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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昭怜晋封德妃,掌理后宫大权亦有近月日子,幸得主宫之位只有楚娇容和陈芳儿,性子好静,采女皆也安分,料理后宫,倒也轻松了些许。
只是汉赵帝刘渊仅赐了她料理后宫的大权,却从未踏入她的宫门半步,这令其难免心生疑虑,镜台之前端详自己的容貌,柳眉轻轻蹙起,抿着薄唇:“难道是本宫的美貌,还不足以打动陛下的心麽?”
身旁的秋玉姑姑移步上前,笑着道:“德妃之颜,已是艳冠后宫,无须多虑。”
冯昭怜在齐国之时,秋玉便是自幼照料她的婢女,如今昭怜既已从稚女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秋玉的额上亦爬上了几抹皱纹。
都说丫鬟一生只跟随一个主子。三十好几的秋玉已是将自个儿这一辈子的年华都奉献给了昭怜,忠心为主,鞠躬尽碎。
情义二字自然是将心比心,秋玉待她如娘亲,冯昭怜亦是待她不薄,处处尊重她的意见。
“秋玉姑姑以为,陛下为何久日不曾来过本宫这儿?”冯昭怜手拈金钗,眼中柔情已散。
秋玉微眯着眼,悄步上前,欠下身子,凑到冯昭怜耳边小声提道:“奴婢听闻陛下自选妃之后从未打理前朝之事,成天个尽望后宫走动,只是未曾来过德妃这里,皆是去了顺仪的那屋了。”
冯昭怜目光一时尖锐:“陈顺仪?就是那个愣头愣脑的陈芳儿麽?陛下竟会垂青于她?”
“自古帝王皆是多疑,并非生性使然,而是天下在手,难免不得处处小心。陈芳儿心无权谋心术,纯净无暇,乱世之中实属难得,陛下又怎会不喜?”
“陈芳儿....”美眸之中射出一道寒芒,宛如一柄利剑。
深秋降至,中原以北飘起了白雪,南方沿岸,虽艳阳高照,风亦是冰冷。
鲁墨在阁中暖火,屋外忽有下人传话,称有位故人自姑苏而来,特此拜访。
鲁墨皱起眉头询问:“知我身在稽州着寥寥无几,前来之人可有何信物?”
下人回过神来,从广袖中取出一柄折扇,折扇一展,显出避风雄健的“天下”二字。
鲁墨眼神一亮,喜道:“快快引路。”说罢,他大步而出,虽下人步到府外,但见一辆黄盖四轮车停靠在边角,一名衣着单薄,身姿却极有气度的公子背立在旁,正凝望着远方,喃喃自语。
“才敬兄!”鲁墨笑脸盈盈,步上前去,司徒骏回眸而来,亦是长揖一礼,敬道:“一年未见,鲁兄近来可好?”
“一切安好。稽州风寒,还请才敬兄移驾舍内再叙。”鲁墨笑着移步引路,司徒骏左右看了看,嘴角微微泛起一抹淡淡的阴冷,顺着石阶而上,走入了府邸之中。
来到鲁墨的房阁之中,两人对炉火席地,面上笑容不减,眼神甚是亲切。
“才敬兄如何得知在下身在稽州府邸呢?”鲁墨斟茶言道。
“只要有心,便不惧千里。家父岚朝为官,倒也听闻些许消息,得知鲁兄随公子赢已来到稽州,刘权有意刺害,故而心生担忧,方才驱马赶来,已探兄台安危。”
一年未见,司徒骏虽面容稍变,体态成熟,可依旧是那番风度翩翩,彬彬文雅,且谈吐谦逊,深得鲁墨欣赏。
“不知才敬近来何处高就?”
司徒骏淡笑一声,摇头:“如今天下大乱,八王雄起,骏这般才学只怕无处落脚,只得漂泊于江湖。”
“才敬兄哪里话。论天下才子,才敬兄亦能高居翘楚,如何能自贬之?如今你我重逢相遇,即是缘分,若蒙不弃,不妨暂留舍下?”
鲁墨话中亦有深意,司徒骏怎会不知,只是此刻他故作深思熟虑,忽而又摇头叹息起来:“唉,八王之乱日益紧张,鲁墨兄效忠公子赢,乃是忠义。可骏才识浅薄,亦不愿随世俗纷争,此事还是暂且作罢吧。”
“诶!才敬兄差矣。自古谋士随明君,公子赢,胸怀四海,睥睨天下,更有大才之能,公子早闻才敬兄贤能,若蒙不弃,公子定愿让你辅佐于左右,他日光复大业之时,亦能一展治国之才,你我皆是谋策之士,怎会没有匡扶社稷之雄心?”
鲁墨句句诚恳真切,言语间亦是激昂澎湃,司徒骏见时机已到,便不再做作,眉头轻轻触动两下似在思索,半刻之后微微点头:“也好,公子赢本为岚朝大皇子,若非那刘匡以小人卑劣之计只怕公子赢已是天下之主。”
“才敬兄果真慧眼明鉴,公子正义凛然,绝非刘匡刘权等小儿所能相比。”
“只是....”司徒骏稍稍顿语,思忖道:“只是尚闻刘权之所以能夺得天下,乃是有天下第一谋士司马聪扶持相助,只怕此人尚且不好对付。”
司马聪之威名,文士间已是如雷贯耳,鲁墨收起笑容,深虑半刻,道:“司马聪隐居于世,此时却又出山相助,着实令在下莫名不解,但纵使那司马聪才高八斗,有在世之能,单凭一人之力也难以有所成就,况且刘权此人生性多疑,才敬兄不必多虑。”
“既然如此,那骏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司徒骏起身,以茶代酒长饮而入。
鲁墨大喜,连忙托住司徒骏之手,言道:“才敬兄才学卓越,日后定能一展宏图,与墨一同效忠公子,匡扶天下之社稷。”
“不知公子现居何处?”司徒骏见机连忙问道。
鲁墨一怔,摇首道:“近日来公子披麻戴孝,祭奠逝去的上官夫人,闭门谢客,过些时日,墨便领才敬兄你前去拜见。”
司徒骏微微点头:“不急,丧母并非小事。公子孝顺,便由他去吧。只是骏漂泊无依,只怕暂时要落脚鲁兄府邸,还望没有打搅。”
“诶!才敬此言岂不与墨生分了麽,才敬兄若不嫌弃寒舍简陋,大可留下同住。”鲁墨豪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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