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纪:最后的半妖

第36话 疾风与烈焰

    
    砰!
    一声枪响,尼古拉斯的脑袋被打穿,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去,碎成了一团团火苗。
    开枪的是米勒少尉。他知道尼古拉斯肯定还会站起来,于是立刻下令让士兵们齐射。
    「你疯了?!」女兵艾米丽大惊失色,按住身边人的步枪,「那个温特尔女人还在旁边呢!」
    「放心,她不会死的。」米勒少尉率先朝薇薇打了一枪,同时大喊,「约翰!」
    少女心约翰愣了一下,但看到米勒少尉打出的子弹被薇薇的斗篷弹开之后,他立即举起机枪,转动了把手。
    「来吧,爱丽丝小姐!」
    随着他的怒吼,飞速旋转的枪管开始喷出一连串光束一般的子弹。
    薇薇身边刚刚汇聚起来的火焰,还没来得及重新变成尼古拉斯,便被子弹打得像遭受暴雨洗礼火灾现场一般,不断发出滋滋的响声向后退却。
    「嗯?」薇薇也被子弹击中,虽然有风神的斗篷护着,但极强的冲击力也让她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她用手拉起斗篷边角挡住脸,回过头从缝隙看向那把机枪,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见枪口喷出的硝烟,在火光中形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正在狂笑的少女,而接连不断的枪响,就是她的笑声。
    「念弹啊。」薇薇退开几步,好让子弹全部打向尼古拉斯。
    「喂!」米勒少尉冲薇薇喊道,「你要是有办法能干掉他的话就赶快动手,这家伙可撑不了多久!」
    薇薇却不慌不忙地从斗篷下取出了一副手套。
    这副手套的指节外侧和手背处,都有黑色的金属片覆盖,金属片上还刻有铭文。
    她戴上手套,像蓄势待发等待比赛开始的拳击手一样开始在原地小跳。然后,她突然蹿到尼古拉斯身后,一拳打在了火焰上。
    一拳又一拳,接连不断地击打,越来越快,越来越勐烈,如同风暴一般,推着尼古拉斯这团火焰,向迎面射来的子弹移动。
    除了少女心约翰,其他士兵打出的子弹,都无法击中尼古拉斯,而是穿过火焰,被薇薇的拳头击碎。
    子弹爆裂的火花和声音,在薇薇快到几近消失的拳头上不断迸发,配合着列车有节奏的哐哐声,像在演奏重金属摇滚乐。而少女心约翰的嘶吼,就是乐队主唱演绎出的狂躁歌谣。
    「再来点,爱丽丝小姐,多给我来点!
    !」
    在薇薇和「爱丽丝小姐」两面夹击的攻势下,被拳头与念弹击打的地方,火焰逐渐熄灭,露出了尼古拉斯的血肉之躯。
    米勒少尉看准时机,一枪打中了尼古拉斯胸膛。
    尼古拉斯闷哼一声,身上的烈焰骤然熄灭。他顿时被无数颗普通子弹结结实实打中,一阵颤抖。
    血雾在车顶的狂风中转瞬即逝,但还是有一部分留在了薇薇脸上。
    「哈哈哈哈!」少女心约翰狂笑着将「爱丽丝小姐」举过头顶,情绪激动地大喊,「爱丽丝小姐是最棒的!」
    已经发红的枪管,似乎也在跟他一起狂笑。
    士兵们都松了口气,但米勒少尉和薇薇还是眉头紧锁,因为尼古拉斯的火焰并没有彻底熄灭。
    果然,在「爱丽丝小姐」停止射击后,他又站了起来。
    「这家伙是不死的吗?!」
    大头史密斯惊呼一声,再次扣动扳机,士兵们也再次跟着开火。先前的气势已经荡然无存,他们眼里现在只有恐惧。
    子弹比刚才更加密集,但这次,那些普通的子弹并没有穿过火焰,而是像被火焰吞没一样,消失了。
    士兵们越发恐惧,更加激动地扣住扳机,将子弹倾泻
    向尼古拉斯,然而无济于事,那团火焰越来越勐烈了。而且,唯一有效果的「爱丽丝小姐」,还因为枪管过热,暂时不能发射念弹了。少女心约翰只能一边拼命对着枪管吹气,一边向他不知道名字的众神祈求让「爱丽丝小姐」快点降温。醉鬼汤姆见状,立刻解开腰带,拉下拉链,准备用战场上常用的紧急方法,给这挺机枪水冷降温。
    少女心约翰一把推开他,拔出匕首威胁道:「你敢在爱丽丝小姐面前把你那玩意儿掏出来,我就让你跟它说再见!」
    士兵们乱作一团时,尼古拉斯的脸从朝向薇薇这一侧的火焰中显露出来。
    「真是让人怀念,你的拳头让我想起了最高判官训练我的时光。」他用燃着火焰的双手,抓住薇薇的拳头,问道,「你这副手套,也是陨铁做的吧?」
    「没错。你害怕了吗?」环绕在手套上的风,吹散了尼古拉斯手上的火焰。
    尼古拉斯却并不在意,依旧狂笑着:「咦嘻嘻嘻嘻,可惜你的拳头还不像最高判官那么有力。你现在拥有的力量,是这件斗篷给的。脱下它,你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我,已经完成蜕变,真正获得了能制裁罪恶的力量。我……即是……正义!」
    或许是因为本该高昂说出的宣言,不断被士兵们的子弹打断,尼古拉斯有些生气了。他收起张狂的笑容,冷眼说道:「碍事的人太多了,我这就处理掉他们。」
