们占便宜。我只问你们三件事。答应了便罢,不答应我立刻联系物业,清空走廊。第一,不许大声喧哗,影响我休息;第二,不得占我水电煤气费的便宜,除非每天往我门里塞十元补偿金,我真好心;第三,你们住几天,自动打扫几天卫生间。OK?”
    樊胜美心说,真是添乱。人家走投无路来投靠,听了这种话还不憋死。她正想陪笑自己担下,不料邱父超前一步,对着空无一物的门板连连点头道:“应该,应该。莹莹妈,你赶紧大嫂厕所,我拿钱。”
    看着邱父俯身将十元钱塞入门缝,而后拍拍手笑眯眯站起来说声“出门靠朋友啊”,樊胜美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关雎尔与爸妈一起吃中饭。她食不甘味的样子自然是落在爸妈的眼睛里。吃完饭去服务台取行李,关母对女儿说:“你随便找个地方去逛逛,最好看场电影,再回你那宿舍。别送我们啦,车站周围乱乱的,你不要去。”
    “我又不是小女孩了,我出差常跑车站机场。”
    “别去了,爸妈又不是外人。你去散散心,别胡思乱想,我们上车下车到家,自然会打电话给你。”
    “我暂时不想开机。我隔一小时给你们打个电话吧。”
    关父正好取了行李来与妻女汇合,闻言,夫妻俩看着女儿更忧虑了。关母有很多话想说,但心有忌惮,熬了好一阵子,对丈夫道:“你一直没表态,别总让我说,你也说说。”
    关父却道:“要不你去买两瓶水路上喝?”
    关母一愣,但还是白关父一眼,悻悻走了。
    关父这才道:“囡囡,你这种状态,爸妈回家了也不放心啊。你一直问我小谢是不是好,依爸爸看来,跟你合适才称得上好。合适的人要符合两道杠杠,第一道杠是硬杠子,是你妈妈已经说过的,经济上要过得去。第二道杠是软杠子,很主观,你要看着他顺眼,你跟他相处起来不费劲很开心。囡囡啊,凭爸爸这么多年婚姻生活经验告诉你,生活不容易,两人相处因为各种因素总有磕磕碰碰,长年累月日积月累,全靠两人根据相处方式因势利导才过得下去。要是从一开始就觉得累,以后会越来越难,除非以后两人的关系畸形发展,一方无限放弃权利,顺从另一方。不过只要习惯了,倒也过得下去。但是爸爸不希望你以后的婚姻生活发展成那样子。你不要回避问题,理智考虑。”
    关雎尔想不到爸爸竟放弃面子,用自己的婚姻实例来开导她,她看着爸爸愣了。于是,越发觉得爸爸的话是如此靠谱。她重重点头,她一定好好思考这个问题。
    等爸爸妈妈离开,关雎尔打开以下手机,一看有好几条短信和未接来电,绝大多数来自谢滨。关雎尔忽然心里有些烦,面对面的时候闪闪烁烁,现在又想说什么。他究竟顾及的是她的感受,还是她妈妈的感受。关雎尔不想面对,没打开那些短信就将手机关了。
    安迪走进大门,就浑身开始不自在,紧张。等离弟弟的房间越来越近,她更是变得疑神疑鬼,对身边的包奕凡道:“我怎么感觉有人跟踪我?”
    包奕凡笑道:“你又没回头,怎么看到的?难道有触角?”
    安迪站住往回头看,什么都没有,她又神游了会儿,“好吧,是我的幻觉。”
    “什么幻觉,是你还没习惯我一直在你身边。来,进来。”包奕凡挽安迪进了她弟弟的房间。
    却是真有人在安迪身后一闪而过。谢滨被值班领导分派一个任务,正好在院办与院领导接洽后出来。他本能地眼观四方,赶在安迪之前看到安迪与包奕凡从楼梯间走出来,他便本能地一闪隐藏起来,看安迪她们走进一个房间,他才尴尬地发现自己心跳得厉害。他深呼吸几下,将心情平息,便立刻走安迪的反方向,从消防楼梯那种阴暗角落往下走。走出大楼,他舒一口气,与保安招呼一下,顺手摸出手机。可看到屏保便止步了。那是关雎尔的照片。
    谢滨在保安的注视下,忍不住又往回走,再次拨打关雎尔的手机,依然是关机。可这会儿的关机提示似乎电击,击得谢滨一下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窜上楼梯。他摸到刚才安迪进去的房间,深呼吸一下,伸手敲门。他想问问安迪见没见过关雎尔,关雎尔好不好。
    包奕凡正拿着IPAD与弟弟玩得高兴,安迪来开门。安迪一看见谢滨,立刻脸上变色,倒退三步,直呼包奕凡的名字。
    这一幕完全出乎谢滨的意料,他站在原地,看着包奕凡迅速跳起身与安迪汇合,他仔细观察安迪紧张的眼神,和包奕凡一闪而过的警惕,心中便疑问起来,为什么,以往安迪见他都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失态起来。他心中闪过许多联想:他原来身份证上的地址,似乎安迪曾对关雎尔提起过,如今她做贼心虚?
