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官

第125章 河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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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体垮塌了。
    这个山坳本来就是树根长年累月变成地。
    它一挪窝。
    就跟地震一样,变得个大样。
    火焰翻滚。
    被雨水打了,沸腾的热浪让许多藤蔓都断裂了。
    鬼叫声不绝于耳。
    我紧紧抱着阮青红,唐宇就在旁边,三个人凑在一起。
    “儿啊,儿啊啊。”
    因为地势动摇,从山体里冲出一个驴子来。
    可是驴子死了。
    上头还骑着一个人,都变成了枯骨。
    但是姿势没有乱。
    驴子一动山就抖?
    我脑子里灵光一动。
    “你们快去,把驴子给拽出来。”
    这有用吗?
    唐宇发出疑问,却没有停留。
    他跑的飞快。
    藤蔓抖动着,把他给绊倒了。
    “我来。”
    阮青红接过了拿八卦镜,调转了方向,朝着那边射去。
    一缕阳火冒出来。
    藤蔓被烧断了。
    背后的响声越发急骤了。
    棺材里的东西要出来了。
    两个枯死的手掌露了出来,黑气缭绕。
    “你别冲动啊。”
    我冲着棺材发出大叫。
    “我师兄快要来了,你要是敢出来,我就叫他把你的脑袋扭下来当尿壶。”
    吼。
    棺材里传来愤怒的大叫。
    但是他不动了。
    他怕了。
    要是李衍来了,他打不过,也跑不掉。
    对付鬼,就是要在气势上压倒他。
    唐宇跑了过去,用力抓着驴子。
    拉不动。
    这驴子明明死了,却还是倒着往后走。
    “往前拉。”
    这个驴子很古怪。
    它的两个前蹄划拉着,想要走。
    但是它却在往后退。
    “地下有东西。”我看出不对劲儿,大叫道。
    唐宇把泥土给刨开。
    地下露出两根藤蔓。
    它们连在驴子后蹄上,就跟长出来似地。
    难怪驴子会倒退。
    “砍了。”
    唐宇拿起桃木剑,用力一砍。
    嘎嘣。
    桃木剑断了。
    这比石头还要硬了。
    他又用手去扯,怎么可能弄得断?
    “用这个。”
    我把蛇形匕首丢过去。
    这是杀死养蛇人的战利品。
    别看匕首小,连玉印都被劈碎了,可见锋锐的程度。
    唐宇这次发了狠。
    噗嗤。
    匕首砍下去,藤蔓应声断了。
    断口处还冒起了黑色的血液。
    真是成精了。
    两根藤蔓都被斩了。
    驴子的后蹄能动了。
    嗷,铁芭蕉像是发了狂,放出震天的大吼。
    “匕首借我。”
    白骨动了。
    他居然一下子抢走了蛇形匕首。
    看他胯下一夹,驴子哞哞叫着,发出脱困的欢快啼叫。
    它跑起来了。
    就跟一阵风似地。
    白骨好像活了。
    他拿着匕首,发出一缕黝黑的光芒来。
    我们的压力一松。
    藤蔓像是流水一样退却了。
    它们扑打着,把白骨给抓住了。
    本来就是个死人,自然不怕被勒死。
    这白骨上下颚嘎嘎动着,一张一合,仿佛在哈哈大笑。
    “死来。”
    一声惊雷炸响。
    惨白的雷光撕破夜空。
    他拿着匕首,把藤蔓全都砍断了。
    驴子蹦起来。
    就跟腾云驾雾一样冲上去。
    变冷了。
    寒意嗖嗖。
    一股可怕的气势弥漫着,是从白骨身上发出来地。
    阴气疯狂地涌来,像是一个漩涡在涌动着。
    唐宇怪叫:“高手。”
    大火被被压得熄灭了。
    匕首戳中了,然后一道黑光宛若跳跃的闪电,不但地蔓延着,很快就爬满了整个铁芭蕉树。
    嗷呜。
    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
    地震了?
