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美色撩人,摄政王沦为裙下臣

第138章 小祖宗

    
    “夫人!”鹿生伸出去的手,只掉了白裘上的狐狸绒毛,映在烛光中。
    登山脚下,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边穿蓝色长袍,外搭白绒毛短衫,一种民国贵公子的气质。
    少年坐在石阶上,左脚踝上绑着一串铃兰小铃铛,轻快的晃悠着小脚,发出一声声银铃脆响,在萧条的平阳石碑上回响。
    本悠闲欣赏自家奴才们释放蛊虫的少年,忽听一声相思铃响。
    顾长生的小脚不晃悠了。
    少年不晃了,数十个奴才们慌了。
    他们吓的大气都不敢喘,背脊渗出一层冷汗。
    家主不错才会悠闲的哼着小曲,就算没有找到调,也没人敢说一句不好听,相反的还要做出享受欣赏的微笑,笑得太假,家主一定会让你知道含笑九泉是什么意思。
    现在家主不哼了,脚踝上的小铃铛也不响了,他们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在脑海中过了上百遍,也没找到丝毫差错。
    在平阳城口洒上梦神草,释放蛊虫,一步一步都是按照家主吩咐来的,没有不妥之处。
    又怎么得罪这小祖宗了?
    数十个奴才们吓成了雕塑,哀求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顾长生身旁站着的“监工”身上。
    跟在顾长生身边最久的十六接收到信号,僵硬的扭动脖颈,弓着身子凑过去。
    只见少年脸色阴沉,探头看着树林深处。
    十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乌漆麻黑的,什么都没有,回过头颤声问道:“家主,可是有奴才惹您不满?还是您看到了什么? ”
    他比顾长生年长三岁,自小就照顾顾长生,对顾长生颇为了解,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就能猜到七七八八,也是他能活到今天的原因。
    一看就知道家主心情不好,十六说话都不敢大声。
    顾长生没看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脆生生的问:“嘘…你听,有没有听到林中的铃铛声?”
    众人屏住呼吸,侧着耳朵听。
    半晌,众人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什么声音都没有啊。
    铃铛声?
    不是这小祖宗自己晃悠发出来的吗?
    家主啊,饶了他们这群可怜的小心脏吧,动不动就宰人的主,要不是被控制着走不了,他们早就逃跑了。
    十六强挤出笑脸,摇了摇头,“家主可能听岔了,十六没听到林中有铃铛声。”
    顾长生瞪了他一眼。
    眸光淡淡的,眼睛又大又亮。
    明明是像小朋友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十六就被吓丢了魂,脚下一软,跪在地上,头磕的响亮,一下额头就染了鲜红,他颤颤巍巍的,忍着泪不敢哭:“家…家主,是十六多嘴了,还望您念在十六跟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十六一命……”
    众人也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
    身子直打颤,他们没人想承受身体里蛊虫的洗礼,一寸寸吞噬心脏的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就算十六平日对其中有些人很关照,此刻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顾长生笑了,笑的清甜,天然无公害,没穿鞋的小脚,粉粉嫩嫩的,轻轻点了点他的背,“谁让你跪下了?”
    “起来。”
    这些人中,他最不想杀的就是十六,但若是真惹他不高兴,杀就杀了。
    众人如临大赦,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得以缓冲。
    便听到不远处有鸟兽飞过。
    自林中飞来一只白色信鸽,顾长生扫了一眼,捡起小石子随手一扔。
    信鸽还没叫出声,便被石子打掉了头。
    顾长生抬了抬下巴,吩咐道:“捡过来。”
    十六忙爬起来,小跑过去,将信鸽腿上的缠的纸条取下来。
    转身凑到少年身边,念道:“凉州,两日后,落日客栈。”
    看到寄信人,十六面露惶恐,更多的是惊讶,舌头像是打了结,说不出口,他的手在发抖,抬头触上少年幽暗的眸子,口齿瞬间利索了:“寄信人是永安侯。”
    永安侯!!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又重新跪了回去,埋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逃命。
    他们怕家主,更怕永安侯,最怕听到永安侯名字的家主。
    有些人只知道是摄政王屠了顾家满门,但他们不知道在此之前,永安侯已经同奸细里应外合,给所有人下了毒。
    老祖宗们被一锅端了,只保住他们一群小辈,至今连奸细的影子都没发现。
    在小祖宗面前,最大的禁忌,一个是永安侯,一个是摄政王。
    这不是明摆着惹人不痛快,倒霉的还是他们。
    他们有的已经开始回顾自己的一生,有的掏出纸张,以血为墨,写起了遗书。
    在听到小祖宗发出细碎的低笑。
    阴恻恻的,众人停了笔,阖上眸子,泪眼婆娑的等待死亡。
    却听到小祖宗笑着说:“待平阳事了,咱们下山去。”
    他们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身子,身体里的蛊虫没有暴动,这才虚脱似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真他喵的不容易啊!