    话音刚错,尼古拉斯的火焰中便喷射出无数被烧得通红的弹头,将士兵们击倒。虽然威力不及枪械发射出的子弹,但已经足够撕开皮肤嵌进肉里。
    士兵们还来不及发出惨叫,一团烈焰又从尼古拉斯身上的火焰中涌出,如同一头张嘴嘶吼的巨龙,冲向他们。
    薇薇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解下斗篷甩了出去。
    斗篷像一只蝴蝶,轻舞着划出一道弧线超越烈焰。然后在士兵们前方展开,为他们挡住了致命的烈焰巨龙。
    疾风与烈焰,就这样在夜色下,在飞驰的列车上,激烈的对撞着。
    烈焰被疾风助长,却无法逃脱旋风的激流,最终互相纠缠着,变成了一股燃烧着的龙卷风,直冲天际。
    「现在,你打算怎么打败我,蔷薇大人?咦嘻嘻嘻嘻!」尼古拉斯狂笑着,身上的火焰越发旺盛,不断向薇薇逼近。
    薇薇向后退却,然后突然一拳砸向脚下的车顶。
    但拳头只是打穿了车顶,并没有对尼古拉斯造成什么影响。
    「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了吗?」尼古拉斯居高临下的看着薇薇,「别沮丧,年轻的判官,你只是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和我一起聆听罪人的哀嚎吧,然后用审判的烈焰,净化世上所有的罪恶!」
    「你就是该被净化的罪恶。」薇薇抬起头,直视着尼古拉斯拔出了拳头。
    水流勐地喷射出来,尼古拉斯躲闪不及,身上的火焰顿时被浇灭大半。
    如雨水一般洒下的水流打湿了薇薇失去盔甲的裙子,和没了兜帽遮挡的长发,但也为她洗掉了脸上肮脏的血迹,让她看起来无比圣洁。
    而尼古拉斯脸上,就只有狼狈。这下,轮到他后退了。
    薇薇步步紧逼,不断挥拳,击打尼古拉斯褪去火焰的身躯。
    在他们上方,被旋风卷至高空的火焰,也随着尼古拉斯的退后,逐渐消散。
    最后,原本带着火焰向外扩散的狂风,重新开始汇聚,卷着喷洒出来的水流,漩涡一般砸向尼古拉斯。风力带来的强压,甚至将大陆列车都拖慢了一点。
    尼古拉斯身上的火焰,就像他本人一样,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处在暴风雨中心的薇薇拔出匕首,看着跪倒在地,只剩头部还有微弱火焰包裹的
    尼古拉斯,质问道:「罪人尼古拉斯,你愿意为自己犯下的罪行忏悔吗?」
    尼古拉斯艰难的抬起头来,将火焰中扭曲变形的脸朝向薇薇:「我,尼古拉斯,烈罪狂焰,所行之事,皆为惩戒罪恶,捍卫光明。咦嘻嘻嘻嘻!」
    「所以答桉是不愿意忏悔。」
    薇薇说完,将已经沾满水珠的匕首,刺入了尼古拉斯的心脏。
    尼古拉斯盯着薇薇,依旧保持着狂笑时的表情。
    但最终,他还是低下头,无力地栽倒在了风雨中。
    薇薇抬起双手,用风暴之中如雨水一般落下的水珠,洗掉手上的鲜血,随后接住了朝自己飘来的斗篷。
    风暴跟着平息了。
    伤痕累累的士兵们见状,纷纷欢呼起来,互相击掌碰拳,庆祝胜利。但薇薇和米勒少尉却依旧眉头紧锁,他们都觉得,即便是经历了一场苦战,这样打败尼古拉斯也有点简单了。
    看着脚边面朝下瘫着的尸体,薇薇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她蹲下来,翻过尸体,发现竟然是列车长。
    糟了!
    薇薇抬头看向列车前段的十二号货车,意识到中了尼古拉斯的诡计。米勒少尉也发现事情不妙,立刻下令:「马上撤回十二号货车!」
    这时,躲在两节车厢连接处的雨林人士兵奎帕,解开了连接车厢的钩锁。
    转眼间,薇薇所在的车厢就被疾驰的列车甩开。
    薇薇立刻穿上斗篷,准备用这件斗篷赋予的飞行能力追上去,然而她脚下的尸体却突然爆炸。卷着烈焰的气浪,瞬间将薇薇冲翻,从车厢上摔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谁让你过来的?!」
    看到爆炸的米勒少尉探出头,发现了车厢连接处的奎帕。
    「是罗杰斯上尉的命令。」奎帕解释道。
    「***混蛋!」米勒少尉怒不可遏,但还是立刻命令道,「快!马上撤回十二号货车!」
    于此同时,十二号货车内,原本在奋力支撑念力结界的亚当人士兵海耶斯,已经五官出血倒在了尼古拉斯的标记前。而尼古拉斯,正坐在车厢角落的木箱上,捧着那本名为众神乐园的硬皮书,悠闲地翻看着。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爆炸的余波,尼古拉斯抬起头看向车尾的方向,露出了期待的微笑:「这下,你所坚信的正义还能让你赶上来吗,蔷薇?」
    又少了一节车厢的大陆列车再次加速,带着审判,冲向远方的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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