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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爸爸躲在门后哭也不一定,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他哭了。
小时候,总是见他抱着妈妈的相片哭。
只是眼泪一直往下掉,我也控制不了,吧嗒吧嗒掉在地上。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我以为爸爸你再也不认我了,你把我关在门外,不肯见我,我以为你真的放弃了我这个女儿。”
“你爸要是真那么冷心也就不会哭了。”何伯伯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愣住,看向了爸爸。
爸爸瞪了何伯伯一眼,“你乱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哭了?”
何伯伯不客气的反驳,“也不知道是谁眼睛红红的,嘴巴还倔强的死,你明明舍不得,还死鸭子嘴硬。”
“你!”爸爸气的瞪胡子,“你给我闭嘴!”
“有本事从病床上起来打我啊,光嘴头上说有什么意思?”
“……”
心中一直不能释怀的一些情绪终于在这一刻释怀,原来这个世界上爱我的人还是在继续爱着我的,并且这个人永远不会变。
我让夏鸢浅先回去了,我留下来照顾爸爸。
“有多少个月了?”爸爸忽然问,目光停留在我的肚子上。
我的心微微一紧,抿唇:“七个月了。”
“七个月了啊,我还记得你妈怀你的时候,七个月可比你大的多了,你没怎么吃东西吧。”爸爸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知道他想妈妈了,自从妈妈离开之后,这个男人仿佛一夜老了,脸上的沟壑日渐深邃,面容憔悴,我这个唯一的亲人,还没有陪在他的身边。
我的鼻子酸酸的,“爸爸,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我陪着你。”
爸爸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懊悔和爱惜,“以前是爸爸的错,以为给你最好的就好了,从来没有关心过你的感情世界,才会让我的女儿受了那么大的苦,吃了那么大的亏。”
“不是的。”我摇摇头,“是我应该听爸爸的话。”
爸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要是你妈妈在的话,该是怪我了吧,女儿受了这么多的苦。”
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说什么,我摇摇头。
心里只剩下了感激,还好上天至少把爸爸留给了我。
***
不得不说霍司是一个很讨长辈喜欢的人,每次来医院,都会逗的我爸爸笑。
“伯伯,你知不知道,则灵真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孩子,什么都会,不愧是伯伯生的,跟伯伯一样厉害!”霍司竖起大拇指夸张的夸赞。
爸爸一眼可以看出他在讨好,可还是笑了出来。
夏鸢浅翻了一个白眼,“就知道拍马屁。”
霍司听到了,回头瞥了她一眼,怼回去,“也不像某人,连拍马屁都不会,真不知道天天呆在这里干什么。”
“你!”夏鸢浅气的眼睛都大了一圈。
两个人跟个活宝一样,惹的爸爸笑起来。
“你们两个人跟个小两口一样,天天的。”
“谁跟他是情侣倒霉!”
“鬼才跟她在一起!”
两个人谁也看不过谁,待在一起不超过十分钟就会吵起来。
时间转眼到了要动手术的时候,临近的时候,医生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今天有人突然捐献了800cc血,加上医院现在有得存血,你父亲的手术可以做了,而且看你父亲的状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提前手术。”医生说。
我忍不住问,“提前会不会有风险?”
“风险是一定会有的。”医生看着我,“只不过比起以后动手术,现在的风险并不算什么,老人心态很好,身体素质也跟着提高了,良性肿瘤最好早点动手术,这对病人也是好的。”
大概确实吧,我点点头。
“什么时候手术?”
“明天就可以了。”
“好的。”
我走出了办公室,夏鸢见我出来,上前问:“医生和你说了什么了?”
我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余光倏然瞥到一道身影。
白色的休闲服,身影修长隽然,缓慢的走在医院的走廊里,转了一个弯,便看不到人影了。
我微微出神。
“则灵,则灵。”夏鸢浅唤了我几声。
我回过神来,“医生说可以提前动手术了。”
有护士从身旁走过,笑着讨论什么。
“哎,我发现那个男人真是长得帅啊,不仅人长得帅,心底还特别好。”其中一个护士说。
另外一个则回答,“我赞同你的第一条,不赞同第二点,不要钱不代表心底好。”
同伴“切”了一声,“都无偿献血800cc还心地不好啊,要是你会那么做吗?”
我本能的看向的转角处,刚才那一眼只是一瞬间,来不及看清楚那张脸。
只是一个修长的背影以及一小节露出来的线条流畅的脖颈。
肩膀被拍了一下,“你看什么呢?看的那么出神,那里有什么么?”
夏鸢浅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我有些失神的收回了目光。
“走吧。”
话音刚落,肚子忽然一阵坠痛,我忍不住“啊”了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夏鸢浅见我这样,立马紧张了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啊?”
“我不知道。”肚子一阵阵的痛,仿佛有什么在肚子里搅动一般,全身都在冒冷汗。
“来人啊,来人啊,有没有帮忙一下!”