    我们全都被震翻了,趴在地上。
    无数的藤蔓掉下来,砸的我们灰头土脸。
    过了好久。
    地动才平歇了。
    雨停了,风也停了。
    我从藤蔓下爬出来。
    全都枯萎了。
    这些藤蔓本来还绿油油地,这会儿枯死了。
    一个大树倒在地上,被雷火吞噬,燃烧了大半。
    我走过去。
    就瞧见一具白骨倒在地上。
    毛驴跪在旁边。
    “咯咯,咯咯。”
    有绿光冒出来。
    是两个小鬼来了。
    他们跑过来,抓着我的手。
    手心痒痒地。
    是他们在写字。
    “谢谢。”
    然后他们就没入了白骨里。
    白骨变成了一堆粉末。
    这人死了许久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支撑着。如今大树被砍了,他的心愿完结,也就跟着报销了。
    我心里猜想,这人估计是被铁芭蕉给害死地,全靠一口怨气撑着。
    这两个小鬼就是他派来帮我地。
    我把他的尸骨给收敛了,就近掩埋着。
    他连尸体都没了。
    自然就不用那么讲究。
    骨灰罐埋着,就在铁芭蕉的老巢。
    想必他死后也会喜欢。
    “真是邪了,这世道太乱,连一棵树都这么能折腾。”
    虎贲营的人全都昏倒了。
    我给把了脉。
    中毒了。
    是一种叫人神经错乱的毒素。
    “蒿草药就管用。”
    我煮了一大锅的汤,给他们灌了下去。
    过了半刻钟。
    这些人就开始呕吐了。
    脱力严重。
    “雨停了,我们赶紧走。”
    光头的意志很坚定,催促着我们动身。
    他自己拿出一个药瓶子,还分了三个给我们。
    “这是玉露丹。”
    齐沧海跟我提起过,我含在嘴里,就感觉一股热流从腹部升起。
    很快,体力就恢复了。
    但是法术还是不成。
    唐宇砸巴着嘴,说道:“能恢复法术的丹药很少地,各个都稀罕。”
    铲除了铁芭蕉后。
    这下走路就顺畅多了。
    一路安稳。
    傍晚路边出现了一家小客栈。
    里头没有人,但是有食物。
    验过没毒后,大家敞开肚皮吃了一顿。
    夜里我守着篝火,睡得正香,忽然就听到了孩童唱歌的声音。
    小鬼又来了。
    我心里一紧,难道又有危险了?
    他们跑到我跟前,求道:“阴官大人,求你写一纸文书。”
    知道我?
    小鬼在地上划拉着。
    “蔺天。”
    这就是白天的尸骨?
    他死后不带邪气,还能斩杀大树,肯定是个正派的修道人。
    我拿出一张黄纸,把他的事迹给摘录了,盖上令牌。
    小鬼拿过去,欢喜难禁。
    “这是给你的谢礼。”
    他丢出一个纸团给我。
    我弯腰去捡,小鬼推了我一下,猛然就醒了。
    哪里还有什么客栈?
    我们明明宿在野外。
    倒是我怀里多了一张符纸。
    阴阳咒。
    这就是蔺天给我的谢礼。
    大家都清醒了,也没哟睡意,连夜开始赶路。
    到了第三天中午。
    远远地叫瞧见了一座小镇。
    河沽口到了。
    这是川江上一个重要的枢纽,往来船只很多,尤其有两艘军船很显眼。
    光头大喜。
    到了这儿就放心了。
    他过去跟人联络了。
    过了会儿,就有士兵下来,把棺材给抬走了。
    等我们上船时,却出了幺蛾子。
    有个军官出来了。
    “你们是无关人士,不能上船。”
    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说:“船上有军事机密,不能泄露给你们这种人?”
