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国神殇

    
    东方沐雨从床上醒来，没有洗漱，就直接往东方伯然的书房奔去。平日这个时候东方伯然是会在那里看书的。东方沐雨大步走进书房，东方伯然微微一笑，放下书，问她为何不先去等待早饭反而来了这里。
    “父亲！？”
    东方沐雨喊了一句，声中甚至带着一丝责问，盯着东方伯然的眼。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东方沐雪！”
    东方沐雨见父亲东方伯然似乎完全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大喊出“东方沐雪”这个名字，她从未如此失态，她知道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甚至她还能记得那种与东方沐雪之间莫名的联系，现在醒来，这种联系被切断了，东方沐雨却能记得请清清楚楚，这种联系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东方沐雨双目隐隐发红。东方伯然微微摇了摇头，面色淡然，表示不知道东方沐雨在说什么。东方沐雨将昨夜的事快速说了一遍，东方伯然笑了起来，走到近前，摸了摸她的头，说：“傻丫头，你娘怀胎十月，才把你生下来，为父和你娘也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这我们是最清楚的。你昨晚莫不是太开心，做梦了。”
    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东方沐雨自不会相信，昨夜的那心中的感觉的真实，她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是做梦了，就喊叫大闹一翻。东方伯然终于是怒了，将她赶了出去。
    东方沐雨去寻母亲伊晓之，伊晓之对她是避而不见。东方沐雨气急败坏和伤心地去寻家中的其他长辈，都说根本没有东方沐雪这个人。折腾了几天，结果什么答案都没找到。东方沐雨回到房中，躺倒床上，滚了几滚，一咬牙，就出门要去后山。
    “小姐，族长说了，你身体抱恙，身体没修养好前，不能离开这个院子。”
    管家阿忠唯唯诺诺地站在东方沐雨面前，东方沐雨大叫：“抱恙？我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不让我离开院子！”
    “这几天你精神恍惚，老是念叨着‘东方沐雪’这个名字，要好好静养，我经皇上同意，我已经请来了宫中太医为你治病，病好前，你就在这里呆着！”
    东方伯然的声音清晰可闻，他迈步而来，身上竟然外泄出了一丝武者的气息，管家阿忠全身绷直，他已是知命巅峰，距离归虚只差半步，在东方家族中乃至神羽皇朝内的修道高手，但在这丝气息之下，他内心生出了一种自己是砂砾那般渺小的感觉，阿忠看向东方伯然，心中满是钦佩与惊讶。多年处于归虚的东方伯然现已是启圣，步入了己身寻圣的境界。东方沐雨此刻却似乎毫无感觉，望着东方伯然。
    东方伯然玄功入体，收敛气息，站在回廊里，负手而立，又不容东方沐雨反驳地说了一通，说罢，他足下一震，双手一挥，这庭院就被一层绚丽的光幕包围了起来，一闪就又消失了，东方伯然转身离开。
    “我没病！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要见母亲！！”
    东方沐雨娇小的身躯颤抖，奔向东方伯然，大声呼叫，泪珠落了下来，她被闪出的光幕弹了回来，她如何推也无法将光幕推破。管家阿忠在光幕外看了一眼东方沐雨，神情一黯，垂头叹了一口气，也离开了。
    “父亲，我小时候经常梦见的那个人就是姐姐吗？你不让我修炼玄功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太医真的来了，东方沐雨拒绝看病，东方伯然隔空一点，限制了她的行动，东方沐雨满眼伤心地看着一旁的母亲，伊晓之微微一叹，拉了拉东方伯然的袖子，就出门了。
    太医诊断了好一会，说她精神确实恍惚了，开了养神的药就离去。皇上与太子都听闻她病了，皇上送来了小礼以示慰问，而太子心急之下是跑出了皇宫，要来见东方沐雨，东方伯然婉言相拒。
    东方沐雨被禁足了好些天，家丁送来的药也不喝，如此，东方伯然大怒，对她继续禁足，伊晓之的态度依旧。东方沐雨心中伤心，双亲为何会变的如此。这东方家族的人也不敢再与她多说话，送了药过来就匆匆离开。
    家，似不像家。
    东方伯然在东方沐雨自小的时候就不给她修炼家族的玄功，而是让她学习琴棋书画，她倒是乖巧听话的，还主动学了舞蹈。这日，她在房中取来了纸墨作画，很专注，她在画那夜看到的东方沐雪月下舞剑的模样。