疼的太厉害了,我眼前一片恍惚。
重重叠叠的人影在我的眼前晃动,身子忽然被凌空抱起。
“让一让。”
一片混乱中,我痛的昏了过去,再次醒过来对上了夏鸢浅紧皱眉头的脸。
“有没有好点?”
“我怎么了?”我试图坐起来,只是肚子一阵的痛逼得我重新坐了回去。
夏鸢浅扶着我,“你知不知道你从鬼门关回来?医生说了你不能大喜大悲,你怎么也不知道收敛自己的情绪。”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微微有些波动。
看来真是疯掉了,难道连这个也能想到陆应凜,难道不可能是别人献血?
也许那个人血多,恰好也长得帅呢!
霍司从门外急急的走了进来,“怎么回事啊,我才出去一会就出事了。”
“我没事。”我笑着说。
夏鸢浅白了我一眼,“还说没事,差点就生了。”
霍司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最后变成了,“小心点照顾自己,你现在可是两条性命,再不能和以前一样那么粗心大意了。”
我的心底涌出感激,温暖。
拥有真心对待的朋友,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别那么盯着我。”霍司不自然的撇开目光,“现在后悔了也没用,我对有夫之妇可不感兴趣。”
这人真是……能把好好的感动气氛破坏。
我扯了扯嘴角,反驳回去,“我对大龄男青年也没兴趣。”
霍司立马炸了毛,“你说谁年纪大呢!”
我才不怕他,“就你呢!”
“……”
年龄是霍司很在意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的霍司居然已经三十出头。
我当初也是不相信,只是偶然翻出他身份证才惊觉。
夏鸢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你不会四十岁了吧,我去,你是大叔了啊,老牛吃嫩草啊!”
霍司的脸一下子黑了,瞪着夏鸢浅,咬牙切齿道:“你说谁大叔?你说谁老牛吃嫩草?”
要是平常,夏鸢浅一定会怼回去,只是情况不对也会见好就收,立马讪讪的笑了。
“我说错了,不好意思。”
霍司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傲娇姿态让人哭笑不得。
*****
夜晚,霍司离开了,只有夏鸢浅留了下来。
我的睡眠一向很浅,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人帮我揉酸痛的腿,以为是夏鸢浅,没睁开眼睛。
只软着嗓音,“鸢浅,你睡觉吧,不用帮我揉了,现在腿没有那么酸了。”
腿上的力度没有停止,我的脑子闪过什么,夏鸢浅从我到医院就没帮我揉了。
倏然睁开眼睛,印象中熟悉的那张脸闪过被抓包的慌张,几秒钟以后又淡定下来。
“把你吵醒了。”陆应凜的声音很轻柔,故意压低了声音。
我愣了一会,“你怎么来了?”
“奶奶在这个医院,我知道你在这里,忍不住来看看你。”陆应凜的声音很疲惫,却藏不住愉悦。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闭上嘴巴不说话。
已经做好了分离的准备,所以不必再有联系。
“孩子几个月了?”他忽然问。
我的心一紧,不能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不能再出现几年前的事情,这是上天给我的礼物,不能再收回了。
我急道:“这不是你的孩子!孩子的父亲是霍司!”
陆应凜怔了一会,看了我一会,声音有些哽,“你们已经有孩子了么?几个月了啊?”
我抿了抿唇:“七个月了。”
“嗯。”
“我要睡了。”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那我先走了。”
说完站起身,高大修长的身形摇晃了几下,走到病房门口,突然“咚”的一声倒了下来。
我惊呼:“陆应凜!”
夏鸢浅被我的大嗓门吵醒了,注意到倒在地上的陆应凜,瞪大了眼睛,“我去,陆应凜怎么会倒在这里?”
“快去叫护士。”我命令道。
很快就有人进来了,七手八脚的把陆应凜抬走了。
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帮我换了药水,随意开口:“刚才那个人就是献血800cc的呢,我就说嘛,一个正常人怎么可以一下子献那么多血,现在好了,一下子昏倒了吧。”
我有些恍惚,“你说他献了血?”
“是啊。”护士瞥了我一眼,“要不是那个人,你爸爸的手术明天也做不了啊。”
我震的说不出话来,只呆呆的坐着。
护士离开了病房,夏鸢浅从外面走了进来,啧啧了两声,“还真是陆应凜,他这是良心发现了啊,居然给伯伯献血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她摇了摇我的肩膀,“你不会感动了吧,他做这么一点小事你就感动啊!你可要记得他以前怎么对你的,你可不能忘本!”
我的脑袋被摇的昏昏沉沉,“别晃了,我难受。”
夏鸢浅停住,皱起眉头担忧的看着我,“陆应凜跟你说什么了?”
“抱我一下。”我什么都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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