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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蓝身猫脸大怪物迈开古樟一般粗的长腿,冲着伊藤这边直杀过来,震得大地砰砰颤动。
“不是有隐身咒嘛!怎么没用啊!”大森等人恨得连连苦叫,操起兵刃就想往前冲,却被蔡红莲冷脸拦住。
“都别慌!”蔡大姐抖了抖肥壮的胳膊,仿佛一面土墙挡在面前,“一帮没用的家伙!枉吃了这些年的干饭!”她口中呵斥的同时,举起双手,捏了个结印,就见一道半透明的光影晃动,如层薄膜似的,从掌间飞出一张半圆形的气罩,将众人尽数笼盖在里面。说时迟,那时快,这张气罩刚刚盖住草地,那怪物的大脚就踩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踏在众人的头顶。
“娘的!真特么险!”大森一句闷哼,本能地往下弯身低头,心里还没来得及庆幸,那怪物已经越过脑壳,冲向了那群嗷嗷悲鸣的牛羊。
原来怪物并非冲向自己,也并没有发现众人,而是跑过去俯身一把抓起数只牛羊,抛入口中一阵撕咬狠嚼!
可怜那些刚才还在吃草的牲畜,转眼之间已经被利齿扯烂,化作一摊摊血肉!
残肢断蹄,连筋带皮,还有鲜血淋漓、泛着恶心的各式内脏,如雨般倾泻在草地上,落得到处都是。而这数分钟前还是一片祥和的大草原,也瞬间变为血雨腥风、惨叫连绵的阿鼻地狱!
因地势高低不同,众人隐身的地方,要比怪物奔袭之处高出约十多米,所以前方的惨景,倒是一览无余。
云奈不忍直视,躲在伊藤的身后瑟瑟发抖,其他一帮人也大多吓傻了眼,心里一个劲犯嘀咕:如果没有蔡大姐发出隐身咒和气罩结界来抵挡,估计现在早已身首异处,填了那怪物的肚子了。
伊藤不由想起在龙珠假日酒店,好像也见过类似的怪物。就是那监控录像的镜头里一晃而过,并使得云奈中了魔似的走出房间的蓝色猫脸,所以浑身都是无边无际的恐惧。但对龙珠急切的贪恋,迫使他努力稳住心神,颤抖着问道:“那……那是什么东西?”
蔡大姐仍旧举手撑住那道气罩,脸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回讽道:“东西?那可不是东西啊。”
“那……是什么?”
“水月幻心咒。”
“什么咒?”伊藤没听明白,皱起一脸的褶子:在踏入幽冥之门前,你刚刚跟我解释大殿后门壁画中的两个怪神,都是鬼王吴天的化身,怎么到了这里又变成一道咒语了?他斜眼看了一眼数十米开外的那头怪物,正挥舞着四只粗长的手臂,在牛羊群中左突右抓,大块朵颐,禁不住胸门口一阵绞痛。
“都跟你说了那只是个化身,你看到的不是真相。”蔡红莲有些失去耐心,索性挨着胖子,坐在地上,一面说道:“鬼王吴天,你已经看到他的画像了,就是那个穿白袍的。喏,这个蓝脸蓝身的红毛怪,是因水月幻心咒而生成的一种魔煞。”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一道幻心咒,可以引出另一个化身,黑色斗蓬,里面一股黑烟,就是你们在云龙仙界的冰河边遇到的。”
伊藤似乎有些明白了。
鬼王吴天,他本身是个斯斯文文的白袍客,而通过两道心咒,能够幻化出蓝脸猫怪和斗蓬幽灵。但是,这个心咒是谁发出的,而且这名字是谁起的?这样残暴血腥的凶神恶煞,居然拥有一个水月般诗意的名字?!
“奇怪吧?”蔡红莲见伊藤闷不做声,故意逗了一句,“所以说鬼王的世界不是凡人能够理解的。”
“我说二位!”听这句起头,就知道是我们不安分的胖子在一旁插话了,“别净整这些胡编瞎话啦!我看那怪物也吃得差不多了,咱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现在咋办?”
蔡红莲和伊藤闻言,都抬起头看了看远处。果然,那蓝脸猫怪好像已经吃饱喝足,正晾着满身血水,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打着嗝,身旁横七竖八都是些血肉模糊的牛羊尸体。而那些未遭厄运的大小牛羊,早已四散逃去,被浓密草丛灌木遮挡住,一只也看不到了。
“机会来了!”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蔡红莲就已收起结界,率先拨开乱草,冲了下去。
“哎?你说什么?”胖子一紧张,爬了两三下都没站起身,心里骂道:这老娘们一惊一乍地,说动就动,也不给咱一点喘息的机会。伊藤等人也是吃了一惊,暗想这位神秘的蔡大姐不会是要和鬼王的化身,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咒的东西干一架吧?
