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拿情深乱了流年

第20章 逝者如斯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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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什么文化,总觉得配不上身边这位为他抛弃家庭和更好前程的女子。他自卑而又对有文化的人有种莫名的虔诚。他给她买钢琴,每天亲自擦一遍,可当她试着教他的时候,他却连连摆手,这是高级人才能弹的,我不行不行,以后留着教我女儿。
    他总是带着仰望的方式在爱着她,无论他是穷困潦倒还是腰缠万贯。他把她当成女神一般的存在,十年如一日,二十年如一日。就好像她还是当初那个带着点清冷又高贵的气质少女特地走过来对他说,“要不我帮你洗衣服吧?”他为了这句话,哪怕是付出生命。
    他这一路吃过很多苦也吃过亏走过弯路,可直到洪水吹走了他的一切,为此还背上上千万的债务。他是不怕的,大不了从头再来,他本来就一无所有。可是,他不能,不能让她和女儿吃苦,他不能想象当他被打回原地,她还要跟着他居无定所朝不保夕的情景。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用这么懦弱和不负责任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仅仅只是他相信一条再朴素不过的真理,祸不及妻儿。他自以为安排好了后事,留下了足够多的钱和房子。临走的那一天,他给她喝了一杯牛奶,牛奶里放了安定,他甚至都没有留下一封遗书。
    这是他的爱情,带着不容商量的决绝,他不是不相信她,只是不忍心而已。如果他知道死后的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他会不会后悔当初太过仓促的安排?
    其实在那一刻,她就已经不想活了吧?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女儿。
    此后的日子,十几年光阴,她像个郁郁寡欢的老人,形如枯槁,眉目空洞。直到这最后的时光来临,她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日子。他在,她也在,她日复一日的咀嚼着这些时光,像咀嚼着一个冗长而不会惊醒的梦。她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她没有眼泪,可是又觉得惊恐,那些皱纹,那些被病魔摧残后的面容,你,还会不会认出我?
    霍别然接到电话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简宁趴在床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可脸上全是泪痕,而旁边插着的心电图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宁宁,宁宁……”他把她搂在怀里,像是呵护着易碎的瓷器。
    她重新睁开眼,像是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恍恍惚惚地站起身,看着病床上的妈妈,呆立在那,之后,她俯下身,抱着那消瘦惊人渐渐冰冷的身体,许久许久,她才发出一声压抑的哭嚎“妈……”
    那天是5月13日,距离确诊过去了两个月零十五天,距离搬回过去的家过了整整两个月。
    落葬的那一天,是一个晴天。
    简宁给她爸妈买了一个合墓,四周都是松柏林,墓碑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她抚摸着那墓碑,那浑浑噩噩的几天她甚至都已经以为自己麻木到失去痛感了,可是当手指抚上那冰冷的石碑,指间传来凹凸不平的的触感,她闭着眼想到,从今往后,她真的成了孤儿了。
    这是一个冷清到让人觉得寒冷的葬礼,去的人只有霍别然一家人,他妈哭得比其他人都惨,这年岁的人总有点物伤同类的伤感,“我说简宁她妈啊,你就安安心心地跟着简建国在下面好好过日子,宁宁是个好闺女,你放心我会把她当亲闺女养的。”这场景真不能容人往深了想,一想都觉得伤筋动骨的疼,霍别然他爸这辈子就算读了再多古书看惯了人世浮沉,可还是被逼出了老泪,这世间的事就是如此,成王败寇,当年的简建国风头无两,前去央求着办事的车能从巷子里面一直停到外面那条街。可那有怎样?人们只记得这激荡三十年里成就的英雄,可是更多的人折戟沉沙,纵然有人诚心记录,也不过只是廖廖数笔一句带过,可那却是鲜活的和着血与泪的人生。他出身书香门第,家学渊源,纵然同处一个时代,可毕竟身份阶层都有所不同。后来在这位子上,见过的听过的一夜暴富的传奇又不单单只是简家这一出。正是因为目睹过着时代变化更迭,人心沉浮,才会觉得简家的故事可敬又可悲,可怜又可叹。
    霍别然冲着墓碑默不作声地磕了三个响头。他什么也没说,但每一次磕地的声响都像是一句掷地有声的誓言。