    包奕凡不认识谢滨,见一个男人拿X光似的眼睛审视安迪,便问安迪:“他是谁?”
    “关雎尔男友谢滨,刑警。”安迪将脸埋进包奕凡肩头,不去看他。
    包奕凡便对谢滨道:“对不起,谢先生,有公务还是私事?”
    谢滨看着安迪的背影,字斟句酌地道:“对不起,打搅了。再见。”他将问题压回心里,默默转身离去。
    安迪等谢滨脚步声离去,紧张地对包奕凡耳语:“他跟踪我,果然有人跟踪我,不是幻觉。”
    “好消息是,你没幻觉。但是他为什么跟踪你?公务还是私活?”
    “如果是公务倒是好了。一定是私活,我问问小关是不是与他说了什么。”安迪拨打关雎尔的手机,毫无疑问是拨不通。“糟糕,小关一向不关机,难道两个人闹分手了?”
    “分手会怎么样?他迁怒于你?”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分的手。但小曲曾经很多事地去他老家调查他背景,调查回来只对我说了,可又对关雎尔欲说还休地提起几下,闹得小关很狐疑。昨天小曲又引导小关父母怀疑谢滨。但愿不是因为这个两人分的手。但愿小关没把我招供出来。可是,谢滨刚才走的时候说的话似乎很有敌意。你感觉呢?还有,他跟踪我,本身已经说明来者不善。怎么办,怎么办?”
    弟弟却喊起来:“安迪,安迪,给我玩游戏。”
    包奕凡叹息,“你真不擅长掩饰,你刚才那一惊一乍,即使人家只是路过打个招呼,此刻也不得不怀疑你有可能背后捅刀子了。你继续玩,我去会会他。”
    可是,包奕凡追出大楼,却见谢滨已经上了警车离开。回头,见安迪跟了出来。
    “他会不会查出我的来历?他会不会揭穿我?他完全有能力做到,要死了。”
    “别怕,我来处理。即使他查到也没什么,我看完全不影响你,你不用担心。但我会阻止他。这种人,最逃不过组织约束。别怕,别怕,我知道你,对这件事,我们必须斩草除根。我有办法。”
    “真的?”
    “百分百把握。”
    安迪松了一口气。看看胸有成竹的包奕凡,她更没来由地放心。
    回到22楼,跟樊胜美一打听,果然关雎尔现在已与父母在一起,而不见谢滨。安迪倒反而放心了,知道缘由,便可以采取措施。
    周一的清晨,一向是最痛苦的时段。安迪与包奕凡清早相携出门锻炼,意外看见2202门口两张地铺已经空了一张,只有邱母还沉沉熟睡。两人看看另一张凌乱的地铺,悄没声地掩入电梯。
    进了电梯,安迪才道:“小樊这个人,最初可能会被人误会,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你们邻居几个都挺好,不过可能也是因为你这么好,大家也同样对待你。”
    “我的好不如小樊的好。比如我的所有物量化一下有一万,她大概只有十。同样是帮小邱,我提供一的帮助,小樊同样也是提供一的帮助,但这个一占她所有物的比重就是十分之一,下决心就非常不易。对我而言却是易如反掌。”
    “她要是能不那么被动,但主动挑担,或者勇于说不,前途就不一样了。”
    安迪给个白眼,“职业病,看人总像招聘人。”
    两人走出大楼,却见失踪的邱父正站在大楼外跳脚。一看见他们就道:“哎呀,可等到熟人了,忘了你们这儿出门要带卡。”
    包奕凡代劳,送邱父进楼,“这么做出去……噢,买这么多包子?”
