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国神殇

    
    “父亲。”
    东方沐雨放下手中的《战神传》，从竹椅上起身低首对着门前的男子，男子带着笑意点点头，手拿着一件雪白的貂裘衣走到竹椅旁，拿起《战神传》，轻声地说：“怎么又看这书了啊？”
    东方沐雨乖巧地低着头，应道：“是的，父亲，这书好看。”
    男子笑道：“这书也不知谁写的，夸张玄乎了些，雨儿闲时消遣即可，莫要全信。平日还是要多读读圣贤书的好。”
    东方沐雨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男子，吐了吐舌头，俏皮道：“父亲，这书也写的挺好呢。”
    东方伯然，细眉方脸，眉目儒雅，双目炯炯有神，额角饱满，也有丝皱纹，不怒而威。他是东方家族家主，东方沐雨的父亲，神羽国当朝元帅，神羽军中的战神，守卫神羽国近三十年，震慑敌国黑元，是神羽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战神传》记载着东方伯然数十年来历经的几乎所有战争，内容翔实逼真，以至于诸多读者怀疑作者是他的贴身侍卫。
    东方伯然翻着书，东方沐雨看着父亲的脸，思绪随着翻书声，来到了书中的战争。
    黑元国，一个崇尚黑魔法的国家，实力强盛。国王野心勃勃，大举入侵神羽，士兵中有不少的人会黑魔法，且凶狠好战，神羽军队与之交战，立分高下，不敌败走。黑元势如破竹，乘胜而侵，神羽国土逐一沦陷，国近破家难存，百姓流离失所，尸骨铺路，血染山川。
    四年间，神羽的国土城池十有八九已被占领，只剩天都天兆城与天都咽喉白阳城未被攻陷。元帅革承天凭借白阳城外的连牙山险峻地势苦苦支撑。
    ……
    入夜，月黑风高，连牙山军营，革承天在帐内踱步，他的案上放着朝内大臣们联名奏书，请求君主下令不能让军队退守到天都，奏书正气凌然，慷慨激昂，革承天眉头紧锁，嘴唇紧紧抿着，面色沉重，他哪会不知道那群怕死的大臣的想法，虽然他也坚决不同意放弃连牙山，但是理由却截然不同，他不想神羽国破，他不想输，在军队的背后，是他们的国，是他们的家，此刻，他下方是将军与先锋。
    “据探子探查，黑元十路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明日将全力进攻，诸位可有什么要说的！？”
    革承天为一国元帅，他是没法子了，不得已召集了部下甚至前锋到帐下商讨。
    神羽国土被侵夺，革承天自责护国不力，心中愧疚，本想以死谢罪，但他威望很高，众将士拼命阻拦，国君亦知若无他，神羽国怕是早就亡了，不忍怪罪于他。革承天感激圣恩，再起决心，誓与黑元死战到底，方在白阳城支撑不败，只是以黑元国当前实力，十路大军集结，神羽当下纵有地利，也难以与之缠斗。此外，他们好些士兵会黑魔法，往往能以一敌十，这也是神羽兵败之快的主要因素之一。
    “元帅，敌军十路大军集结，人数有百万，只怕我们难敌，不如退一步。”
    一将军低声说道。
    “还能往哪里退？再退就是天兆了！天兆没了，神羽就亡了！”
    革承天一拍桌案，怒视那说话的将军，下方安静了下来。
    “元帅，凭借地势，与之周旋！”
    “百万大军，硬闯也能把这连牙山给踏平，这次黑元不单单是要拿下白阳那么简单了，他们是想一举攻下天兆。”
    ……
    将军们纷纷献策，但都被革承天否定了，这些他早就考虑过，无一可行，他深知，自己要保持绝对的清醒，分辨所有法子是否可行，在当下情形，他的决定，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能决定神羽的存亡了。
    革承天注视着下方议论纷纷的将军，他们神情不一，还有的已经面露胆怯之色，意欲放弃抵抗，他心中哀叹：“军心不齐了，天要亡我神羽啊！”
    “元帅！我有一计，或能可行！”
    东方伯然踏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
    “伯然，现在轮不到你说话！”
    一位将军喝了一句。革承天扬了扬手，示意东方伯然继续说下去。
    “十路大军短时间集结，粮草的需量巨大，若今夜派出一支分队，绕到敌军后方，烧其粮草，定可……”
    东方伯然话未说完，那几位将军就冷笑连连，革承天面无表情，但心中失望，这一方法，早就商讨过也试过，其结果，无不是有去无回，念及于此，革承天就要挥手，让东方伯然莫要说下去。
    东方伯然为人心细精明，当即抢先说到：“元帅！此法先前确实失败不断，但若由我带领我家族中的人前去偷袭，一定可成功！”
    革承天眉头一挑，东方伯然的声音断冰截雪，隐隐有种不容人反驳的气势。
    “造次！”
    方才那将军大喝一声，要叫人将东方伯然拉出去。
    “且慢。”
    革承天细细地打量了东方伯然。
    “你家族中人？你姓什么？”
    “末将复姓东方，名伯然。”
    “我一直知道神羽军中有这个家族的人，原来你就是其中之一。”
    ……
    当夜，东方伯然带着十三个东方家族的人，他们心中念着祖训，带着必死的决心飞向黑元国大军的后方粮草存放处，虽然是偷袭，但是气势如虹。在他们启程的时候，革承天与他们敬酒。
    “东方一族，顶天立地，铁骨铮铮，舍身为民！”
    ……
    革承天站在山顶上，下方是漆黑的连牙山，军营的灯火清楚可见。距离这里三十里之处，那里隐隐有光亮，那是百万黑元大军的营地。
    东方伯然奔袭已三个时辰，仍不见归来。革承天微微地摇了摇头，转过了身。
    他们，再也回不来了吧。
    “元帅！快看！火光！火光！黑元军营起火了，他们，他们成功了！”
    身边的一名将军激动地大喊，手指颤抖，指着远处，革承天豁然转身，看向远处，久久不动。
    “好大的火啊！快，让我的近卫去迎接他们！不！我亲自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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