    这几天,忙着开死亡证明,火花,安葬,甚至与陵墓圆交涉,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是霍别然在操持。简宁还不觉得什么,但这些细节都一一看在霍别然父母眼底。很多事情或许真的不需要再多说,你是否用了心,这用心又有几分真几分假,身边的人自然会看得出来,更何况还是自己的父母。只是自那之后,霍别然他妈就再也没劝过他。
    再多反对的理由都在这样那样的事实面前不堪一击。
    就在霍别然忙着在滨江西市两头忙,整个重心都放在简宁身上的时候,在西市的杜益民迎来了他人生最惨痛的一次打击。
    就在他跟简宁办理了离婚手续之后,对邓嘉爸爸的攻心也取得了不错的进展,这位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官场老油子虽然面上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但是还是给他露了口风,“小杜,之前你怎么样我们就不再提了,以后呢,跟嘉嘉好好相处,你年前递上来的竞聘申请我也看了,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太过好高骛远可要不得。等到组织最后定了,你在新地方可得好好干。”
    杜益民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前段时间觉得自己霉透了,离婚丑闻,又被老婆打破了头,搞得灰头土脸,没想到这刚把婚一离,好事就跟从天上掉下了一样,他都兴奋地快跪在邓朴阳面前叫一声,哎哟,你可真是我亲亲老丈人啊。
    那几天杜益民可真是有点容光焕发的味道了,先是带着邓嘉去见了他妈,他妈哪知道走了一个县城来的媳妇,结果新媳妇不仅年轻,人还是高官的独生闺女儿,她笑得快合不拢嘴,一口一句嘉嘉的叫着,还狠了狠心买了一套据说时下年轻人最喜欢的卡地亚的项链当成了见面礼。邓嘉早就见惯了这些,怎么会知道当年简宁跟杜益民结婚的时候连银镯子都没见着一个,撩了撩那链子,“你妈还真够时髦的,我还以为她要送给我黄金的呢。不是说老辈人都喜欢金首饰么?”
    “我妈还不是怕你嫌金的太俗气,还特意去打听了的。买了之后她老人家才心疼呢,一个劲儿说着这铂金的不保值啊。”
    “哈哈哈,你妈可真逗。”
    两个人在单位里就更不需要避人耳目了,有人打趣着问他们什么时候办酒啊,邓嘉倒是落落大方,“快了,把红包准备好呗。”
    杜益民这一闲下来,有了种万事具备成竹在胸的感觉之后,就自然而然想起了他的盟友,他虽有点搞不太清楚这个忙到底是霍别然出了力还是他的未来老丈人推了一把,他左想右想觉得霍别然这人还是大大有用的,就算没帮上忙那也是以后能用得上的。他忙着规划着自己以后上位之后的种种蓝图,一激动就忍不住想找人来筹划筹划,当然重要的还是好消息必须得让人知道,而这种好消息他还没傻到告诉单位上的那些人。
    结果哪知道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打通,打给邱志,邱志就说霍别然在滨江市那边有点事,最近忙得很。
    杜益民也没多想,滨江市是霍别然的老巢,他有生意在那边也很正常。这一来二去的,就给忘了。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他老丈人的电话,约他去他家吃饭。他去之前还特地带上了别人送给他的土特产,还有两瓶特供。
    结果一进门,没看到邓嘉,老丈人在书房里等着他。
    “邓叔叔,嘉嘉不在?”
    “别叫我叔叔,我可担不起。”
    杜益民虽然能力欠点,可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当下就屏息静气,低着头问了句,“叔叔,是出了什么事吗?”
    “出事?你给看看你干的好事?这东西都能给我寄到办公室来了!”
    杜益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过邓朴阳扔过来的碟子,因为上面什么都没写,他翻了一转,还是问了句,“这里面是啥?”
    “是啥?!”邓朴阳为人谨慎,收到这碟子的时候就起了个心眼,连着快递的袋子一起拿回来的,进了自己家书房才把这碟子打开,这一看可真是让他又气又怒,眼眶都给气红了,二话不说就把杜益民给喊来了。
    杜益民看着邓朴阳气得不轻的样子,当下也不敢再多话,站在那有点不知所措。
    邓朴阳看着他这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人能把碟子给他寄过来,证明人可真是把杜益民的底儿摸了个透,可看着杜益民这样子,他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出了事心底都没个谱,更觉得自己瞎了眼才会答应他喊自己叔叔。
    “你给我自己看吧,看看你干些什么荒唐事!”邓朴阳气得站起身砰的一声关了书房门,这种糟心的东西他看一次就够了。
    杜益民这才有点心虚,他刚刚真把自己做过的那些事都扫了一圈,想着这该不会是吃了那几个材料商的钱的事情被发现了吧?但要说检举,这检举材料也不该递给组织部啊?难道是内部有人要黑他?