    “是啊,白住,不能白吃啊。嘿嘿。你来一个?还滚烫着呢。”
    包奕凡连忙推却,“刚准备去锻炼,不能吃,谢谢哈。”
    包奕凡送邱父坐上电梯出来,对邱父这样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一会儿似乎很通人情,一会儿又似乎很不通人情,怎么回事。安迪却是闷笑,不知等会儿2202的樊胜美和关雎尔怎么面对看似加了许多增白剂和淋巴肉的雪白肉包子。尤其是关雎尔,这个看似平和,实则非常挑剔的姑娘。
    邱父在22楼来去如风,在他的地铺上放下肉包子,拿薄被子捂好,便又悄悄离开了。很快,邱父出现在海市的公交车地铁等处,在地铁的洗手间里洗把脸,上个厕所,便直奔应勤所在的医院。
    与22楼不同,清晨的医院早已人声鼎沸,蹒跚的病人在散步,陪护的人与护士在穿梭忙碌,谁都没觉得邱父有多特殊。但当邱父出现在应勤的病房,一起陪在医院过夜的应家父母都惊了。应父奇道:“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钟点……”
    邱父憨厚地搓手道:“小应今天出院,大事情。我怕你们又要照顾小应,又要拿行李,忙不过来。也不知道医生什么时候放人,早点儿来准没错。吃了没?听我们莹莹说,医院吃饭挺早。”
    “呵,吃了,吃了,请坐。哎呀,大哥你这样客气,让我们怎么说得过去啊。今天还礼拜一,害你上班上不成。”
    “没事,请一天假,搬完这边,连夜赶火车回去来得及上明天的班。小应,怎么样了啊,好点儿没有?”
    应勤兴奋地笑道:“好很多了,刚刚已经在走廊上可以随便走路,步速很快。楼梯也走了,不用扶手也行。回去就可以上班,没问题。尤其休息几天后脑子更好用,昨天还帮同事解决几个问题,等于已经上班了。小邱呢,小邱是不是晚一步来?”
    “好,好,到底是年轻人,恢复得比眨眼还快。莹莹没来,今天出院要扛扛背背的,莹莹来也帮不上忙,反而要别人照顾她,我让她还是别来了。唉,恢复得好,恢复得好啊,老天保佑。”
    “我都等不及回家了,医生怎么还不来查房,平常这个时间早来了。小邱高兴吗?”
    邱父被问个措手不及,为什么这么问?他顺口道:“高兴,当然高兴,你恢复得到,大家都高兴。”
    说话间,应父亲自斟来茶水,应母给邱父递上苹果,应父更道:“大哥,看着孩子们总算平安,心里真是比什么都高兴。等下回到家里,我们炒几个菜,喝几杯,你别急着赶回家去。上班什么时候不能上呢。”
    邱父看着应家三张笑脸,一时有些恍惚。
    邱母起床,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拢起,便利落地整理床铺。她完全是不厌其烦地跳出自己的被窝,先整理邱父腾出来的地铺。一揭被子,一眼便看见被子里裹着的一袋包子。邱母顿时皱起眉头,低声“哦哟”了好几声,忙将被子一角揭起,露出一角硬纸板,将包子放硬纸板上。又闻闻被子的味道,看看周围一无所有的干净环境,只得叹一声,将被子翻个面叠好,让熏臭的一面朝上透气。
    邱母才刚转移到自己那张地铺,2202的门轻轻开了,樊胜美笑容可掬地走出来。邱母忙笑道:“你也起来了?”
    樊胜美轻轻“嘘”一声,指指小黑屋的门,示意邱母低声。她自己也走出来离得近了,才道:“小邱还没起来,您先用洗手间吧,我去楼下。”
    “哎呀,怎么好意思啊,你用这个,你大闺女家的不好去外面公共厕所,我去,我去。”
    “不是公共厕所,是隔壁安迪保姆住的房子,就在这间屋下面3楼。我去啦。”
    “真富,保姆都有大房子住,她家男人真会挣钱,有福气。”
    樊胜美一笑,没有解释。等樊胜美一走,邱母飞奔进去,将还睡得呼呼响的女儿从地铺揪起,“莹莹,知道你爸去哪儿了吗?门口放着肉包子,看样子他有什么事出去,你知道是什么事?”
