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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气候向来温和的临安难得下了场大雪,晏修白修为在身,并不怕冷,但样子还是要做的,每天上朝下朝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现在的晏修白不是从前那个背景板了,谁都知道,如今的他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是朝堂上的新起之秀,贾相国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一时间拿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晏修白手段厉害,只要他想,搅混这一潭池水还是完全做得到的,而且,有他坐镇,暗中也可以给燕长生那边尽量增加一些助力。
他现在在朝堂上混的颇有些如鱼得水的架势,唯一的不痛快大概就是和情缘分隔两地了,为了避嫌,两人之间连书信往来都克制到了一定的次数,而且每次都还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搞得像偷情。
快过年了,皇帝颇为慷慨的给所有人放了半个月的假,晏修白却不得清闲,他现在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拜访的,巴结的多的不能再多,府门口的车辆就没有断过。
无论是官职高低,还是有后台没后台的,晏修白都一一招待,对着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不会过分殷勤,却也不会低看每一个人,处事手段颇为圆滑。
杨过身为他的弟子,也会经常被他拉着见客,他现在逢人就得笑,笑的脸都快僵了,偶尔想要偷懒躲个清闲,都会被很快的抓回去,用对方的话来说就是,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书本上学不到的,现在有这么个机会让你看,让你学,好好珍惜着!
杨过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苦逼的孩子了。
他现在每天醒来最大的愿望就是今天别在来客人了,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过个年而已,好不容易有人陪着一起过的年。
可惜他的愿望暂时还没能实现,这天,他嘴角僵硬的替晏修白再次送走了一位客人,目送对方的马车离开之后,他才垮下了肩膀,他转身刚要回府,忽然就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黑衣窄袖,一副武人打扮,并不是很富贵着装,却剪裁合体,看上去极为妥帖。
你没有看到他的时候或许还不怎么样,但一旦看到了他,就很难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因为他那张脸实在太好看了,虽然眼角上有那么一点瑕疵,但丝毫无损他的俊美,那道淡淡的疤痕反而让他平添几分魅力。
可惜此刻的杨过却完全欣赏不了那份魅力,他现在全身的汗毛的竖起来了,整个人紧绷到了极致,他几乎是无比僵硬的看着那个人逐渐走进,然后那只修长好看的手慢慢向他伸过来,眼看着就要拍上他的肩膀。
杨过突然醒过神来,整个人像是被突然放进油锅的蚂蚱一样蹦了起来,往后疾退,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身后的下人。
仆从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不过对方苍白的脸色让他有些担心。
想着他或许是哪里不舒服,身后的下人便站出来行礼道:“敢问先生是哪位?可有拜帖?”
这些日子府内的客人就没少过,他们都习惯了,虽然眼前这人穿着打扮似乎有些寒酸了些,但前些日子也不是没有过有才华的寒门之士前来拜访过,他们可是被教导过的,绝对不能狗眼看人低,堕了大人的脸面。
对方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杨过,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道:“你就是他的弟子?”
这个他指的是谁,大家都知道,毕竟杨过就这么一个师傅,他硬着头皮上前道:“在下杨过,见过这位先生。”
杨过的这个态度让身边的下人有些惊讶,无他,似乎太有礼了些,他的脾气府里的人都清楚,这些日子能够耐着性子招呼各方来客,已经是十分稀奇的事情了,这还是被晏修白硬逼着的缘故。
燕长生感受到了对方的畏惧,却并不在意,他的视线轻飘飘的在杨过身上扫过,最终投向大门深处,他一路兼程,想要见上一面的人就在这里面了。
这样想着,他连一点和外人应付客套的耐心都没有了。
燕长生越过杨过,抬脚就往里面走,却被敬忠职守的门卫给拦了下来。
杨过头皮发麻,硬撑着道:“今日天色已晚,先生若想见家师的话可以先递上拜帖,明日再来。”
几个门卫而已,自然是拦不住燕长生的脚步的,只要他想,连手都不用抬,就可以轻松入内,只是他到底没有硬闯,这里毕竟是晏修白住的地方,只这一点,便可以止住他所有的不耐。
他再次看了杨过一眼,非常爽快的转身,离开。
直到对方的背影彻底消失,杨过才悄悄地擦了擦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掌心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常年在市井中摸爬滚打,要比大多数人来的敏锐,刚刚那人给他的感觉太危险了,那人走过来的时候,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跑回去抓着他师傅喊救命。
幸好,幸好那人听话的自己走了,杨过松了口气。
事实上,燕长生当然不是什么听话的人,他只是不想给晏修白惹麻烦,在绕着晏府走了半个圈之后,他纵身一跃跳上墙头,整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了府内。
晏修白的这座府邸不算太大,但也不是很小,亭台楼阁,水榭回廊,该有的都有,好在燕长生方向感不错,来回转了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见到人的时候对方正伏案写着什么,神情认真,唇角似乎带了那么一点的笑,旁边的窗户半开着,让燕长生将对方的侧脸瞧得一清二楚。
燕长生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就这么趴在窗户上看着他,以晏修白的修为自然不会察觉不到他的靠近,他一抬头,便对上一双含笑的眼。
笔尖微颤,墨汁落下污了纸张,握笔的人却却顾不得这些了,脸上的震惊渐渐褪去,然后忽然绽开一抹笑,晏修白道:“你怎么来了?”
