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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对于杨过这个人,不同人的眼中有不同的看法,在晏修白看来,他虽然跳脱了些,但也称得上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徒弟,在燕长生眼中,他就是个时不时老是引走晏修白注意力的电灯泡,在文武百官眼里,大将军是个心机深沉难以捉摸的人物,而在日渐长大的皇帝眼中,杨过则是一个手段毒辣,狼子野心,随时会废了他取而代之的奸诈权臣。
杨过有勇有谋,有兵有权,宋朝重文轻武,早年为了集权,杨过合并了左右丞相,以武人的身份兼领了丞相之职,统领百官。
他做的太猖狂,就是当初他师傅都没有这么明目张胆过,不是没有人反对过,只是他的手上还有玄甲军,那支无敌于天下的铁骑。
除了这些,他还有民心,这些年他带着玄甲军南征北战,收复昔日故土,洗刷宋朝百年耻辱,大宋百姓只知大将军,哪里还记得皇宫里坐着的那位傀儡皇帝。
可以说,杨过现在就算是废了皇帝,自己坐那个位子,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最多也就是被那些迂腐书生口诛笔伐声讨几年,留在史书上的名声多了那么一点晦暗而已。
这对杨过造不成任何伤害。
皇帝每天都在担心受怕,甚至连做梦都经常梦到大将军带兵逼宫,砍了自己的头颅,自己坐上了皇位。
皇帝是晏修白选的,当年太子和贾似道谋反,事败后被废,而病重的老皇帝经此一事后,终究没能熬过去,不到三天就驾崩了,无论是晏修白还是燕长生都没有做皇帝的打算,最后就随便在皇室中拎了一个小孩,送上了帝位,改号崇元。
崇元元年到崇元六年,晏修白和燕长生一文一武一同把持朝政,燕长生之所以要来朝廷当这个权臣,只是因为想和心上人呆的时间长一点而已,不要像以前那样一年也只能见上一次。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算两人同在一个地方,住在一个屋,相处的时间依旧没有多上多少。
晏修白是个万事都讲究尽善尽美的人,以前总是想着离开,这个朝廷该怎样怎样,与他没有太大的干系,最多也就是把属于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做好也就算了,可现在轮到他掌权了,他越看这个千疮百孔的大宋越不满,隐藏在他体内的那股强迫症催着他想将这个朝廷打造的更加好一点,完美一点,至少别那么糟糕。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燕长生收获了一只工作狂情缘。
晏修白不仅自己工作狂,他还逼着燕长生一起,时不时的就让他领兵出征,最少也得把以前宋朝丢掉的那些领土重新给抢回来,否则每次看到地图上那些大片大片的领地,他都很不爽。
晏修白的要求,他总是无法拒绝的,何况还是在他擅长的领域,自然是更不会让对方失望,于是一年又一年,燕长生南征北讨,渐渐地,属于南宋的那块领土越来越大。
燕长生倒也不是厌恶战争,只是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不对啊,明明他是想让两人离得近些,怎么现在反而越来越远了呢,往年一年一次的见面,除了自己思念入骨之外,对方的想念不比自己少,两人之间也就越加的温存,可现在呢,他总是把自己往外赶,好不容易回去了,对方也是一直在忙,连亲昵一下的时间都没给自己留。
难得抗议一次,对方的回答却是,朝堂上一站好几个时辰呢,不就是相处么!
