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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光!”群臣中有人嘀咕道。
奚柏脸色突然有些难看,又道:“是幻光没错,但也得看佩剑的人是谁!”言下之意,胭脂佩剑进殿就是不行。
胭脂并不惧他,莞尔一笑,道:“圣上才刚走,定襄王就这般逼迫本宫,是何用意?”
从前温顺天真的女子转眼间即一副凌厉模样,话语犀利,不让半分,教在场的臣子心中不由一凛。奚柏被她这么一说,再不敢往下接话,脸上表情青白交加。
倘没进殿议事,就已经矛盾重重,姬修很是担心,开口圆场道:“幻光乃圣上亲赐予娘娘,不同于普通兵器,定襄王就不必过于认真了,各位同僚快入殿吧。”
胭脂双手交握,眼角余光晃过一肚子算盘却默默不言的景妃,笑意顿时消减七分,翩若惊鸿般地飘进殿去。
意见消除,百官簇拥入殿,依品阶站定位置。姬修站在全殿中央,离銮座只五步之遥。胭脂站其身侧,直面堂上百十张表情各异的脸,表情十分严肃。
宝座空置,百官少了叩拜礼仪,慌站着都有些不习惯,胭脂招了个小太监为后宫娘娘们备了座,又示意所有官员席地坐在各自的座垫上,而她自己则依然站着,完全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势,无形之间即对所有人施加了强大的心理压力。
与胭脂对视一眼,姬修开了场:“圣上蒙难,举国同哀。从今日起,各位臣工须尽心尽力,在其位谋其职,为国家未来做谋算。”
“丞相大人说得极是。”有官员附和着道。
“只是,如今战败,国内无主,怎生是好?”有官员叹气道,显然信心不足。
“军队损失之大,前所未有!”
“雾烈国未必就此罢休!”
一时间,百官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其中定襄王较为高调,明渊侯则最为老成,而平日里个性张扬的景妃这刻也都无话,静静地坐在一旁,偶尔以丝巾抹泪,间或向周围看上几眼,很是镇定。
胭脂将官员中各大派系都看得清楚。
“安静!请列位同僚安静,听本相把话说完。”姬修双手抬高又压下,维持着秩序,道:“与雾烈一战,我苍隐虽然战败,却也曾书写过辉煌的一笔,这在四国中是不曾有过的。虽然圣上去了,但我们家国安好,民风尚淳,列位要有信心才是。”
“丞相大人说得不无道理,圣上为国家战死沙场,永垂不朽,我苍隐儿女自然要继其鸿图大志,休养生息,以便日后卷土重来,完成先祖遗训。”又是定襄王牵头说话:“不过,齐家治国平天下,攘外必先安内,眼下外临敌军,国中无主怕是不行,是否应该先确立皇室正统,再理内外政务?”
攘外必先安内?胭脂深知话中意义,面色平静无波,目光淡淡地掠向景妃与明渊侯。
景妃与胭脂目光一碰,立即转开至别处,大有敌不动她不动的意思,只是一双手稍稍掩住小腹,倒像是一副黄雀在后的架势。手握苍都军权的明渊侯更是如此,表情教人看不出一丝破绽。试想,一个刚刚失去儿子的父亲可以在朝堂上安坐如斯,怎会是等闲之辈?
定襄王此话一出口,百官又议论一番。
有人干脆直截了当地道:“下官听闻雾都一役前夕,圣上曾拟密旨予丞相,不知圣上旨意如何?还请丞相解读。”说话语气分明是事先与定襄王对过口风。显然,定襄王在皇宫里安插有不少眼线,平日没少动这方面心思。
“圣上的确派人送过密函回都,是与景妃娘娘同时到达都城。”姬修点头承认,招了太监总管曾钰过来,道:“快去圣上御书房,将夹在第三排书柜《治国宝鉴》里的密函取来。”
胭脂暗自佩服起这位老丞相,只一句话即将一直置身事外的景妃牵了进来,又笑那密函明明已经不在御书房,他还煞有介事地叫太监总管去取。
曾钰带了两个小太监匆匆去了。一拨皇室宗亲的表情好像石头落地了似的轻松愉快,都以为有了密函,就能将定襄王扶上宝座。那定襄王更是喜形于色,频频以眼色向四周官员致意。只有胭脂在心里笑灿烂无比。
不一会儿,曾钰再次回殿,双手将《治国宝鉴》奉至姬修面前。殿堂上私语阵阵,皇室宗亲举目相望。胭脂细心地发现,景妃与明渊侯默契地互望了对方一眼。
姬修取了书,翻开扉页,见密函完好如初,不禁大异,便向胭脂看过来。回都时,他分明已吩咐人将密函取走,怎么完整无损?
