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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心的颤抖一瞬即逝,温巧虽然心惊,但也没太过放在心上。
“或许只是自己太担心小非体内的帝流浆被人发现了吧?”
看着在院子里玩耍的木非,温巧摇了摇头。她心知自己修为已废,那颗道心也早已沉寂,根本不可能再发出自动示警,刚才的恐惧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是自己太过担心儿子而产生的错觉。
“回屋睡吧,明天还要准备搬家呢。”木庚在她耳旁柔声说道。
“恩。”温巧点头答应,唤回了还在院子里的木非,一家三口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木庚和温巧早早起床,开始收拾屋子。
两人将衣物打包好,正准备将要搬走的那些家电家具抬到院子里,院子门口忽然探进来许多脑袋。
“庚哥,巧姐!”
看着那些人,木庚和温巧不禁对视一眼,奇道:“阿宝?吴健?小东子?凤婶儿?你们怎么来了?”
来的都是木家巷的租客,开炸鸡店的大宝,干辅警的吴健,经营裁缝店的小东,每天早起支个摊儿卖馄饨的凤婶儿……
这些人挤在门口,想要进来又不敢进来,最后凤婶儿咳嗽一声,猛地一把将大宝推进了屋子:“这不是阿宝说你们要搬家吗!我们就寻思着来帮帮忙!大宝!你说是不是?”
“啊?这不是我说……”大宝踉踉跄跄地站稳脚跟,回头瞪了凤婶儿一眼,只见众人全都希冀地看着自己,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道:“庚哥、巧姐,咱们都听说你们要搬家了。”
“是啊。”木庚笑了笑,看着这些租客道:“今天准备搬到新房子去,本来没想让大家知道,没想到你们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
“庚哥!你要搬家跟大家伙儿说一声啊!”大宝忙道,“瞧您和巧姐这累的,搬家具这种事儿交给我们啊!”
温巧笑道:“没多少家具,我们夫妻两个搬上车没问题的……不过……”
看着那些租客激动的神情,温巧笑道:“既然大家来了,那就麻烦你们啦。”
这话一出,院子外的租客轰然叫好,顿时鱼贯而入。
木家巷中热闹起来。
理发店的小李,酿酒的张伯,修自行车的麻子,开小饭馆的萍萍姐和她老公,码头搬货的徐家兄弟俩,外地来秋山打工的周家姐妹,做外贸生意的方老板,卖字画文玩的风先生,说媒的金婆子,算命的陈瞎子……
几十上百号人站满了院子,就连阿龙这些小孩子都在其中,全木家巷的人都来了。
木非被屋外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出门的时候,发现阿龙正朝着自己招手。
“非哥,过来过来!”阿龙往木非手里塞了张画片,“这张是我珍藏的闪卡!送你了!”
“哇?送我的?”木非惊叫一声,这张闪卡是最近风靡一时的游戏卡牌,每包方便面里面会随即附赠一张,而阿龙给他的这张是特别难得到的一张,在这群孩子眼里可谓是十分珍贵了。
阿龙很讲义气地一拍木非肩膀:“非哥,你可别忘了咱们兄弟啊!”
那边小孩子在玩闹道别,这边以徐家兄弟为首的一帮青壮年小伙子则是听着木庚的指挥,风风火火地把家具家电搬上了车,另一边,以凤婶儿为首的一群大小女人则是围着温巧,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这些年,木庚和温巧住在木家巷中,帮助接济了许多租客。
比如现在当辅警的吴健,当初外地小伙子初来秋山找不到工作,快饿死的时候被木庚带了回来;算命的陈瞎子满嘴跑火车,当时因为贪财说瞎话差点被找上门来的达官贵人打死,危机关头被路过的温巧一把拎着脖子出了包围圈,此后洗心革面,只看相不说命;打工的周家姐妹,当时差点被人卖到市中心的地下歌厅当小姐,幸亏木庚和温巧当时带着木非在那块儿玩,见势不妙,温巧出马,一个人打退了十来个追出来的壮汉,救下了这对年轻的小姐妹。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每一个住在木家巷的租客几乎都有一段往事。
这夫妻两个都是古道热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主儿。而木庚因为木家少爷这个身份,在秋山认识一票黑白两道的朋友,遇到事儿他基本都能想法儿解决。
于是年复一年,木家巷里面的租客越来越多,三教九流皆有。木庚夫妻只有一个宗旨,只要心地善良的,都可以住到木家巷来——顺带说一句,这个宗旨是温巧定的。
木家巷众人都对木庚一家心怀感激,眼看着他们要搬走了,一群人都显得有些落寞,周家姐妹等几个姑娘还哭了起来。
温巧见状笑道,对着众人说道:“只是搬家而已,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
“巧姐,你可要经常回来看看啊!”小周姑娘点点头,“大家都会想你的!”