燕长生:“......”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最后燕长生终于没忍住,将所有的一切仍在杨过身上,扛着晏修白跑了。
有事弟子服其劳,谁让杨过是两人共同的弟子呢,不坑他坑谁。
而杨过倒也没有辜负两人这些年来的教导,在朝堂上玩的比他两个师傅还要得心应手,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每天都能把皇帝吓哭的权臣。
最近,皇帝不但想哭,还特别的心惊胆战,因为大将军杨过要成亲了。
在这个时代,男的基本十四五岁就成亲生子了,最晚也绝对不超过二十,而杨过早就过了而立之年,不说他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了,就是普通人年过而立还没成亲的除了断袖,就是实在没钱娶不上老婆的。
可杨过不是断袖,就算他师傅是断袖,他也不是,没钱就更说不上了。
只要他招招手,哪怕是他身患隐疾,也多的是女子愿意进她的府邸。
可他就是没娶妻,这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因为大将军没有妻妾,没有子嗣,这些年皇帝虽然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但还是勉强能睡个安稳觉的。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每天做的最多的除了哭之外,就是睡后宫,生孩子生孩子不停的生孩子,皇帝今年不过二十岁,就已经有五个皇子,九个公主了,比他的祖宗先辈们都能生。
这也是他面对大将军时唯一占有的一个优势了,虽然是挺荒谬的一个优势。
可现在,大将军要娶妻了,娶妻意味着他就快要有孩子了,有了孩子他还能继续放任他坐在这个皇位上吗?以前虽然也担心会被废,但继承者只会在皇室里选,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儿子们,到最后这江山终归还是属于赵家的,皇帝并不聪明,他那颗不够聪明的脑袋只能支撑他想到这些。
大将军可能身患隐疾的事情,虽然没人敢在明面上说,但暗地里却是堵不住别人的嘴的,皇帝自然是知道的,他甚至是庆幸的,他巴不得大将军生不出儿子来,没有子嗣,没有后代,或许他的野心只会止步于权臣这个位置,那么赵家就安全了。
可他怎么就想不开要成亲了呢?!
皇帝急的上火,他从来不是个沉得住性子的人,从听到这个消息起,就日夜难安,频频召集保皇派们进宫议事。
有儿子的大将军和没儿子的大将军是绝对不同的,就算原先的大将军没有问鼎天下的心思,可在他有了子嗣之后,还没有吗?
男人一旦做了父亲之后,总会有些改变的,他们都会想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留下最好的,这大概是雄性生物的本能。
皇帝哭,他也只会哭,保皇派们也是吵成一团,吵着吵着就有人提议,或许可以把晏修白找回来试试。
皇帝是记得晏修白的,对方离开朝堂的时候,他还不满十岁,虽然记得,对他的相貌却也早已模糊,可关于他的传说却是听了很多。
晏修白此人是个非常有才能有魅力的人,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情,他掌权之后,整顿改革,重整朝纲,迁都北上,重回汴京,将整个大宋从垂死之地重新拉了回来,再次焕发出生机。
不仅这些,最重要的是他还牢牢牵制住了玄甲军的统领,燕长生。
天底下的人谁不知道,玄甲军的统领野心勃勃,却在距离皇位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为的就是晏修白。
据说燕统领对晏修白大人是一见倾心,再见倾情,总之是为了他才没有推翻赵家的江山,而晏修白在天下稳定之后,又为了赵家江山,以身饲虎,用自身为筹码,将燕长生那只豺狼带离了朝堂。
何等高义,何等为国为民。
在晏修白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圣人”,每次听说书的眉飞色舞的夸他什么文曲星下凡,舍身成仁,慷慨高义,他就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被他知道是谁传出的这样荒唐的流言,他绝对半夜找茬,搞得那人每天睡不着觉!
而传言中的那个反面人物倒是不痛不痒,丝毫也没有在意,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人都已经被他抓在身边了,再没有其他烦人的事和人插在两人之间,那么其他人如何评论,与他何干。
杨过的信送到的时候,晏修白正提着自己做的鱼竿,在钓鱼,他晚上准备做鱼,事实上,两人隐居之后,十天里有八天都是在吃鱼的,晏修白在做饭上的手艺称不上多好,唯一会做的就是鱼,清蒸的红烧的熬成汤的,千岛湖鱼多,他做的也多,自然而然的就练成了这门手艺。
在小事上,燕长生从来都是纵着对方的,所以就算是天天吃鱼,他也从来没有抱怨过半分。
而且,这还是对方亲手做的,他自然更是喜欢。
此处风光甚好,天蓝云白,湖光秀丽,半年前两人路过这里的时候晏修白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而他喜欢的事情,燕长生自然也不会反对,于是两人便暂时在这里停留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半年。
也幸亏这暂时的停留,否则杨过还真没这么容易联系到他们,总之,当信鸽扑棱棱的飞到他手上的时候,晏修白都不能相信,杨过那个万年老光棍,竟然要成亲了?!