胭脂装作不知,催问一声:“丞相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姬修否定,取出密函拆阅,皱纹颇深的手有些抖,小心地摊开宣纸,张口正要念,却惊愣住不动了:“这……这……”
“怎么回事?”胭脂仍装着一概不知,关切地问表情怪异的姬修。
殿堂上,官员们再次指点议论。有人催促道:“丞相大人,密函所写究竟是什么内容?能否念给下官们听听?”
胭脂转转眼珠,看出参与催促的官员既有定襄王一派宗亲,又有明渊侯下属之流,都提着小算盘呢,简直是太好笑了。
“丞相大人,快念吧!”又有人催道。
“这……”姬修手持密函念也不是,不念也不是,直犯愁,额上竟冒出细细的汗珠儿。
“既然丞相不肯念,就由本宫代为处理。”胭脂不由分说,从姬修手上抽过那封早被人替代过的密函,大声念了出来:“天命难违,雾都危急,如朕有所不测,则册景妃为后,其诞下骨血不论男女皆封为太子,成年后即位;其二,赐明渊侯掌监国、临机专断之权,全心辅政。”
待念完,胭脂很是轻松地拍拍手,将密函重新交回姬修手上,笑言:“丞相大人,本宫可有念错?”
一头雾水的姬修摇头叹气,看胭脂还笑得出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明白胭脂为何明知这不是原先的密函,却还要念出来,若大局就这么定下来,岂不违背了圣上本意?
反是所有官员听完之后,瞬间便躁动起来。明渊侯一党明显很沉得住气,像是提早就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似的,有的人脸上甚至提前露出喜悦之情;而皇室宗亲一派,因为知道密函被调换,个个义愤慎膺,脸露不平之色。定襄王更是不能接受,失口便叫:“不可能!一定是有人调换了密函。”
他领头这么一说,当即就有不少官员随声附和,毒辣的眼光纷纷朝景妃、明渊侯射过去。
胭脂冷静得不得了,暗自高兴着,不急不徐地道:“丞相大人,既然定襄王不信,你可否将密函送过去让他过过目?”这话无疑是火上烧油,那定襄王本就心有不平,被她这么一挑,胸中怒火更烈,对景妃虎视眈眈。
一直镇静的景妃被皇室宗亲集团如此憎恨,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又还不敢立即表露出来,只得强压下反驳之意。
姬修依言将密函递到定襄王面前,却并不交到他手上,待他扫看完内容后轮番展示于宗亲们。
看清密函内容,定襄王不由怒色十足,双目如炬,像要喷火似地瞪向景妃与明渊侯,皮不笑肉不笑地道:“景妃娘娘真是手眼通天呀,将密函伪造得惟妙惟肖,本王实在佩服!”各宗亲贵戚听他这么一说,也纷纷出言指责景妃,哪里还顾及什么尊卑体统。
景妃脸色明显难堪,转而面上明渊侯,欺欺艾艾地道:“父亲……”
这一声父亲倒是叫得妙!胭脂神色冷峻,从姬修手中取了密函在手,又扬了扬,冲宗亲们道:“定襄王,各位宗亲,密函所书内容你们也都看见了,既然圣意如此,咱们就按圣意行事吧!”
景妃也不笨,精厉地看向胭脂,但见胭脂嘴角暗藏的杀机竟是吓得心儿狂跳。
“是呀,圣意如此!连月妃娘娘都承认,那就再好不过了。”一直紧盯胭脂态度的明渊侯趁势而下,想是以为手握兵权,事情便会就此尘埃落定了,眼角绽出浅浅的笑。
“是呀!恭喜景妃娘娘!”
“是恭喜皇后娘娘才对!”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恭喜监国大人!”
“恭喜明渊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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