心里这么一愣神,腿脚都慢了好几拍。待到大家七手八脚、慌慌张张跟过去时,已经看不到那个黝黑壮实的身影了。只听见前方一堆乱草里窸窸窣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搅动。
胖子使劲撸了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问身后的阿古达木要了把长刀,一面跟着大伙探路,一面滴溜着鼠眼四处张望。
此时天色越发黯淡,如同薄暮。青紫色的云层棉被一样,层层叠叠,几乎压到了头顶。一阵阵裹着雨丝的强风,接连不断地扑袭而来,吹弯了身边的茅草,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无数孤魂野鬼在哀鸣,在恸哭……
走得近了,茅草上开始挂起血痕,周遭都是一堆接一堆残存的血水、断肢,以及散乱的内脏,一团团绿头苍蝇乐此不疲地嗡嗡旋舞。鼻腔里灌满了浓臭的血腥味,山羊胡子和蚊子等人忍不住吐了好几回。
伊藤见状眉头紧皱,忙将众人分为两拨。大森、胖子和鞑靼汉子一组五人,继续往前突进。自己和云奈,以及其他人都停在原地,等候前面的信号。
就说大森和胖子等人持着长刀短棍,拨开过顶的茅草,循着刚才蔡红莲跑过的方向,一路往前试探。地面上不时出现一些十来米方圆的大坑,草枝灌木纷纷倒伏,应该都是那猫脸怪物踩踏出来的。当中一道稍显稀疏的路径,每隔一两米距离就挂上一道橙黄的纸符。
“没想到这大姐还挺有心,给咱们留下了记号!”大森摘下纸符一看,不禁咧牙一乐,也顾不上手脚粘上牛羊的尸血。
“这是她留下的么?她那慌慌张张赶去投胎的样子,来得及贴这玩意吗?”胖子心存疑窦,接过来细看。只见那些纸符上,都用朱砂画着相似的符号,好像的确是在哪里见过。
“没错的!”大森打个哈哈,腿脚没停,一边乐道:“你不记得在那个什么亭的小道上,这大姐也是抛了一把黄纸符的嘛!”
“玄冰天门那里?”胖子跟在身后,小心翼翼避开茅草上的血迹,疑问道:“可我记得那里的纸符比这个要小,也更短,而且这色儿……也是不是橘子一般黄澄澄的。”
“你特么懂个屁!管他么短不短、黄不黄的!赶紧跟过来!”大森受到了质疑,嘴里骂骂咧咧。
“哎我说黑皮大个子!你家胖爷可是有名的火眼金睛、明察秋毫!那蔡红莲刺溜一下跑没了影,现在我们谁也不知道这方向到底对不对,凭这几张凭空出现的黄纸头,你就敢断定是她留下的记号?”胖子手脚不停,嘴里的火车也决计没有到站的意思。
正在二人针尖对麦芒,唇枪舌战打算比拼一场的时候,前面的草丛中忽然沙沙沙一阵异响。未及回过神来,那些齐人高的茅草纷纷往两边倒去,一股劲风裹挟着浓烈的腥臭扑面而来!
“快跑!”——顺着那风刮过来的方向,猛地传来一声大喊,转眼就见蔡红莲满身血污,似乎抱着一件水瓶大小的东西疾驰而至。大森和胖子都是一个激灵,立马反应过来,跟在她身后掉头就跑。而那三个鞑靼汉子因为块头较大,转起身来比较累赘,所以都慢了半拍。
这关键的半拍,有时可以救条命。
就在三人刚刚转过身躯,打算拔腿逃命的瞬间,一道黑色的浓烟,似飞蟒出洞,急射向落后的阿古达木,一把就将其击倒在地。另两位鞑靼见弟兄突遭黑手,也都顿住身形,举起弯刀,想要合力拦击对方。谁知那黑烟就像一条粗壮的皮鞭,往两边“啪啪”连抽数下,竟把两位身似铁塔的大汉横扫在地,动弹不得。
“卧槽!”大森闻得身后风响,知道三人已经着了道儿,咬牙痛骂一声,回身也想救人。可是还没等他站稳脚跟,那道黑烟已经飞到面前,在自己腰间一卷,顿时如被铁箍缚住,浑身气力全消。再想挣扎时,脚尖已经离了地,连同那三位躺倒的鞑靼汉子一起,整个都被黑烟裹住,眼前顿时一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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