    小祖宗一反常态啊,真不知道永安侯的信里,有什么引起了他的兴趣。
    ——
    夜色微凉,月光皎洁,穿过缭绕黑雾,洒落在白裘上。
    楚九月趴在地上,手腕上系的红绸被割断,擦破了皮。
    她浑身疼的拧紧了眉心,想到一同被拽下来的流觞,楚九月蓦然睁开眸子,撑着双臂站起来。
    肤若温瓷,衬在旧色铃铛手环下,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清响。
    她此刻只想找到流觞,没顾上其它。
    庆幸的是,到了深夜,月光就足够让她看清三米以内的事物。
    惊奇的是四周没有蛊虫。
    “流觞。”
    不敢出太大动静,她小声的唤了一声。
    一起被拽下来,应该离得很近。
    这般想着,楚九月往前边走边小声唤着流觞。
    越走心里越焦急。
    千万不能有事。
    不远处传来一道朦胧的黑影,躺在地上。
    是流觞!
    楚九月小跑奔过去,将人扶起来,。
    流觞本来身子就弱柳扶风的,此刻看上去就像是碎掉了。
    少女眼角下的红花皱成一团,鼻尖一股腥臭直冲天灵盖,她瞬间起身,朝旁边干呕。
    楚九月见她醒了,将手中的药瓶藏回腰间,笑着凑过去,“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看向流觞被藤蔓缠绕的脚踝,藤蔓割断了,脚踝磨破了皮,有血在往外溢。
    没待流觞开口,她起身扯下朱红色衣衫,倾身缠住脚踝,不忘安抚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咱们也一定能跟他们会合,你别担心。”
    流觞想躲,却被少女一把按住了。
    少女鹿眸澄亮真挚,看不出一丝杂质。
    就这么盯着少女看,她觉得自己有一瞬间也被蛊惑了。
    流觞垂下头,“小姐,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还没问完,嘴便被玉手堵上了,少女眸光一紧,食指抵在红唇上。
    流觞点了点头,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
    她们二人此刻湮没在树林中,往下三米是一条小路,道路狭窄胜在平坦,一行人披着孝服提着灯盏走过。
    像是大型的祭祀,又或者是祭奠。
    冷风扫过人群,烛火半明半昧,吹的孝服猎猎作响,走的像是魑魅魍魉,没有灵魂。
    他们突然顿住脚步。
    朝林间看去。
    目光阴恻恻的。
    楚九月眼疾手快,一把按下流觞的头,埋的越来越深。
    心砰砰砰砰的狂跳。
    她们看清了,领头人的脸,被蛊虫撕咬过,血肉外翻还在流血,顺着脸颊流到脖颈,比鬼还要瘆人。
    一群鬼就这么看过来了,森然的盯着她们的方向。
    楚九月害怕极了,额角钻出一层薄汗,她拼命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捂着流觞嘴的手,越发用力。
    流觞身子在发抖,连呼吸声都弱了。
    她还从未见过,这般阴森恐怖的画面,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良久,楚九月腿都软了,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探了探头,只露出一双鹿眸,瞧着走远的一行人。
    感觉到有人拍她手腕。
    楚九月这才松开捂着流觞的手。
    流觞险些没被她憋死,要不看少女小脸吓的惨白,流觞就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楚九月粗略瞧了一眼,游荡的一行人,约莫四五十人,里面有不少老弱妇孺还有孕妇,都有被蛊虫撕咬过的痕迹。
    他们沿着小路走的尽头是——
    山上!!
    这些是平阳城的幸存者吗?
    不过……
    刚才领头的人……
    模样有些像……
    楚九月脑海中翻江倒海,寻找着那个人的画面,突然她瞳孔一震。
    是苏清然!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难道说风尚被人绑在山上?
    那丽娘呢?没看住她?
    一连串的问题,让楚九月盯着人群,陷入了沉思。
    流觞盯着少女看了好半晌,忍不住问道:“小姐,您想到了什么?”
    “流觞。”楚九月看着她,“咱们偷偷跟着他们上山,相信我,路上我们一定能和帝辞会合,刚才那一行人手里都提着灯盏,想必他们也能看到,若是回去,蛊虫,黑雾,危机重重,跟在他们身后,或许最安全。”
    流觞问道:“小姐,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来找我们?”