燕长生歪着脑袋,含笑道:“给你惊喜,怎么样,开心吗?”
晏修白走了过去,将窗户整个打开,目光在他身上来回转动了一圈,道:“确实够惊的。”
“那喜呢?”
晏修白凑了过去,短短的一个喜字模糊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隔着窗户的这个吻并不如何缠、绵,却温馨亲昵,带着长久的思念。
晏修白在那双薄而软的唇上吮了吮,明明是那种让人看了就觉得薄情的唇,却让他似乎尝出了甜的滋味。
额头抵着额头,清浅的呼吸在彼此间流转着,晏修白心下微动,无端端生出一股柔情来。
借着对方的力道,燕长生身姿轻盈的跳进屋内,雕花的窗户在他身后合上,一个个轻柔的细吻落在他眉宇、脸颊、唇角上,让他有些发痒。
他反手压住对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身子进退间将人压在了旁边的书案上,
这样一来,晏修白便处在了一个颇为弱势的地位,他却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反而目光含笑的看着压在身上的人,任由对方用着极为生疏的动作一点点的舔吻着他,从唇角到脖子,就像他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小奶狗一样。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尖锐的牙齿在细腻的脖颈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清晰的印子。
鲜红的印子留在玉色的肌肤上,竟是颇为赏心悦目。
燕长生看了看,又舔了舔,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眼中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得色让晏修白有些哭笑不得。
燕长生本来还想继续的,虽然他不懂什么技巧,他从来不曾和别人如此亲近过,唯一会的也是上次从晏修白身上学来的,就这一方面而言,他简直笨拙的可爱。
他动作生疏,时不时的还要停下来回忆一下,每一个步骤都是模仿着要晏修白来的,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亏他还能够记得。
他的手劲却很大,硬是将自己身下的猎物压制的动弹不得,当然,晏修白也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而是颇有兴致的瞧着他的一举一动,就连被对方不知轻重的手法弄得有点疼,也没出声阻止。
他没阻止,燕长生倒是自己停了,因为他看到了书案上的一样东西。
墨色的线条细腻洒脱,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眉眼含煞,五官深刻俊美的男人,并没有多精湛的画工,只是闲来随手画的一副小像而已,而且画上那一团墨色的污迹更是破坏了整个画像,可就是这么一副已经半毁了的画像却让燕长生一下子愣住了。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摸上那副小像,指尖的触感让他心下发紧,一种从未有过的酸软感渐渐蔓延开来。
“怎么样?我画的如何?”晏修白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双手环绕搂住了他的腰,那腰柔韧纤细,手感极佳,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燕长生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副画像上,彻底忽略了那只作怪的手,他不是风雅的文人,在书画上也没有什么深厚的造诣,让他来评论的话他也说不出什么有理论的东西来,唯一能说的也只有干巴巴的好看两字。
“你是在变着法的夸自己好看吗?”晏修白的语气中满是笑意。
燕长生闭了闭眼睛,身子后仰,整个人靠在了他怀中,然后才道:“你觉得我不好看?”
晏修白顿了顿,抬手沿着他的脸部轮廓慢慢描摹,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人的五官长得确实好,只是那通身的煞气让人容易忽略这一点。
“喂。”燕长生靠在他怀里,脑袋一偏,轻轻的撞上对方的脑门,声音低沉的说道:“这些日子是不是很想我?”
都靠着画我的画像来思念我了,啧啧。
“你难道不想我?”晏修白低笑:“某人可是千里迢迢,放下一切进这龙潭虎穴来看我了呢。”
燕长生:“......”
他其实很想反驳来着,比如说他来可不是看他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说好的回来就辞官然后和他走的呢?!他等了很久等来的却不是朝思暮想的人,而只是一封信,这人非但没有辞官,反而升官了,还颇有一种要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架势。
他可以编出很多的理由,可所有的说词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归根究底,他确实是因为想见他才来的。
想就想吧,他还不屑去否认。
两人腻歪了一阵,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下人恭恭敬敬的在外面敲门,燕长生帮他理了理衣襟遮住脖子上的痕迹,然后和他一块儿出了门。
晏修白的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自然引起了下面人的关注,不过碍于身份,谁也不敢多问。
至于杨过,当他看到那个让他忌惮的男人,和他家师傅手拉手,说笑着走进来的时候,究竟产生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就要问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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