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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达盛怒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指出:这个周琳胆大包天,无故旷工,对医院的规章制度置若罔闻,就算她身上有一百道光环,还在前不久的菌毒抢险事故中表现突出,那也不能姑息轻饶,一定要严惩不贷。
行政科头目唯唯诺诺的回答:“院长指示的对,我这就回去核实好情况,马上着手处理。”
仇达如何听不出这话里的含糊之意,拍着桌子道:“还有什么好核实的?白纸黑字的签到记录就摆在这,周琳再有什么正当理由也没用!市局领导们下来检查工作,既然发现了问题,我们就不能回避推诿,一定要干净利落的解决!”
很快,周琳的处理决定就出台了,甚至都没有人和她事先沟通过。在医院内记严重警告一次,当月奖金停发,工资降一档,做出深刻细致的书面检讨,递交院党支部、工会和行政科。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开始迅速传播,仇艳得知后大吃一惊,赶忙去找叔叔解释原委。
仇达送走了市局检查组,和侄女在办公室一番长谈,这才弄清了是怎么回事。沉吟着说道:“既然你觉得有顾忌,那就抽空找周琳谈谈吧。处罚决定照常颁发,我当着市局领导的面表态了,总不能把说出口的话再收回来,样子还是得做;至于她的警告啊、工资奖金之类的,一样都别实施,该咋样还咋样,也没什么实际损失就得了。”
仇艳忐忑的点点头,似乎还有些不放心。
仇达思索道:“我说胡汉卿这家伙最近很奇怪嘛,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躲起来不露面了。”盯着仇艳端详,阴阴的问道:“你说周琳的那个警察男朋友,真有那么邪乎吗?老胡都被他镇住了?”
仇艳不答话,只肯定的点点头,心里又乱又紧张。
“行了,瞧你那点出息!”仇达满不在乎的抚了抚额头:“老胡是老胡,我是我。他走的是什么路子?天天干的都是什么勾当?看周琳长得漂亮,就存心不轨想占为己有,噢,他以为自己是川江的皇帝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活该遇见那个叫什么祝御的警察,杀一杀他的威风,也算给他个教训!”
仇艳愁眉紧锁,轻轻叹了口气。
仇达话锋一转:“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堂堂二院的一把手,走的都是正路,那个祝御身为国家执法人员,无缘无故的敢把我怎么样?难道也拿着钳子来拔我的牙齿?笑话!再说了,周琳只要还在二院工作,他更不敢对咱们耍横。把我惹得急了,对他女朋友有什么好处?你把这层意思和周琳解释明白吧,这件事就这样处理了,大家相安无事的都别找茬岂不是很好?”
仇艳前思后想,觉得叔叔说的也有道理,多少放下点心,起身回去科里了。
她是准备找周琳好好谈下,说明自己叔侄俩没有恶意,只不过迫于形势要做做样子。可惜还没采取行动,因为消息传的飞快,小薇已经先一步跑来把“噩耗”通知了周琳。
在不知道真正的“处罚结果”前,周琳被祝御逼的没办法,又把经过向他做了陈述。
祝御一听之下,心头的怒气可想而知。
这个仇达、仇艳叔侄俩怎么比苍蝇还讨厌,恶心到他一次不行,又来恶心第二次。
他们得罪谁都行,为什么偏偏就盯着周琳不放呢?
尤其是经历过炸弹事件,祝御最恨的不是自己受到什么打击欺辱,而是利用周琳来威胁、折磨他的这种行径。
别的都能忍,这件事祝御的态度非常鲜明,那就是零容忍!
周琳早看出他神色不善,紧抓住他的手道:“祝御,你答应我了,说好的不许惹事,平静的接受!再说……再说了,这次确实错在我,没有事由、没有请假,无故旷工,手机还没人接听……”
“那不是因为你被……”祝御脱口说道,随即压住了话头,低声道:“那不是因为你被劫持了吗?手机被搜走,身上绑着个随时会爆的炸弹……你不妨问问那两个王八蛋,他们要是处在同样的情况下,还有没有闲心和单位领导再请个假。”
周琳嘟起了嘴:“可我……毕竟违反了规定,事后也没和任何人解释,他们不知道实情,所以才会做出处罚决定。”
“唉!”祝御重重的一拍额头:“是我不许你说出去的,要怨也是怨我嘛!这破事整的……”
周琳嘻嘻一笑,轻松道:“所以啊,你救了我一命,我为你的小错误受点小处罚,咱们扯平了,又有什么可怨的呢?”
