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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珏激动的话语都在颤抖,可他知道,现在还远远没完,还要继续。
他的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惜文!很好!我见到他的头了,你要用劲儿,别在这时候劲儿断了!他的头发很黑……”
已经快出来了,这多鼓励人!
头发……眼睛……鼻子……脖子……肩膀……半个身子……
宇文珏的心都能悬到嗓子眼的地方!
孩子出生了!
出生了!
是个男孩!
真好!
连着长长的脐带,小胳膊不断的挥舞着。
落地的声音,呱呱呱的————
看他哭的多响亮!
宇文珏手足无措了————
林惜文听到孩子的哭声,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儿,竟然坐了起来:“脐带,要剪断脐带……”
手边没有剪刀,那脐带是宇文珏咬断的。
他连忙把孩子拥在怀里,凑在林惜文的身边,让她看看他————
“哇!————”
小家伙哭的很响亮,林惜文和宇文珏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宇文珏看着极度疲惫却依然带着微笑的林惜文,看着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宇文珏的心,能疼死。
当他亲手经历这一切————宇文珏还放得下这个女人吗!放不下,再也放不下了!
林惜文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提着的心劲儿,陡然的就垮了。
再也没有气,再也没有气……
早产,难产,出血。
这一切就算是放现代也是棘手的足以要人命的事故,更何况现在!
阿福端着热水,看着林惜文下.体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只会喊:“爷!爷!爷……”
宇文珏忙把孩子递给了阿祥,吼了一声站在一旁愣了许久的颜玉:“你还愣着干什么!”
“我……”
也别怪颜玉胆子小,他本来就是一个孩子,一个从来都不知道和女子亲近为何物的孩子,尽管他再聪明,再会玩弄权术,在这方面,也绝对是张白纸。
他被生孩子吓到也是正常的!
宇文珏有林惜文撑着,可他有什么————
别说颜玉,就连姬漓,此刻也是云里雾里的,哪里还有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下,被宇文珏一吼,还不是在梦里一样。
宇文珏抓着林惜文的手冰凉的不成样子,他忙自己贴着她,用棉被把他们包在一起,对颜玉说:“你身上有什么药?提神的,止血的,药粉药材灵芝仙丹……全拿出来!”
“哦哦哦哦……”
颜玉翻遍了全身,瓶瓶罐罐全拿出来了,能吃的,全交给了宇文珏。
宇文珏喂林惜文吃了药,可她的下体仍然在流血。
他几乎是胆战心惊的摸着她手腕上的脉搏……她的心脉这样弱,弱的几乎连他都感觉不到她在跳动。
宇文珏很害怕,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害怕过。
他怕的冷,怕的想哭。
可他还是撑着,撑着对林惜文哀求:“别死……别死……”
颜玉看着这样的宇文珏,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怕成这样的模样————
他走近林惜文,把了脉,说:“她的心脉弱,可不虚。关键,是要止血,她不能再流血了。”
颜玉在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到止血的药粉,递给宇文珏。
宇文珏也知道,赶紧的撒在了她的伤口上。
颜玉又说:“找水,把这瓶药粉全都给她灌进去。”
阿福连忙拿水。
这边手忙脚乱,宇文珏被林惜文吓了半条魂都没有了。
姬漓也想过来帮忙,可眼下,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们看着林惜文灌了药就晕过去了。
毫无疑问,大量失血加上心力交瘁,别说这样情况下生了孩子的女人,你就是照顾的跟宝一样生了孩子的,照样得晕。
宇文珏刚才那一颗心现在还在吊着。
这边,有阿福阿祥看着孩子,倒是林惜文现在,成了最棘手的。
姬漓看了看宇文珏,问:“现在怎么办?”