以他那挑剔的眼光,到底是哪家姑娘这么不幸,被他给看上了?
抱着这种看热闹的心情,晏修白拉着燕长生快马加鞭的回了京城。
将近十年没有回来,京城早就变了一副天地,只看大街上摩肩擦踵的人群,以及他们的精神面貌,就可以看出,杨过这个掌权者做的还算不错。
杨过现在住的大将军府是以前燕长生住的地方,不知是因为地理格局,还是因为主人的原因,看上去阴冷肃穆,杀气极重。
将军府内守卫森严,不比皇宫差上多少,可再严实的守卫,对于两个熟知这座府邸的人而言,都算不了什么。
晏修白并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潜进去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给他徒弟一个巨大的惊喜。
喜有没有不知道,但这个惊,杨过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任谁在抱着自己即将过门的媳妇花前月下,互诉衷肠,心中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忽然一转头对上自己师傅那双饶有兴致的眸子时,都镇定不了,何况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看不出喜怒的燕长生。
就算他现在已经长大了,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手掌重权,可对他的敬畏大概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不会因为两人外在的身份变化而改变丝毫。
总之,杨过被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吓得差点软了。
“过儿?”她有些担心的上前一步,挡在杨过面前,虽然这两人看上去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但凡事还是谨慎些好。
杨过见状,有些感动,他拉着身边之人的手,刚要给双方介绍,就见晏修白双眼发亮,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赞叹道:“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好一个欺霜赛雪,出尘脱俗的绝色佳人。”他徒弟的眼光还真不错。
晏修白这番话一出,黑了两个人的脸,杨过也顾不得被师傅撞破□□的那点小尴尬了,他一下子将人护在身后,用一种提防登徒子的语气说道:“这是龙儿,是你徒弟媳妇!”他咬牙,特意在徒弟媳妇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知道是你媳妇。”晏修白不满的挥了挥手,视线都没从女子身上离开一下,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时,声音更是柔和了不知多少,“杨过喊我师傅,你以后也喊我师傅好了,作为咱们第一次见面的礼物,师傅给你画一幅画像好不好?”
“画像?”
“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晏修白有些不高兴的瞪着杨过,道:“你师傅我画技一绝,多少人手捧千金求我一画,都不一定能求到,你有什么不满的?”
“总之......不行就是不行......”三十多岁的人了,杨过梗着脖子和少年时期一般的倔强。
“你就不管管他吗?由着他当着你的面调戏我媳妇?”这一句却是对着燕长生说的。
晏修白身子一僵,轻咳一声说道:“不就是画上一幅画么,我这是看这位姑娘相貌上佳,气质不俗,才想让她入画,怎么就是调戏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别随意污蔑啊。”
“要画也是我自己画!”杨过也顾不上礼仪,拉着人转身就走,“你们的院子还是原先的那个,一直给你们留着,你要画,画你自己的心上人去,别打龙儿的主意。”
“咳,还真是个小气的人,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他还是个痴情种子呢。”晏修白故作轻松的说道。
燕长生没有接话,他从头至尾一声未吭,只一双黝黑的眸子,一直落在晏修白的身上。
一个眼神就能让晏修白心虚的话,晏修白也就不是晏修白了,他拍着燕长生的肩膀,道:“好了,别吃醋了,我也就是一时手痒而已,杨过这次的眼光不错,那姑娘不但相貌不俗,最重要是还特别干净,心如稚子,不谙世事,也不知道他从哪找来的。”
晏修白看人的本事不差,虽然仅是一面,却已经将那位龙姑娘看了个透彻,何况对方也不是个难懂的人,身在红尘,心似琉璃,这样干净的一个人也难怪杨过喜欢。
只是,她可以做杨夫人,却不适合做权臣杨过的夫人,一点都不适合。
晏修白相信,他能看出来的事情,杨过未必不清楚,可他依旧这么做了,看来当真是用情至深了。
“你在担心什么?”燕长生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的眉眼,说道。
晏修白皱着眉将他的担心说了一遍。
“他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么以后所有的事情都该由他一力承担。”
晏修白叹了口气,“确实,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到底的......”
