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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浅靠在他身侧,“我们已经够小心了,可没想到,变态人的心思,常人总是捉摸不透的。”
厉景呈希望能找到可以出去的路,也不知是心里烦躁还是什么原因,他觉得越来越热,厉景呈伸手撕开领带,汗水顺着颊侧正往下淌。
他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似乎不受控制般,这样的紧张之下,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晚。
两人握着手继续向前,成串的脚步声交相应和,回荡在这条并不宽敞的走廊内。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找到出路。
两人兜了一大个圈,荣浅走得脚底生疼,可却发现还是回到了原点。
厉景呈单手撑住墙壁,荣浅推开了旁边房间的门,“景呈,要不我们到里面休息会吧?”
“好。”
厉景呈带她进去,他拉过一张椅子挡住门口,荣浅看着四周的铁栏杆,这是座监狱。
她走向唯一的一张床,坐了下来。
厉景呈一动不动倚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动静。
荣浅休息了会,见他还是站在那,她上前,“景呈,你去坐会吧。”
“我不累。”
荣浅下意识将双手搂住厉景呈的腰,“不累才怪呢,我们要出事的话,就算你盯着也没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我想早点带你离开。”
“我知道。”荣浅看向他侧脸,男人面色肃冷,她强行将厉景呈拖往床前,并让他坐了下来。
荣浅躺到床上,木板床发出声吱嘎,她将头枕着厉景呈的双腿,“我好想睡觉。”
“你睡吧,休息会后我们再走。”
荣浅握紧厉景呈的手,“我不敢合眼。”
男人手掌捂住她的眼帘,“没事,有我在。”
“景呈,你出来的时候小米糍知道吗?”
“她已经睡着了。”
荣浅眼圈不由发红,“早上起来,她见不到我们,肯定会急得大哭。”
厉景呈喉间轻滚,手指抚着荣浅的脸庞,她忽然坐起身不住干呕起来。
“怎么了?”男人变得越发紧张。
荣浅拍着胸口,吐也吐不出什么,只是弯着腰,厉景呈没有别的法子,只能伸手抱紧她,“哪里难受吗?”
“没事,就是孕吐,”荣浅紧缩在男人胸前,“可能是太饿了。”
厉景呈神色凝重,“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吃的,他们既然把我们关在这,总不至于是要将我们活活饿死。”
“不要走,”荣浅抱住厉景呈的手臂,“我还好,别出去了,等休息好了,我们再一起走。”
“你撑得住吗?”
“放心吧,我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可能刚才躺下去太急了,所以才会恶心。”
厉景呈将她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她生怕男人再担心,便闭起了眼睛。
他垂着头,一瞬不瞬盯住荣浅的脸,目光移至她颈间,那条项链下面,遮住了他一直不愿看见的一道疤。
厉景呈到这会都在自责,他甚至希望时间能倒退回去,那样的话,他一定会接那个电话,一定不会让荣浅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在此时此刻,同样的事情,果真来了第二次。
厉景呈靠着床头,腰部被劣质木板磕得难受,但就算真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他能确保带着荣浅安然出去吗?
厉景呈不止着急,还控制不住焦躁起来,头痛感越发明显地传来,几乎要撑破他的脑袋。
他用拳头砸了几下太阳穴,妄想让自己冷静,可他没法定心,越是害怕荣浅出事,他的心就越是慌。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尽管从小到大,只发作过那么几次,可每一次都是惊心动魄。
厉景呈眼睛紧闭,睁开时,眸子内的幽暗不再那么清明,他站起身来,走向前的脚步开始趔趄,每条腿、手臂,都似乎僵硬了一般,他快速冲到门口。
荣浅听到动静睁眼,只看到厉景呈已经走到了门前,她放下双腿,“景呈,你做什么?”
厉景呈将桌子拉开,从上面拿了一个空矿泉水瓶,拧开瓶盖之后,将空瓶放在门缝间,他似乎没听到荣浅的话,径自走到外面后将门拉上。
有了矿泉水瓶的隔断,门就不会锁上,他使劲拉住门把,不让荣浅出去。
荣浅不由蹙眉,下了床走过去,“景呈,你干嘛呢?”