    他惊疑不定地把碟子放进电脑,等画面一出来,他整个就懵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下完蛋了。
    是真的完蛋了,当下邓朴阳就让他滚,带着你那见不得人的破玩意儿,以后我再见着你跟我女儿在一起,我见一次就打断你的腿!这狠话撂得有点有失身份了,可见邓朴阳得气到程度。
    霍别然这招不可谓不狠。邓朴阳就这么一个闺女儿,看着邓嘉被惯得一脸天真胸无城府的样子,霍别然就知道这邓朴阳放在心尖尖上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要说什么脏水往杜益民身上泼,贪赃枉法的证据就算摆在邓朴阳的面前,他也会因为自己女儿的缘故选择视而不见,甚至还会帮着杜益民擦屁股。可这种在外面乱搞的东西就不一样了,首先这是录像,是活生生的春宫戏,邓朴阳只要想着原来就是这男人糟蹋了自己女儿,他就已经受不了了。更何况这男人还在外面乱搞。他杜益民凭什么能入他的法眼,不是他有能力,家世好,人品好,而是看上他对自己女儿好。这就是他对女儿的好法?这事儿要放在别人身上也就算了,可这事搁在自己女儿身上,那就是该千刀万剐,下油锅点天灯。这就是一个父亲的一票否决制,别的都好说,但就这一项,就足够把人扇出八丈远,想碰我女儿,没门!
    杜益民从邓家出来之后像一条惊慌失措的丧家犬。他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给他下这么重的手,在回去的路上,他把所有的人都过了一次,他这些年这种荒唐事干得不少,一来是因为简宁根本就不会管,二来他在那个位子虽然大钱吃不到,但平时请吃请喝的事儿还真是少不了,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有人请客的时候,他还很胆小,他不是没听过有些地方真的装了针孔摄像机,他下水之前还特地把人问了个清楚。人还说这开门做的就是这种生意未必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然了,在安全方面还是让他放下了心,人跟他说哪个哪个酒店有部直达的电梯,连电梯里都没有摄像头,要真要查,你连去过那家酒店的证据都找不到,还有人跟他说这个地方出了名的安全,保安都会贴心把车牌都给你蒙上。他的胆子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练大的,渐渐地变得心安理得,当然,跟那些动辄就是大贪巨贪的人相比,他讨着的这点好处真的是微不足道了。更何况他还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这年头请人吃个饭唱个歌请个小姐都是常规款,你没动真的你还真不好意思跟人提办什么事儿。杜益民这一路走过来,吃过的饭唱过的歌玩过的场子那真是记都记不清楚了,他哪里知道这到底是谁请的?
    那天晚上他就蹲在家里反反复复地看着这碟,从酒店房间的装修,那小姐的样子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好在杜益民还没老到不记事的地步,终于给被他想起来这他妈不是上次霍别然请他那次么?
    杜益民惊怒交加,当下就想打电话找霍别然问清楚,等把电话调出来,他又按掉了。不,不,应该不是这么简单。
    杜益民终于意识到他被人阴了,但他还不知道霍别然为什么要阴他,为什么呢,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邓嘉是个心里脸上都藏不住事儿的姑娘,当然如果她不闹的话,勉强还是算得上可爱,可是现在的她已经跟可爱沾不上边了,那叫狰狞。
    一个女孩子的破坏力能有多大?杜益民以为他当初跟简宁闹的那一场已经够离谱了,可是邓嘉让他再次开了眼界。
    邓嘉这女孩子虽然有点骄纵,但是也是个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当初她被他爸弄进了工商联的档案室,本就是抱着混日子的态度来的,想想看档案室,那班上的有多沉闷,办公室那三个人,一个主任,一个研究院,一个副研究员,头衔都挺好听,但一看就是进来养老的,那个五十多岁快退休的大婶每天早上10点来下午三点就走,说是要去幼儿园接孙子,白天在这待的几个小时还得给孙子戳毛衣,那个主任是个秃顶成天对着电脑下围棋,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还剩一个大叔抱着茶杯看报纸最大的乐趣就是跟主任顶嘴较劲,邓嘉上了两个星期班就不舒坦了,逛到别的办公室一眼就看上了杜益民。那真是茫茫沙漠里的绿洲啊。邓嘉才24岁,从小被她爸惯着,她读书那会教过几个男朋友,但真就像她所说的,她就瞧不上那些年轻男孩。杜益民身上有股成熟男人散发出的味道,她有事没事就拿着东西去求他帮忙,就连一个PPT都央着杜益民帮她做,一口一个杜哥叫得挺欢。还是少女心性,很自然就把杜益民跟自己最理想的大叔形象重叠在了一起。平时在从一些细枝末节和旁人的八卦里感觉到了杜益民跟他老婆关系并不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么融洽。她更觉得自己才是最适合杜益民的那个人。
    她是真的觉得这是真爱,否则她也不会这么不管不顾,奋不顾身,当然,她还年轻,从没有在感情上吃过亏摔过跤,而杜益民是有妇之夫的身份也只是她冲破真爱藩篱的一个考验罢了。年轻的女孩满心满眼都是被自己幻想出来的类似偶像言情剧里的戏码,但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
