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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魔族中人,再被上古血魔附于体内,如若不除今日神王殿的惨剧便会演变到神域,一旦血魔的力量完全苏醒,三界内外都会为上古血魔的重生而血流飘杵,生灵涂炭。
天尊淡淡地扫了一眼殿外鲜血遍地的广场,吩咐了人帮忙收拾,然后进屋取走了叶伽蓝还留在屋内的禁书。
只是,谁也没有告诉那个人,叶伽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以至于,白止神王到许多年后才得知真相,于是每每忆起这一天,便痛悔在心,如堕无间地狱。
白止茫然地站在大殿外,看着神域中人来来往往地将广场上的尸首和血迹清理干净,最后疲惫地扶着门进了屋,掩上门隔绝外面的一切。
神鼠从窗户爬了进来,紧张地问道,“师傅,师傅,你真要杀了小叶子吗?”
“她该杀。”他木然地说道。
他猛然之间竟然在想,也许她不在了,他就不会挣扎痛苦了。
“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小叶子会变成那样,但她一定是为了救你才变成那样的,难道她这么多年一直喜欢你,你都看不出来吗?”神鼠小小的一团站在地上,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要不然,她干什么要跑到冰川去找什么雪莲,跑到蛮荒之境去找什么仙草,现在你醒了,她却变成了那样,肯定是因为你!”
喜欢?
白止睁开眼有些愣愣地瞧着神鼠,什么是喜欢,当年他寻到海岛上时,她也说喜欢他要嫁给他,如今又是说喜欢?
神鼠有些气愤地望着眉目沉冷的师傅,质问道,“你敢说,你就没有一点喜欢过小叶子吗?”
“没有,我从来没打算去喜欢她。”白止淡声道。
是的,他不喜欢她。
从见到她,到把她带到神王殿,到这几百年的朝夕相处,他从来也没打算去喜欢上那个小丫头。
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莫名地天天想着她,怎么也放不下她。
“你……你气死我了。”神鼠气得捶胸顿足,以往一直敬爱的师傅,这时候真的气得它恨不得替小叶子咬他几口出气。
“你出去!”白止神王有些疲惫地说道。
神鼠气愤地咬了咬牙,自己从窗户爬了出去,看着神王大殿外还未清去的血迹,不由长长地叹了叹气。
白止神王座下弟子叶伽蓝一夕成魔,血洗神王殿上下的消息很快震动三界,同样也传到了青丘的紫狐妖商容的耳中。
当年小叶子被白止那混帐带走,他便一直追到了神王殿附近,只不过神殿的结界太强他一直不得其法闯进去,小叶子又窝在里面不出来,便再也没机会把她带回来。
之前就跟她说过很多遍,跟着那混帐不会有好下场,现在终究还是应验了。
虽然嘴上一直骂骂咧咧说小叶子不识好歹,暗地里却又开始四处打探到底是发生何事,并在暗中寻找各种进入虚迷幻境的方法。
自那日血案之后,一连数年白止神王都未曾踏出过神王殿。
商容已然奔波三界内外,终于进到了虚迷幻境之内寻到小叶子,只是那个三界传言中屠尽神王殿上下的红发魔女,却在幻境之中受尽欺凌都不还手。
若非他去的及时,她便被其它的魔族中人给生吞了去。
虚迷幻境之内很快也因为商容的到来而改朝换代,一时之间寻不到出去的办法,他便俨然成了幻境之中的一代霸主,将其它妖魔都给踩在脚下。
小叶子在他的护佑下倒也过得安然,只是人很少再说话,也从未向他问及过外面的任何人任何事,更从未表示过要离开幻境。
可是,她不在意,商容却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凭什么他的未婚妻他白止神王想要了就抢过去在身边养几年,不顺眼了就又不是囚禁又是要杀的,于是便一心想着出去报仇雪恨。
神王殿自出了叶伽蓝一事后,白止神王未再收一个弟子,于是偌大的神王殿便只剩下了他和一只耗子。
耗子也因为他不问缘由就将小叶子关到虚迷幻境与他心生嫌隙,一连好多年都自己过活懒得搭理他。
一直到许多年后,天尊派人传来消息,青丘的紫狐妖商容潜入虚迷幻境将叶伽蓝带回了魔域,紧闭了多年的神王大殿方才开了门。
神域长老担忧地转达着神域上下的意思,上古血魔附于叶伽蓝之身将来势必后患无穷,必须在血魔完全苏醒之前设法将其铲除。
神鼠在一旁偷听,本以为师傅会念在那几百年相处的情份拒绝,谁知道里面的人却是未有犹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亲自前去将小叶子诛杀,以绝后患。