温巧与木庚无奈地相视一笑:“好的。”
与众人一一道别,两夫妻带着一脸懵懂的木非,离开了木家巷。
……
时间飞逝,七月十五很快就到了。
这一天是木非的生日,也是约定了木庚带木非回家的日子。
一大早,温巧就开始忙着给父子俩准备晚上回木家要穿的衣服,还要将那几件带给木家长辈的礼物包装好,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她可不能马虎。
眼看时间还早,木庚就笑着说道:“难得是小非的生日,我带他出去玩儿吧,反正我们在家也无聊。”
“玩儿?”温巧愣了一下,“去哪儿玩?”
“去金光山,正好有班巴士直接开到金光山的,一早一晚,刚好来回。”木庚笑着说道,“那边油菜花都开了,我带儿子去看看。”
温巧点了点头,笑道:“可别忘了时间,早点回来,你今天可是要回家的呢。”
……
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来?
回想着那一天的夕阳,木非面露沉痛。
嫦惜和肩吾紧张地看着他。
“那一天,我在回来的大巴上睡着了。”木非眼中满是压制不住的恨意,“等我惊醒过来的时候,大巴已经出了事故,翻在了那个悬崖底下。”
“除了我之外的人都死了。”
“包括爸爸。”
眼前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色残阳的傍晚,阴冷的悬崖之底,翻倒坠毁的大巴之内,父亲满脸血痕,拼命吊住了最后一口气直到亲眼看到自己安然醒来。
“木非,要照顾好妈妈,不能让她被人欺负。”
回想着醒来时父亲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场景,木非忽地泣不成声:“如果我没有睡着,爸爸就不用死了!当时我完全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嫦惜疑惑地问道:“你当时怎么会睡着呢?你体内的力量已经觉醒,应该是不会感觉到疲累才是……”
“是那七只天妖!”木非声音中满是仇恨,一字一句地念着那七个名字:“曲仲伯、鸠摩罗、戾无畏、南月、赤焰松、獦狚、玄离!”
“我也是多年后才知道,是他们暗中设计,布置了妖法让我沉睡。其实他们早就知道了我体内那些力量的存在!还记得我第一次杀妖时那条小巷子里的老鼠吗?”
嫦惜和肩吾恍然大悟,惊呼道:“山空陷!那只金鼻白毛鼠!”
肩吾忙道:“慢着!主人,照你这么说……另外那几只天妖,岂不是也有份?”
木非摇了摇头,道:“主谋是那七只天妖,这一点我已经确定了。至于山空陷、龙覆海他们有没有参与我不知道,但他们肯定是知情的。”
肩吾奇道:“您是如何确定的?”
木非闭上了眼睛,道:“他们抓了李晶姐姐,想要逼我就范。”
……
回梦游仙的幻境之中。
自木非第一次杀妖之后,苏画的回忆便断了,中间断断续续地出现过几个画面,但是都无关轻重。
“我当时在关注别的事情。”苏画沉声道,“对于木非的关注便少了一些。”
两女点了点头,正想着什么时候才到木庚出事的那一天,只见四周画面突然一转——
画面定格在那辆失事的大巴车内。
这一幅画面太突然了,木庚的死亡居然毫无征兆,就这么到来了。
林小萌和田蓉蓉捂着嘴巴,不忍地看着早已死去的木庚,和无助哭泣着的木非。
苏画道:“当时我察觉不对,但是等我过来的时候,惨剧已经发生了。”
“木庚死了。”
虽然早已知晓了结局,可是这结局太过残酷,林小萌打心底无法接受。
“怎么会这样呢……”林小萌低下头,哽咽道:“木庚叔叔居然就这样……就这样……死了……”
现实总是残酷的,命运齿轮照着既定的轨迹冰冷地运转,不会给芸芸众生丝毫怜悯。
田蓉蓉目光定定地看着苏画,问道:“木非说过,叔叔的死和秋山那些天妖有关。”
苏画叹了口气,道:“是的。”
“你,知道这件事吗?”田蓉蓉很直截了当地问道。
苏画摇头道:“当时我在关注别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他们暗中动的手脚。”
画面再转,木家巷的老宅之中,温巧一身缟素,守着木庚的尸首。
灵堂设在木家巷中,好多租客聚在这里。
温巧面色惨白,痴痴地看着丈夫那张安详的脸,眼眶通红。
“阿姨!”
林小萌不忍去看,前一刻还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这一刻便已是阴阳永隔。她都不敢想象,温巧心中的伤痛究竟有多么大。
“本来木家已经接受了她的,可是经过这件事,唉……”苏画摇了摇头,道:“木家恨透了温巧,认为她是个丧门星,是她给木庚带来了不幸。还派人来夺走木非和木家巷。”
本来皆大欢喜的结局,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木家那边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这一晚,木家巷外围了好多人。
“那是木家派来的人。”苏画解释道,“白天的时候,木家已经派人过来了,但是被温巧赶走了。木家巷从法律上是归属于木庚和温巧两人的,木非自然也不会交给他们。正当的途径走不通,他们就派了一群流氓混混,要强迫温巧就范。”
“啊!”两女不由得惊呼一声,要知道温巧已经失去了一身修为,她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怎么能挡得住这么多地痞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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