宇文珏看向颜玉:“先去你那里,救人。”
宇文珏所说的颜玉的地方并不是颜玉所住的府邸,而是他的一个药炉。
离这宫里不近也不远,不近……确实是不近,都城边上,西山顶上,你要是乘马车可得两个时辰赶,尤其是到后半段这山路,一般人根本是上不去的。
不过,这山顶的草庐里是颜玉的宝贝疙瘩,你别说,拿座金山给他换他都不愿意,按照他的话说,就是将死之人,能放他这草庐子里熏上半年,那也会延年益寿起来。
不远……就是说也算是经常上山下山,他的好轻功也就是这时候练出来的。一路,由姬漓抱着林惜文几乎就没沾过这地面,借着什么都是力点,踩着就上,马车要敢两个时辰的路,他们一个时辰就到了。
这里的环境很清冽。
用颜玉的话说便是:一年刮两次风,一次刮半年。
而这房子说是草庐子其实哪儿真是草做的,要么就这么个刮风法儿,早八百年就半根毛都不剩了。
姬漓将林惜文放在床上。
颜玉升了一盆炭火放床边,仔细的把了脉,说道:“她生孩子的当口,骨头缝都开了又灌了寒气,这寒气才是现在最难着手的。”
宇文珏在医术方面确实不精,他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颜玉说:“我会用保守疗法给她治,但不会很快醒。你也知道,若是这时候落了病根,恐怕她这一辈子就给废了。”
颜玉说的废了,姬漓多少明白一些。
林惜文这一路受的罪不少了,原本江玉珩的那把刀就快要了她半条命,一路上虽然有他照顾着,可落水的落水,入宫了入宫,这身子一直是颜玉在调理,她当时也没在乎。
如今,若再用激进疗法,就算是救活了,这后半生恐怕都要与药为伍了。
每日泡在药堆里的感受,宇文珏知道,所以,这次,他不急,他也相信颜玉,能治好。
可还是抖着声音,问了一句:
“她会没事的,是吗?”
颜玉摇摇头,先替林惜文处理了刀伤,才说:“没大碍,你照看她一会,我去用熬药汤用来给她泡身子。”
看着颜玉处理完伤口,宇文珏轻轻的把林惜文放好,又细细的给她擦了擦脸和身子,穿了一层贴身的绢衣,才将被子盖上。
屋里,就剩下他和她。
宇文珏把炭盆往床边挪了挪,脸上,满满都是痛。
这个男人,经历了如此一场血的洗礼,眸中的光芒,霍然沉戾了许多。
孩子……
他从未想过,自己在兴兰的这些日子里,她一个人,在大周怀着他的孩子,与宇文睿周旋,朝堂之上,后宫之中,哪一件事不劳心劳力。
颜玉提出慢慢治疗的方法除了是最稳当妥帖的外……何尝又不是希望林惜文能够多休息几天。
还有一点,恐怕,颜玉是有些怕林惜文的吧?他怕她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他来算账。
这时,颜玉又进来了————
后面跟着姬漓。
真是内力深厚呐!
那么大的一个木桶,抓着一点边,就给‘端’了进来。
稳稳的放在屋子中央。
颜玉又对姬漓道:“再去弄两个炭盆来,就点这桶边。”
姬漓办了。
随即,又按颜玉的吩咐,把晕厥的林惜文给扶进桶里,用两只木架让她的胳膊扶着,怕头栽进去。
木桶里有药香还有酒香,宇文珏一看那水的颜色,就知道颜玉算是把自己的血本都扔进去了。
一时半会的,林惜文也不知道要在这盆里泡多长时间。
安置好一切之后,原本三个人在留在一间屋子里,就有些尴尬了。
尤其是是颜玉,刚才林惜文情况紧急的时候还顾不上许多,现在安静下来了,他一直盯着宇文珏,一张笑脸的噌的一团黑一团白的……
最后,是姬漓看不过去了,他说了一句:“你们两个,要不要去外面谈一谈?这里,我看着。”
宇文珏还未说什么,颜玉突然转身,负气道:“他都不愿意见我,有什么好谈的!”
说着,人就走了出去。
姬漓看了宇文珏一眼,示意和自己无关。
宇文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很早以前,颜玉就有这样一个习惯,自己坐在药芦的石阶上,靠着那旁边的石柱,发带上的金色流苏垂下来,印在他如玉般的脸上,那样灵动。
而今日,宇文珏从往常这个角度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颜玉长大了。
“颜玉。”宇文珏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颜玉别扭的别过头。
“你辛辛苦苦的找我,现在我就站在这儿了,你反而不说话了吗?”宇文珏说道。
颜玉别过头,看着宇文珏的时候,满脸的泪痕。
宇文珏看着他,慢慢的走过去,也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知道我在找你,可你避开并不见我,不是吗!”颜玉的声音听起来很沉,像是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伤心。
宇文珏抬手想摸一摸颜玉的头,可是,他突然觉得这个角度已经不合适了。
最后,还是放下了。
“我不是不想见你。”宇文珏说道。
颜玉看着他:“我知道,你想,既然我们都以为你死了,那你就干脆当这四国之中再也没有你这个人好了,是不是!”
宇文珏垂了眼。
颜玉的话还没有说完:“所以,你知道,你知道林惜文要给三哥下毒。你知道他……他成了活死人一样躺着。知道大周在林惜文的手中,知道我是她的权臣,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就是不出现,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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