    邱莹莹闭着眼睛乱晃,还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邱母只得使出杀手锏,“会不会去医院找应家?小应今天出院。”
    邱莹莹一听就睁开了眼睛,但也耷拉下了眼睛。“爸爸不是逼我放弃了吗?怎么还会去找他们?我也不知道爸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又不让我问,也不让我联系应勤。”
    邱母道:“唉,知道问你也是白问。等你爸回来吧,你爸总有办法。快,赶紧趁厕所没人,你去洗脸刷牙。灶台有肉包子,你爸买来的,等下招呼小樊他们一起吃。”
    邱莹莹撇嘴,“他们才不吃路边买的肉包子呢,嫌地沟油,嫌增白面粉,嫌肉不好。我也不吃的。”
    “啐,还穷讲究,你不招呼,我招呼。”
    樊胜美携化妆包洗漱了上来,正好见关雎尔眯缝着眼睛飘出来。她刚想对关雎尔说话,邱母立刻手抓两只肉包子递给樊胜美,抢在前面道:“小樊,吃包子,还热的。”
    樊胜美猝不及防,连忙也伸出手指抓了两只包子,又连忙笑道:“谢谢阿姨,真过意不去,让你这么早出去买包子。”
    关雎尔朦胧中见樊胜美对她使眼色,连忙跟过去,但被邱母递上的包子挡住。她看看包子,没接,“谢谢阿姨,可我还没洗手。”她猛然发现邱母也还没洗脸,那么抓着两只包子的手……。樊胜美进屋放下东西,一把接了给关雎尔的包子,笑道:“我手干净,替你接了,谢谢阿姨。小关过来,跟你说件事。”两人进屋,樊胜美关上门道:“昨天安迪找你,让我看见你转告一声,希望你早上与她一起上班,她有事找你。”
    关雎尔看着这闭门密谈的架势,惊了,“什么重要事?”
    “我不知道,可看上去安迪挺严肃的,特意问起小谢跟你现在的关系。我想她不是个八卦的人,这么特意问起,一定有缘故,你如果方便主动找她一下吧。现在别去,包总还在。”
    关雎尔眼睛直了,“我……安迪就是问我,我也回答不上来啊。”
    樊胜美抓起包子还给关雎尔,“回头无论如何带着出门,别扔在寝室里。”
    关雎尔双手捧起包子,犹豫了下,“樊姐,帮我发个短信给安迪,说我等她一起上班。我现在不想开机。”
    “行。去吧,我化妆。”
    关雎尔看着樊胜美微笑的脸,忽然贴上去,脸埋在樊胜美肩上,闷了会儿,才抬脸道:“我想,我是不适应恋爱了,人们描述恋爱有多美多好,可我一恋爱就想到结婚婚后生活,还怎么美好得起来啊。”
    樊胜美拍拍关雎尔,“别这么快下结论。既然你知道症结所在,不去想结婚,单纯地享受恋爱不就得了?”
    “不可能啊,从来就抱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怎么可能不去想。唉,樊姐你化妆,可别害你迟到。”
    樊胜美看着关雎尔双手怪异地捧着两只肉包子开门,却迎来邱莹莹哀怨地站门口。“你们现在说话都不让我参与了,这才几天啊。”
    关雎尔无言以对,也懒得对,侧着身从邱莹莹身边走过。樊胜美坐下,飞快化妆梳头,顺便道:“你最近也纠结,等你忙完这阵子,做个完美了结,我们再好好坐下来喝茶聊天。”
    邱莹莹看看妈妈进去后紧闭的洗手间门,小声道:“我等爸爸离开后,好好找应勤谈谈。现在嘛,只能胳膊拗不过大腿,让爸爸发挥了。没办法,谁让他是我爸呢。”
    樊胜美这下也无言以对了。她赶紧化好妆,拎着两只包子匆匆出门。邱母看见,得意地对女儿道:“你看,谁说她不吃包子。”
    邱莹莹笑道:“走着瞧,肯定扔在门口垃圾桶里。不信我们下去翻垃圾桶。”
    关雎尔看着自己案头的包子,顿时进退两难。她想了想,大声问邱莹莹:“你还不去上班吗?”