一怒之下,它决定背叛师门,自己去魔域找小叶子。
于是,赶在白止神王还未起程动身,它便自己悄悄偷了丹房的药先行离开了神王殿前往魔域去投奔小叶子。
白止神王自神王殿起程之前,神域特地差人送来了几件上古神器,其中便有天机镜和上古轩辕剑,天机镜可以用来洞察过去未来以寻找对方弱点和行踪,而轩辕剑便是第一代神域天尊诛杀血魔所用的神器之一。
临行之前,他以天机镜追寻上古血魔当年伏诛的起始,血魔越到魔气聚集的地方力量便会愈加强盛,如今叶伽蓝回到了魔域,便更是助长了血魔的最终苏醒。
自神域前往魔域之时,经过那座开满海荞花的小岛,他鬼使神差地上了岛,他一直以为当年的小叶子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他,可能是将他和相貌相似的人错认,于是便莫名地想要知道那个她真正等待的人是谁。
然而,他却第一次从天机镜中看到了那段自己已经被抹去的记忆,那段孤岛之上相救的初次相逢,那一年朝朝暮暮的相处,以及那岛上三百一十七株海荞的真正由来……
白二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混进了魔域投奔了小叶子,商容接到青丘帝君的传召回了青丘,临行将小叶子交给它照顾。
谁知,他走才没几日,叶伽蓝便也离开了魔域,独自到了那座曾经居住了数百年的海岛。
一大片的海荞花盛放着,唯美如同仙境,两人站在花田的两端遥遥相望,一个白衣出尘,一个红衣绝艳。
三百一十七株海荞花,三百一十七年的等待,那不过是她一个人梦想的天荒地老。
这里的两个人,谁也看不到,谁也感觉不到,无形之中也随之经历着他们所经历一切的楚荞,她在那具无法挣脱的身体里,又一次经历宁死都不愿想起的苦痛。
挣扎,嘶吼,疯狂,崩溃……
许久,叶伽蓝朝着对面的人走了过去,一如这许多年都是这般追逐着他的背影,只是如今她也累了,想要为这段注定绝望的爱情做一个了结。
白止看着越走越近的人,深深拧起了俊挺的眉宇,叶伽蓝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坐在田埂上,说道,“小白,我们谈谈吧!”
白止身形一震,只是道,“有什么好谈的。”
叶伽蓝望着一大片的海荞花,静静地说道,“以前很多年,我都等着它们能开花,以为这些海荞花开了,我就能等到你回来,等到我想要的幸福。”
她眉眼含着微微的笑意,似是单纯的少女在轻轻将自己相思的心事,说与心爱之人倾听。
白止沉默地站在那里,神色平静地听着她徐徐道来的往事,然后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叶伽蓝伸手折了一枝轻轻嗅了嗅,微微仰头望着他,说道,“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曾经喜欢过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到想着嫁给你和你永远不分离。”
“你是魔,我是神,我们之间永远不会如你所愿。”他坚定地说道,这是在告诉她,同样也是在告诉他自己。
“我知道。”她微笑着起身站到他的面前,说道,“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是非死不可的,今天来见你只是想,如果你答应我三件事,你再取我性命,我也是甘愿的。”
白止拧眉望着她,却没有说话。
叶伽蓝笑了笑,说道,“你放心,不是要你放过我,也不是危害神域的事。”
白止紧抿的薄唇微启,别开头道,“说。”
叶伽蓝递视着手中小小的花朵,说道,“第一件事,以后若非万不得已,你不得伤了商容的性命,他是因为我才卷进来的。”
白止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可以。”
叶伽蓝抿唇笑了笑,又道,“第二件事,再给我五年时间,我只要五年。”
白止回过头来望了她,半晌之后还是点了头,“好,第三件呢?”
五年时光,对于凡人也许很长,但对于他们来讲,不过弹指一瞬间。
“第三件事,我们成亲,这五年你必须在我身边。”她微微仰头望着她,神色间有些紧张。
“这件事,我不能答应。”白止神王决然拒绝。
叶伽蓝抿了抿唇,说道,“我一直都想嫁给你的,就当是……就当是我最后的心愿。五年之后,一樽醉生梦死,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你再要取我性命,也不必再有所忌。”
白止拧眉望着她,道,“你不恨我?”