修长的指尖顺着脸部轮廓一点点下滑,皮肤细腻,触感甚佳,这让燕长生忍不住弯了弯唇,眼睛有些危险的眯起,他贴近了对方,有些沙哑的说道:“你与其担心对方,还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晏修白微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腰就被两只手牢牢地禁锢住,“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还真是一个绝世佳人啊,是不是?”
晏修白纠结,“不就是这么一夸么,称赞别人也是一种礼仪来着,而且那位龙姑娘也确实长得漂亮......”
“那我怎么没听你这么称赞我?”燕长生咬着嘴边的肉,磨了磨牙。
晏修白忍着脖子上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努力的将“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这个词与燕长生那张脸重叠起来,然后迅速的打了个冷颤,会死人的......
“冷了?”燕长生将人一把扛上肩头,“咱们回房慢慢算。”
这一晚上,晏修白因为他的一时嘴贱,辛苦耕耘了到天亮,虽然他也很爽就是了,或许下次还可以明知故犯一下?!
无论外界是怎样的反应,是祝福是诅咒,是高兴还是暗中愤恨,总之杨过的这个婚礼办得热闹而又重大,一个月之内,皇城都沉浸在那种喜庆的气氛中,就连当初皇帝立后,恐怕也没这么隆重过。
晏修白二人并没有在京城呆多久,一是因为皇帝那边不断的派人来扰他清净,二也是因为他如果和燕长生长时间待在京城的话,对杨过的掌权也是极为不利的。
这世上总不缺各种各样的人因为这样或者2那样的理由,在原本平静的局势里搅浑水。
离开京城前,晏修白与杨过认真的详谈了一次,谈皇帝,谈朝堂,谈天下,谈——未来。
他并不关心皇帝是生是死,也不关心杨过到底有没有篡位的野心,他的要求很简单,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定。
这一点恰好了皇帝给不了,而杨过能做到的。
崇元十九年,每天都活得胆战心惊的皇帝死在了他的二十五岁生辰的前一天,他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的,实在称不上有多光彩,史书上能留给他的也不过是一句荒唐而已,可他至少不用再害怕被杨过砍了脑袋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崇元帝死后,杨过从他的十几个儿子里选了最顺眼的一个继位,这是宋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史称少帝。
那个时候,晏修白和燕长生几乎已经把整个中原都走过来了,然后他们决定,弄一艘船,出海往东走,杨过彻底与他们失去了联系。
直到少帝十六年,他才收到了从南边寄过来的信,带来的却是个噩耗。
他的恩师,那个他视为父亲一般的男人,去世了。
他没有怀疑信的真假,因为信上的笔迹锋锐有力,那是燕长生的笔迹。
杨过将自己关在房中三天,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见任何人,包括恩爱有加的妻子,三天后,他踏出房门,府中挂起白色的灯笼。
出于担心,他多次派出人手寻找燕长生的下落,可结果都是无功而返,有生之年,他再没见过那个让他敬畏有加的男人。
晏修白去世的第二年,少帝三次禅位大将军杨过,前两次大将军拒之不受,最后一次少帝剃光了自己的头发,扬言将军不受朕便剃度出家,大将军百般推辞不过,只能接受,于汴京登基为帝,封原配龙氏为后,改国号为庆,史称庆□□。
杨过登基后,倒也没有为难赵氏一族,甚至还给少帝封了个有名无实的魏北候。‘
少帝活得比他父亲长,长久的多。
不过,挣扎延续了数百年的大宋,也彻底的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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