    因为期望和幻想已经把杜益民勾勒成一个被不幸婚姻禁锢但依旧传统的男人,所以当她被她爸一顿乱骂冲进杜益民的家真的看见那碟子时,她自己一厢情愿搭建起来的爱情王国整个就轰塌了。
    “杜益民,杜益民,你就是个人渣!”邓嘉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在她的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她的父亲把她保护得太好了,所以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只会觉得这些事情太过肮脏,肮脏到她简直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认识过杜益民。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在邓嘉的逻辑里,她只设想过杜益民跟前妻藕断丝连,余情未了,她怎么能够自己的爱人居然是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床上乱搞呢?这才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她哭着就把电脑给砸了,那碟子被弹了出来,她又嫌不够解气的把碟子踩成了碎片。然后目之所及处,都成了她发泄的对象,她砸了电视,茶几,书柜上的摆设,真是见着什么砸什么,哭得人都变形了,恨不得自己从来就没认识过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
    “邓嘉,够了!”杜益民原本就心烦意乱,他的心思还没有过渡到要哄邓嘉回心转意上,这些年他被简宁惯得早就不知道心虚为何物,如今被邓嘉这样一闹,一开始他还忍着,到了后来实在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他才觉得厌烦。这女的发起疯来真的跟疯婆子没什么两样。
    “够了?你冲着我说够了?够什么了?你骗了我,骗了我爸爸,你真肮脏!”邓嘉骂不出来更狠的话,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肮脏的人,你干净,你高尚,那你当初就不要来勾引我啊!”
    “我勾引你?我勾引?”邓嘉被勾引这个词刺激得不行,更没有想到她跑来兴师问罪居然没有看到这个男人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悔过自新,居然还要反咬一口说她勾引。
    “你闹够了就给我出去。”
    “杜益民,你不是人!”邓嘉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我不是人?要不是你,不是你成天撩拨我,我会答应离婚?要不是你爸答应了帮我,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他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老子去不了规划局,也在这位子上待不下去了,你懂不懂?你爸现在恨不得整死我,我他妈真是瞎了眼了。我要不是遇着你,我现在过得好好的,老子这次上不了,总还有下次。我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想着靠着你爸这棵大树。”
    “杜益民,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邓嘉已经颤抖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杜益民是真的没什么指望了,他清楚昨天邓朴阳看他的眼神包括最后叫他走的时候就跟看条癞皮狗一样,他不好过,他也懒得去敷衍了,“还要怎么说清楚?只有你才真的觉得我喜欢你,你说我喜欢你什么呀?你会做饭吗?会洗衣服吗?你会每天早上把早饭给弄好晚上把洗澡水放着么?你连厨房的门往哪儿开都不知道?你是个过日子的人吗?成天不是买这个奢侈品就是那个,你除了花钱还能干点什么啊?我要不是冲着你老爸,我会看上你?今儿我就给你撂一句,就算我离婚了,人简宁一个指头盖你都比不上。我忍着你,让着你,宠着你,我他妈要不是有点底儿,一个月工资都不够请你吃顿饭的,你以为我傻啊?我跟你谈哥恋爱花的钱都够包个小明星了,还成天陪着你看韩剧,你哭了我还要给你递纸巾,动不动就要浪漫,我就不明白了,这浪漫能当饭吃吗?当然了,这要是能换个官做做,我也不介意供着你,就当自己请了个菩萨回家供着。可现在呢?你爸给我脸色看也就算了,得了,那是什么眼色啊?不就是逢场作戏吗?你问你爸,你就随便问一个,我们单位的,别的单位的,你给我随便去问一个?他们要是一次都没去过,我把杜字倒着写。值得你们两父女这么小题大做么?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这他妈被人整了被人阴了,你不会帮我出主意,还在这扯犊子,我真他妈是受够了!”
    “杜益民!你住嘴!”邓嘉气得撞开他开了门就冲出去了。
    杜益民发泄完了憋在心底的那团火,看着这满屋狼藉的样子,这真像眼下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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