祝御看着她娇美的面庞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沮丧道:“好吧,既然你这样理解……那我就不说了。”
周琳歪着头看他,警惕道:“祝御,你这人态度可没那么容易转变,当我不知道吗?你是不是想嘴上敷衍我,心里却早就打好了主意,背地里去做点什么?”
祝御眼珠乱转,随口道:“不会不会……就按你说的办吧,我还能怎么样?”
“不对!”周琳坐直了身体,俏脸紧绷:“我越看你越不对劲……祝御,我还要在这家医院继续工作的,你千万别乱来好不好?仇达仇艳不是胡汉卿,你教训一顿就算了,真弄出乱子,咱们大家都不好收场。”
祝御嗯了一声,尽量让表情平淡:“是是,你说的对,这次咱们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了。”
周琳哪里肯信?凑过来仔细打量他,问道:“你和我说说,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祝御狡黠的一笑,慢慢向她靠近,说道:“你不是怕我嘴上敷衍你吗?嘿嘿,那我现在就真的要从‘嘴上’敷衍敷衍了!”猛的一把搂住她,噘起嘴巴便亲。
周琳不意他搞突然袭击,紧忙又推又闪,咯咯娇笑:“三句话就没正行,你这大色魔!”两人嘻嘻哈哈抱做了一团。
……
晚饭后没多久,祝御走出病房,在走廊、过道和出口巡视了一圈,神色冷峻。
炸弹事件后,医院的这层楼被于柏琪和丁连奎再次增派了警力,每个重要环节都至少有四名以上的便衣警员值守,彼此间用无线电不间断联络,以保证一处出现异常情况,其他各位置人员都能第一时间响应,全力保护好席砚君、沈子哲和周琳。
别人看来这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在祝御看来,效果也未必有多大。
如果他不在,就算派来再多的警员也难保万无一失。楼层这样设防,也只多体现出些震慑力罢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要是祝自强亲来,就想着惹出点麻烦,无论是智取还是强攻,祝御不在场,谁能挡住此人?
这情况其实于柏琪和丁连奎也心知肚明,只不过谁也不想说出来罢了。
祝御在担心什么,他们俩也就在忧虑什么。只是就目前状况看,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横下一条心,随时准备和敌人周旋,尽人事而听天命吧。
当然这例子举得也有些绝对。种种迹象表明,暗中活动的敌人不是一股,而是两股甚至三股。祝自强还算克制,一直没有痛下杀手,也好像处处在维护儿子。倒是其他的敌人无所顾忌,几次三番的想要了祝御的命,却都在交锋中失利败退。
仔细算来,最初的悍马车追撞、和押运赵子光途中遭遇的悍匪目标简单一致,他们就是想乱枪之下干掉祝御;而飞机上的苗韵和同伙、劫持周琳的苏姿和背后主脑,这些人又好像抱着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生擒活捉祝御,同时阻止他查案。
和祝自强比起来,这两股敌人反倒折腾的很凶,且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向。
因此祝御每次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思路,来分析当前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的局面,都感到脑袋里被塞进了一大桶浆糊,隐隐约约、模模糊糊,无论怎样努力,也理不出清晰的头绪来。
所有人的所有矛盾,似乎都纠结在了一起,而始终贯穿主线的,不外乎就是祝御一直想追查的黄金大案。
这也是他最心焦的当务之急。既然无从分辨敌人的身份、阵营和目的,那就只能按既定路线继续走下去,也许查明黄金大案,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唯一办法,舍此……其余的路都是死胡同。
祝御简单在楼层内走了一圈,又回到病房。
周琳这几日得到的休息和调养很充分,白皙的皮肤滑腻生光,气色健康,再加上终日和心上人厮守,感受爱情的甜蜜温馨,整个人容光焕发,风情万种,比之先前份外娇艳。
她扯住祝御的手臂,神秘兮兮的掏出一小瓶指甲油,说道:“快来帮忙,帮我把脚趾甲涂满,这瓶‘朱丽叶’很贵的,小薇托了好多关系才进价买来一瓶。”
祝御哭笑不得,说道:“我一个大男人手法糙的很,这可是个细致活,你信得过我么?”
周琳对他翻了个白眼:“总比引爆炸弹容易些吧?你到底帮不帮?”
祝御一声苦笑,刚待答话,房门被轻轻敲响,紧接着仇艳探进半个身位,矜持的搓着手道:“没打扰到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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