    终于画完了，东方沐雨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东方伯然却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房门口，面色温怒道：“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女儿家莫要想着习武的事！”
    刚刚画完的画被东方伯然隔空摄到了手中，“嗤”的一声化作了灰烬，东方伯然将手中的的热汤往桌子重重一放，“砰”地一声将房门关上。
    东方沐雨咬着牙没有说话，她端起热汤，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喝到一半，呛到了喉咙，咳嗽了好一会，她推开房门，大叫一声，将热汤扔了出去，蹲在地上低声抽泣。
    “我有个姐姐的，她叫东方沐雪，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们见面？”
    午后，东方沐雨来到庭院中，折下了一小枝桠，踏在雪中，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夜东方沐雪练剑的身法与剑招。东方沐雨闭上双眼，凭着记忆，树枝代剑，依样画葫芦地在院子中舞了起来，一时间，东方沐雨心中好不快意，她不想停下来，她越舞感觉身子越轻盈，剑招非常流畅衔接，东方沐雪的身法与剑招，像是已经被东方沐雨练了多年，刻在灵魂里。东方沐雨想这么一直练下去。刚刚来到此处的管家阿忠目瞪口呆的看着东方沐雨，看着她手上的枝桠，那枝桠正发着黑光，碰到雪，雪就融化了，不一会，东方沐雨四周的雪就已经消融的大半。
    “小姐……”
    管家忍不住一声呼唤，惊醒了东方沐雨，东方沐雨心情稍好，问管家自己舞的如何。阿忠不断点头，满眼赞赏，他看的出，东方沐雨在习武的天赋不亚于她在舞蹈的天赋，不住的说好。东方沐雨高兴了一会，央求阿忠教她其他的。阿忠为难了，东方沐雨不准习武是族长早就对世家宣布过的事，但他看着东方沐雨长大，还经常缠着他要他给自己讲奇闻异事。阿忠答应了，他以指代剑，在禁制外舞了一套剑法，东方沐雨聪颖，过目不忘，当即就舞起来。
    “你在做什么！？”
    东方伯然如鬼魅般出现在一旁，怒视阿忠，阿忠跪倒在地，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东方沐雨注视着东方伯然，僵着脸，说是她命令阿忠教她的。
    东方伯然隔空对着阿忠微微震掌，阿忠惨叫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倒飞而出，挣扎地爬起来跪在地上，恳求原谅。东方沐雨拼命冲撞禁制，要去救阿忠，被禁制光幕反弹，磕碰的双手淤青。
    阿忠见状赶忙大声劝说：“小姐你莫要伤了自己。我没事的。”
    东方伯然这一掌，没有用上几分玄力，不然他现在是不可能站起来，知命与启圣之间，隔了归虚这么一个大境界，用上玄力的一掌，靠肉体是不能轻易承受的。
    东方伯然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阿忠低头跟上。
    伊晓之不一会后来到禁制外。
    “母亲，父亲他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从没有在我面前动过武的。”
    伊晓之闻言，眼神忽地闪烁了起来，她温言道：“雨儿，是你变了，好好养病吧。”
    说完，伊晓之深深叹了一口气离开了，东方沐雨表情凝固了，站在原地，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枝桠，用力折断。
    “雨妹。”
    墙头传来了太子那熟悉的声音，东方沐雨惊喜，忙擦拭眼角的泪滴，揉了揉揉脸，深吸一口气，转身向外墙跑去。
    “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你，但是元帅就是不答应，我就偷溜进来了，你等会，我这就下来。”
    东方沐雨没来的及阻止，太子就哇呀一声倒飞了出去，而后传来了一声落地的闷响。东方沐雨心一提，着急了，在原地不停的跺脚。大声喊太子哥哥。
    外面响起了东方伯然的声音。
    “殿下，这般做是为何？”
    而后是嘈杂声不断。
    东方沐雨怔怔地呆在原地，双唇不停的抖动，心里好像有什么堵住了一样，想说话却说不出什么，她握紧了拳头，心里呼号：“这是我的父亲，这就是我的父亲，这就是我的家！”
    以东方伯然的玄功造诣和东方世家如此情况下，太子为何能轻易来到院墙外面？
    迷迷糊糊地过了一夜。
    第二日，送饭菜来的不是阿忠，而是另一人，他神情很不是自然。东方沐雨心中有种不详的感觉，对这唯唯诺诺地下人不停逼问。软硬兼施之下，东方沐雨问出了管家的情况。
    下人不敢抬头，低声说：“管家，他，他昨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