“你在里面好好睡一觉,我守在外面。”
“刚才那样不是很好吗?”荣浅想将门拉开,却发现厉景呈手劲很大,她隐约觉得不对劲,厉景呈原本是背对她站着的,忽然一下,他坐到了地上。
“景呈,你把门开开!”荣浅拉住大门使劲摇晃几下,厉景呈指关节因为用力的捏紧而泛白,“你到底怎么了啊?”
厉景呈用力喘了几口气,“你快坐回去!”
“我不要。”
“乖,我身体只是有些难受,出来呼口气而已。”
“那你让我跟你一起。”
“不用。”
“厉景呈,都到了现在的地步,还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一起面对的?”
男人手臂吊在半空,头也不回,“给我一点点时间,我能忍得住。”
荣浅急得不行,“景呈,我求你了,让我在你身边好吗?”
“我怕我待会就要发病了。”
荣浅想到厉景呈先前所说过的话,“你到底有什么病?”
“七年前,我就没控制住我自己,你别管我!”
“我不要,”荣浅头抵着栏杆,“景呈,你就是生病了而已,为什么要我逃避,越是这样,你才会越难控制自己,你给我开门。”
厉景呈干脆不说话了,矿泉水瓶因为他的用力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一阵阵也刺痛荣浅的耳膜。
两人僵持着,厉景呈弯下腰,实在难受了,就一拳砸在地砖上。
荣浅看到他手背上迸出一道伤口,她心疼到不行,嘶哑着嗓音在喊,“开门!”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坚持。
荣浅张望四周,想要找个能将栏杆凿开的东西,耳朵里忽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荣浅定在原处,她觉得整个地面好像都在颤抖,就像是地震要来临了一般。
她目露惊恐,视线朝左右张望。
远远地,看到有个东西在靠近。
荣浅定睛细看,是个巨大的铁球,正从走廊的那头滚过来。
走廊的青石板因为承受不住这个重力,好几块开始凸翘。
荣浅大惊失色,“厉景呈,快起来!”
男人手臂仍旧吊在那,动也不动,荣浅惊慌不已,她伸手拉住那个矿泉水瓶,“你要不松手,就把我关在里面吧,我死了也跟你没关系!”
她用力开始扯着瓶子,瓶身硬生生被她扯进去一段,眼看着门就要砰地合上。
厉景呈回头看眼,手总算是一松。
门因为重力而往后,荣浅忙退开身,脚踢到矿泉水瓶,瓶子飞转到走廊上,她伸手抱住厉景呈的上半身,将他往里拖,与此同时,那个铁球也在他们跟前缓缓滚了过去,压着瓶子发出脆裂声。
荣浅心惊胆战,双手死死抱住厉景呈,她眼睛都不敢睁开,浑身发抖。
厉景呈伸手将她推开,荣浅忙又抱住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前一刻还说不抛下我,厉景呈,你就是一混蛋!”
男人没有反驳,他想要爬起身,可腿使不上力道,似乎打滑了好几下,荣浅看着,说不出的堵闷,她拉过厉景呈的手臂架起他,“你想去哪?”
厉景呈站直身后,目光在房间内扫了圈,最终落向墙角处。
荣浅跟着他的脚步过去,那儿有个水槽,厉景呈快速地拧开水龙头,将里面的水放满,他看眼身侧的荣浅,“你过去。”
“我不要。”
他手掌压住她肩头,轻轻推了把,荣浅退出了三两步。
厉景呈弯下腰,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冷水往嘴里灌,面上也都是水,他想让自己尽可能保持住冷静。
水冲进了喉咙口,甚至来不及吞咽,他两手撑住池壁,难受地呕吐出声。
荣浅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由攥紧,她想要上前,可厉景呈的样子,分明就要将她推得远远的。
他面色涨得通红,神情痛苦地扭曲着,全身犹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厉景呈微微缓过神后,将整个脑袋都浸入了水槽中。
荣浅只看到男人黑色的发丝漾起,她心被狠狠揪扯着,无力感和疼痛席卷而来,她手掌握紧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水漫了出来,水龙头正对着厉景呈的后脑,荣浅数着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可始终不见厉景呈起来,她惊慌不已,上前去拉他,“景呈,你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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