    唐宇火了。
    要不是我们拼命,棺材怎么可能顺利上船。
    现在倒好,你居然嫌弃我们。
    桑小月说道:“我们是慈安会的人。”
    她被准许上去了。
    我们还是不肯。
    至于光头,他从刚才上了船,就没有下来过。
    这人露出色眯眯的模样,说道:“这个妞儿长得不错,嗯,要是肯陪我几天,你们两个男的就能上船了。”
    “不过你们必须到底舱去打扫,不能白吃白住。”
    我好笑起来。
    没想到当兵的也有这种货色。
    我就说:“好啊,我答应你。”
    唐宇奇怪地看着我。
    这人露出贱笑,就色眯眯地来拉阮青红。
    等他靠近。
    我扬起拳头,正中他的面门。
    砰。
    鼻血长流,嘴里的大牙都飞脱了。
    “哎呦,你敢打人?”
    我捏着拳头,叫你欺负人。
    一顿拳打脚踢。
    这厮痛的嗷嗷叫唤。
    看他一身戎装,像是个头目,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住手。”
    光头跑出来了,叫道:“你知道他是谁吗?竟然敢打他?”
    你也不是好东西。
    我冷然道:“是谁重要吗?他敢欺负阮青红,对得起这一身皮吗?就算他爹是天皇老子,我也打定了。”
    光头被我骂的哑口无言。
    “好,”唐宇跟着鼓掌。
    光头气的发抖。
    “你会后悔地。”
    救了你这个白眼狼,我才后悔。
    “不许他们上船。”
    这厮大吼道。
    看起来他的地位很高,我们被灰溜溜地赶下来。
    “真是小人。”
    “算了,我们自己搭船去六安镇。”
    这里的渡船很多,我们能抓鬼,能治病,还愁吃不开?
    “那边的两个人,这里来。”
    有人叫道。
    这是一艘很大的船,是货船。
    船头挂着一个大大的乐字。
    是马帮的人。
    “马帮的人信誉很好,可以坐他们的船。”
    我权衡了下,就决定上去。
    接待我们的是一个中年人,留着八字胡,叫做乐少。姓乐?还被称呼少爷,看来他在了假的地位不会差。
    “你不问我们去哪儿?”我好奇道。
    乐少捏着胡子,说:“我们在长河沿路做买卖,管你去哪儿,都能到。”
    大气。
    “上了我的船,吃喝随意,但是你们必须要接受一个小小的测试。”
    测试?
    这人也不说,就转头走了。
    我们被晾了会儿。
    来了个叫阿全的汉子。
    “少爷叫我来给你们带路,跟着来。”
    我一头雾水,这是什么阵仗?
    他带着我们进了船舱,这里传出一股恶臭来。
    我捂着鼻子。
    好难闻。
    这是肉腐烂的味道。
    虽然我对行船一知半解,却也知道。
    船上最重视干净,要是有人生了病,就会安排下去。否则的话,封闭的空间里疾病传播很快,会把一船人都给弄倒了。
    有三个汉子躺着,发出喘息。
    他们面色发黑。
    胸口上冒出一点点的鳞片。
    鱼鳞?
    有个老头在施针,看他手起手落,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良久,他叹了口气。
    “告诉乐少,这几个人没救了。”
    我明白了,乐少希望我们能治好这几个人。
    阿全跑过去,低声开口。
    “这几位是乐少请来的医生,说是带来瞧瞧。”
    老头看了我们一眼,有些不高兴。
    “几个小子,毛都没有长齐,能有啥本事?”
    唐宇最是受不得别人挤兑,说:“人老了,就有本事了?你要是治好了,还用我们来干啥?”
    老头气的够呛。
    “好好,看你穿着一个道袍,估计是个行骗地,你来。”
    唐宇哪儿会给人看病,急忙推我出来。
    我给几个人把过脉。
    有点问题。
    见我皱眉,唐宇急切道:“很难治吗?”
    老头立刻露出嘲笑的神色来,一副我早就知道的神色。
    “小子,骗子可不好当。”
    这老头喋喋不休,说:“这几人是中毒了,肯定是吃坏了肚子。胸有鱼鳞,说明是水里的鱼带来的毒,哎,这个解不掉啊。”
    我看到乐少来了。
    “杜先生,你的看法呢?”他殷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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