    另一边,帝辞一行人,顺着她们消失的方向寻找。
    他们走来的方向,仍在树林深处,秋风瑟瑟,没被烧的枝头,红叶沙沙作响,拦下月光。
    唯有鹿生手中的灯盏,照亮前路,一行人才免于踩在血泊中,尸骨上。
    寻了半晌,都是在漫无目的,痕迹被密集的蛊虫覆盖,一路凶险万分。
    路大人又怕又怂,他见了墨袍男子就被那人的气场震慑到了,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自是不能说违逆的话。
    但当他总是不小心踩到黏糊糊的蛊虫时,他忍无可忍,气声道:“要本官说,那两个小美人,说不定早就被蛊虫吃了,脚下的尸骨……”有可能就是她们的。
    话还没说完,路大人脚下腾空了。
    骨节分明的手,揪着他的领子,拎起来就要摔到蛊虫堆里。
    路大人瞳孔一瞬间睁到最大,死死抓住墨袍男子的胳膊,顿时老泪纵横,哽咽道:“本官错了……本官自己掌嘴……”
    说完,他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见帝辞还在拎着他不放,又是一巴掌落下。
    鹿生淡淡的说道:“公子,有刀吗?割了他的舌头。”
    青衫少年,一改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模样,眼尾上挑,添了几分邪魅,声音凉薄到了骨子里。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一脸惊悚。
    他们本以为墨袍男子已经够可怕了,没想到这小公子才是潜藏的毒蛇。
    “有。”帝辞冲着腰间微微颔首。
    担心手中的人会发出惨叫,帝辞手迅速往上移到他脖颈上。
    脖颈间浑厚的力道,让路大人没法呼吸,他脸憋的通红,双目凸起,一道暗芒扫过,舌头落地,血泼洒下来。
    鹿生握着带血的短刃,暗芒下是一双冷清杏眸,青丝扫过泪痣,活像个凉心凉情的勾人妖孽,他蹙了蹙眉,拿出一块锦帕,细致的擦拭着利刃。
    直到殷红消逝,他才将短刃,恭敬的送回帝辞腰间,将染血的手帕随手一扔。
    鹿生淡淡的道:“救了这狼心狗肺的畜牲,夫人若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他的声音又清又冷,又带着妖孽才有的邪魅。
    帝辞将人往地上一摔,幽幽开口道:“留下他,自生自灭。”
    路大人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疼痛的哀嚎,他身后就是黑压压蛊虫堆,近在眼前,他泪流满面,血往回咽,一点点的往回扭动着身子。
    他要活着!
    他不能死!
    他要得到山上地产,到那时他在献给永安侯,升了官发了财,定要将欺辱他的人,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温小公子捂着嘴瑟瑟发抖,狗腿子吓坏了,脚下一软瘫在地上,剩下蒙的严严实实的两个人,只是瞳孔一震,没有过多反应。
    陌离知道他哥担心,也不打算看血腥的一幕,便往前探了探路,落在树梢上,看见远处的点点灯火,人头攒动,他迅速三步两步跃到帝辞身边。
    低声道:“哥,我看到有一群人朝山上去了,他们走过的小路,周围没有密密麻麻的蛊虫,平阳城还有不少人活着,跟着他们更安全,我相信小姐她们肯定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
    有人往山上走?
    那楚九月若是没事,她定然会跟着上山,与其再这样恍恍惚惚的找下去,前路都被蛊虫霸占,危机四伏,他和陌离两个人也就罢了,陈安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鹿生身子骨柔弱,经不起折腾。
    不能让他们身处险境。
    帝辞偏头看向鹿生,恰巧鹿生也在看着他。
    目光相撞,几乎是同时开口道:“跟着他们上山。”
    默契,于他们而言是不用宣之于口,也知道对方下一步的计划。
    又或者说,他们能猜到楚九月会怎么做。
    与此同时,楚九月知道流觞的顾虑,毅然决然道:“他们会找,但与其这样漫无目的,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上山。”
    “相信我,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流觞看着少女坚定的样子,听到她要护自己周全,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楚九月,你究竟要演到什么时候?
    她点了点头:“嗯。”
    手被人攥的很紧,很暖很像花祈安。
    她不止一次觉得像,但又很快自我否定掉。
    楚九月不可能是花祈安。
    一个是她恨之入骨的敌人,一个是她可以舍命相救的朋友。
    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一起。
    穿孝服的一行人,不疾不徐的往山上走。
    群山连绵,山路崎岖陡峭,四周长满了青草,一排排枫树错落其中。
    若忽略有些地方被烧成一片黑灰,分不清到底是灰烬,还是蠕动的蛊虫,这原本也该是避世之所,人间仙境。
    楚九月二人离人群十米开外,只要能看到灯火,隐藏在黑暗中跟在身后不成问题。
    她在宫中逃之夭夭时,躲过宫里的巡逻侍卫比这困难多了。
    这才让她牵着流觞,跟的如鱼得水。
    流觞看着近在咫尺的蛊虫,神色晦暗不明,看了一眼少女,动了心思。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