    话音才落,小黑屋里传来一声怒吼:“苦逼,说话不懂小声点?又不是菜市场鸡鸭摊。”
    谁都想不到,竟是一向最文明的关雎尔给挨骂了。关雎尔气得脸色通红,可又理亏。邱莹莹见状连忙小跑过来,轻声道:“应勤今天出院,我想看看再说。”
    关雎尔道:“不管你们未来怎么样,工作可别丢,安身立命之本呢。我一个表姐没工作,一直被婆家瞧不起。等我们替她找到工作上了班,婆家脸色忽然变好。”
    “啊!”邱莹莹一下被戳中心脏,呆在当地。愣了会儿,她闷声不响转身出去,猛翻行李,找上班用的包。她妈妈赶过来问为什么,邱莹莹焦虑地道:“上班去。再不去工作得丢了。找工作这件事真是太可怕了,不想再来一次。”
    关雎尔收拾完自己,便直接下楼找安迪的车子,等在旁边。过没多久,便见安迪与包奕凡一起出来,那身体语言一看就是热恋的爱人。两人见到关雎尔便笑眯眯分开了点儿,包奕凡道:“这件事我今天就解决好,你放心。晚上见。”他亲了下安迪的额头,走向另一辆车。关雎尔看着,不禁联想到自己。
    安迪笑眯眯地看着包奕凡的背影,走向自己车子,差点儿撞到关雎尔了,才道:“他穿西装更好看。”
    关雎尔一下意识到,安迪正享受爱情。连安迪这个事事搜尽变量的人都能爱,她又怎么会爱无能?关雎尔还没发完愣,安迪已经恢复正常,对关雎尔正色道:“小关,跟你谈件严肃的事。我们进车里谈。”
    关雎尔忙坐进车里,忐忑地等安迪也进来,“什么事吗?”
    “谢滨跟踪我,昨天。”安迪说得很干脆,很直接,“阻止跟踪的事,我自己做。但我必须从源头上阻止谢滨再产生类似念头,需要你的帮助。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跟踪我。第一,公事,但我觉得这个概率非常低,低到不可能;二,私事,与你有关。你帮我想想,他为什么跟踪我。”
    安迪说完,照往常对答节奏,却没等到回复。她只得在出车库前放慢车速,看向关雎尔,却见关雎尔一脸目瞪口呆,完全没有答复的可能。安迪只得郁闷地呶呶嘴,一踩油门冲出车库。很不幸,一眼就看到大门边的谢滨。她不禁爆了一句,“谢滨在等你还是等我?”
    被跟踪一词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关雎尔看向窗外,果然见谢滨就在门边看着她们这辆车。但谢滨并未伸手阻拦的意思,关雎尔也没有叫停,安迪则是斜睨着谢滨,车速缓缓地从谢滨眼前经过。
    关雎尔自言自语:“他不会,不会做出跟踪的事来。”
    安迪完全不理会关雎尔的否定,以工作时的独裁独断坚决地道:“问题‘为什么跟踪我’,你可以理解为‘他为什么对我有强烈情绪’,以至于必须动用跟踪来威胁我。我跟他无接触,除了帮你圆谎说你不在2202那次得罪过他,但这还不至于让他跟踪我。请你帮我回忆,你有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我,提起的那些话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不会,他不会这么做。”可关雎尔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安迪坚决的提示,开始回忆有没有在谢滨面前提起过安迪。
    安迪不搭腔,默默开车,不打断关雎尔的回忆。
    关雎尔的回忆很痛苦,她原本并不想去回想,尤其是前天的对话。可安迪的提示仿佛是强迫性的,逼得她非清晰地回忆不可。她皱眉想了好一会儿,谨慎地道:“平时我都是说你有多么天才,对我有多照顾。”
    “这一条对你不构成威胁,对他不构成威胁,对你们的关系也不构成威胁。下一条。”
    关雎尔皱眉轻道:“安迪,请相信,我一直很喜欢你尊敬你,绝无陷害你的可能。”
    “呃?我没这个意思,哦,我急躁了点,对不起,我一向不擅长克制,对不起。但请你务必顺着构成威胁这条线索回忆。谢谢。我很烦,我不愿被跟踪,我非常担心身后有眼睛的状况,我必须杜绝一切可能。请你谅解。”
    “还有一次提到你,就前天,他说起他过去身份证上的地址,我说小曲也提到过,还有你阻止小曲。这条应该也不构成威胁。”
    “就这条。既然已经弄清楚始末,我会应对。”
    “这条并不严重啊。”
    “这条致命。”
    关雎尔太信赖安迪,相信安迪的判断不假,于是立刻联想到谢滨说到原身份证地址时的各种小动作,以及她当时也意识到那解释是多虎头蛇尾。而曲筱绡在她面前的种种欲说还休却分外明晰起来。“安迪,请告诉我为什么致命。”
    “不。”
    关雎尔看着安迪,只会无语。心中无数疑团,所有她早上之前还不愿多想的,刻意回避的,试图无视的,悉数涌入,她开始不得不分析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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