“我恨你。”她望着那双静若明渊的眼睛,说道,“可我还是喜欢你。”
许久许久,白止别开头望着一大片美如仙境的海荞花,道,“好,我答应你。”
谁也不知道这一刻的挣扎有多么煎熬,他身为神域的执法神王,他的理智,他的信仰,他的正道都告诉他,不可以答应。
可是,却莫名有另一个声音悄然战胜这所有的一切,让他点头应下这个荒唐的约定。
叶伽蓝愣了愣,然而眉眼间绽起了温柔的笑意。
于是,两人改头换面,隐藏行踪到了人间准备这场她已经等待数百年的婚礼,婚礼没有宾客,没有司仪,只是一场他们两人的婚礼。
他不再白止神王,她不再是魔女,两人一起在街市挑选着成婚用的东西,一如人世间许多即将成婚的男女一般。
那正是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美好得如同梦境一般……
只是,一开始的婚后的生活过得也并不那么容易,五谷不分的两个人,闹出不少笑话,也吵了少嘴。
白止从一开始的不苟言笑,到渐渐展露笑颜,从洞房花烛的公式化应对到愈发在床第之间贪婪到神魂颠倒,他渐渐发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渐渐让他失去了控制……
他开始希望所有的时光就此停下,希望这五年,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五年时光,对于他们长生不死之人不过弹指瞬间。
五年之约的最后一天,两人一起到清晨的菜市买菜,一如世间很多的恩爱夫妻。
许是住的时间长了,周围的街坊也熟识了起来,卖菜的妇人一看是叶伽蓝两人连忙挑着最新鲜的蔬菜给他们,还一边说道,“下个月我家孩子周岁,两位可要过来吃酒啊!”
之前,她孩子出生难产,叶伽蓝和白止两人遇上便顺手帮了忙,保得母子二人平安,这一家便对两人好不感恩。
叶伽蓝闻言只是笑了笑,咿咿呀呀地孩子瞧见她便直朝她伸着小手,憨态可爱。
她搁下手中的菜篮子,过去抱着肥嘟嘟的小家伙玩,边上的妇人见了便瞅了瞅一旁的白止,笑道,“你们也成婚五年了,怎么就没要个孩子?”
五年前,镇上突然住下了这么一对年轻的夫妇,男的俊美,女的漂亮,夫妻二人一直很是恩爱,让镇上不让人羡煞不已。
白止在一旁站着看着这样的画面,总感觉无所适从。
也曾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是希望他们也有一个孩子,但这样的念头很快便被理智掐灭,他们之间是不能有孩子的。
所以,这五年夫妻生活再如何亲密,他也一直注意不让她有孕。
小叶子侧头望了望站在边上的男人,尴尬地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回去的路上,她一如继往牵上了他的手,只不过今日他的手格外的冰凉,一路上两个人都安静地没有说话。
虽未言明,但他们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等等。”白止突地停下,松开她的手一如继往到了点心铺子买了点心回来,“给。”
她笑着接了过去,油纸包里是新出锅的青团子,带着热热的清香。
在他们成亲后的某一天,他偶然从镇上买回了青团子,她说好吃,大约他以为这是她最爱吃的,这五年来便每天都会买给她。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喜欢吃青团子,只是因为那是他买回来的才会喜欢而已。
“今天要吃什么?”她一手牵着他,一手拿着青团子咬着。
这五年,他待她不可谓不好,从成婚第二天她下厨房伤了手,他便再没有让她进过厨房,倒是他的厨艺进步飞跃。
“都是你爱吃的。”他温声说道。
短短五年时光,他不知从何时开始,学会了这般温声细语地说话。
“用了早膳,去山谷里踏青吧,那里的桃花应该都开了。”她笑着说道。
他侧头望了望,伸手拭去她嘴角的粉末,道,“好。”
早膳虽然简单,菜色却是极其精致,两人一如往日用了早膳,便一道去了镇外的山谷踏青赏花去。
每年的这里桃花开的时候,他们就会时常到这里来,虽然已经看过很多回,但她还是觉得这里的景致美得让她心醉。
直到黄昏的时候,两人方才从山谷里出来,从山谷回镇上要过一条河,河上是一座古老的木桥,她走到桥边便赖着走不动了。
“小白,你背我吧,我真的走不动了。”她道。
“你啊……”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在他面前转过身露出宽阔的脊背。
她偷笑着爬上他的背,欢喜地道,“走吧!”
“你最近吃太多了,都不知道自己长了几斤了。”他背着她走了几步,便抱怨道。
刚过了桥,她又惊声叫道,“我的耳环掉桥上了,回去找找。”
他背着她又一路折回去在桥上找了一个来回,也没找到她说的耳环,便道,“是掉山谷里了吧?”
“就是在桥上,刚出了山谷还在的,再找找。”她趴在他肩头,催促着他继续在桥上找。
他扭头望了望她,还是带着她在桥上继续找,只是心里有些闷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她并不是在这桥上丢了耳环,要他这么在桥上来来回回地走,只是因为这镇上一个传说,如果男子背着心爱的女子在这桥走七个来回,便会生生世世不分离……
他没有再多问,只是背着她慢慢地在桥上走过,默默完成她心中的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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