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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轩辕婉儿心中忐忑,不住对乔松问这问那,乔松只是安慰她,叫她宽心,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跟轩辕婉儿一样。此时正堂中坐了几百英雄好汉,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且不说主人不出现会怠慢了大伙,若是轩辕琢磨真出了什么事,几日之后独孤扬来挑战,此人忽正忽邪,只怕又是一场灾难。不一会二人见到了老鲁,不等老鲁打招呼,轩辕婉儿急着问道:“鲁伯伯,这几天见到爹了吗?”她为人低调温柔,府里上上下下她都礼数有加,便是下人,也从不端小姐架子。老鲁年纪六十多岁,较轩辕琢磨年长,故而她叫老鲁为“伯伯”。老鲁见乔松和大小姐来找自己,以为有事发生,赶忙迎了上去。这时听轩辕婉儿一问,才笑道:“有见到,有见到,这几日每天都给老爷送饭,今儿中午还去了。”乔松在旁问道:“老鲁,你可曾亲眼见到老爷?”老鲁道:“今天倒是没有。往日送饭的时候如果老爷没在练功,就能见到。想来今日老爷练功,我只把饭放在堂上,并见到老爷。”轩辕婉儿急道:“没见到?那爹爹……”乔松打断道:“小姐不知,密室有几间厅堂,想来老爷定在内间。”老鲁见二人神色紧张,急忙问道:“出事了?”乔松瞧着老鲁,心念一动,说道:“老鲁,晚上你没给老爷送饭么?”老鲁道:“晚上开英雄大宴,没有单独给老爷准备。怎么,老爷还没出关?”乔松点点头,老鲁道:“那我这就给老爷送吃的去!”乔松问道:“不是没准备么?”老鲁笑道:“后厨有的是吃的,只是没单独给老爷准备,我这就简单弄些,给老爷送去。”见老鲁一溜小跑朝后厨奔去,乔松对轩辕婉儿安慰道:“大小姐勿急,一会咱们跟着老鲁去,自然会见到老爷。”
片刻,便见老鲁提着菜篮走来。他虽不知所出何事,但见二人神态焦急,不敢怠慢,当下二话不说,在前快步带路,不一会三人便来到后园。老鲁在两棵松树后的墙边站住,朝墙壁叫道:“老爷,送饭来啦。”伸手在墙上一摸,摸到一块突出的墙砖,往里一按,只见边上一大块墙壁缓缓朝里移动,竟是个石门。原来轩辕琢磨闭关的密室在墙里。见入口打开,不等乔松说话,轩辕婉儿便迫不及待地奔了进去。乔松跟老鲁要过菜篮,说道:“老鲁,你先回去吧。”老鲁知道有事发生,不敢应声,点点头离开了。乔松跟着进入密室,石门缓缓关闭。密室正堂四个角各点一颗蜡烛,光线虽暗,却也看得清楚,并无轩辕琢磨。他刚要往里走,就听轩辕婉儿大喊道:“乔叔叔,快来!”声音甚是急促。乔松心里一紧,暗道:“不好!”忙快步朝内堂走去。
到得内堂,只见一片狼藉,石壁到处碎裂,显是经过一番恶斗,乔松大惊失色,一旁的轩辕婉儿早已声音发颤,险些晕倒。乔松扶住她,才听她缓缓道:“乔叔叔……乔叔叔……爹爹,爹爹出事了……”瞧这情形,轩辕琢磨定是出事无疑,但以他这等武功,在当今世上已是罕逢敌手,想来被人掳去自是不能,便低声说道:“小姐莫急,依我看老爷未必有事。”他心中想着乃是轩辕琢磨遇到外敌,经过一番打斗,对方不敌,夺路而逃,轩辕琢磨乃是追了出去。他四下查看,这石室中摆设甚少,除去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之外更无他物。他扶轩辕婉儿坐下,自己又把密室里里外外仔细看了一遍,仍不见有甚端倪。回到内堂,见轩辕婉儿趴在石床上,盯着墙壁,心中奇怪,忽听轩辕婉儿叫道:“乔叔叔,你看。”乔松走上床,细看墙面,原来轩辕婉儿盯着看的竟是一个小小的“十”字。这字写的位置极低,歪歪斜斜,显是写字之人当时极不舒服。“会是谁呢?”乔松心里嘀咕:“莫非是老爷写的?”他不敢再想,只喃喃道:“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却听轩辕婉儿声音哽咽说道:“是……是独孤扬,的‘扬’字。”不知是紧张还是悲愤,说完这话她已是全身发抖。乔松心里一惊,又细看了十来遍“十”字,越看越觉得轩辕婉儿说得在理,心里“咯噔”一下,低声道:“是他。”
“那便……那便怎么办?”此时轩辕婉儿已是全无主意,只盼眼前这个跟了自己父亲二十于载的汉子能够想出办法搭救父亲。
乔松低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眼下正逢英雄大宴,为今之计只能求助于众位英雄。各大门派的代表就有数百人之多,若是大伙纷纷响应,号召本门弟子寻找老爷,光丐帮便有上万人,定能寻到老爷。”当下二人决定返回大宴,将事情一五一十告知群豪。
二人回到正堂,乔松嘱咐轩辕婉儿抹去眼泪,回到席中,以免众人起疑。至于轩辕琢磨失踪的事情,则由他来说与群豪。轩辕婷见姐姐连问她去了哪里,轩辕婉儿推说有事,此时轩辕婷已和同座的几个前辈相熟,想来自是轩辕婉儿离开之际,她为缓和席间气氛,才与这些“叔叔伯伯”聊了起来。崆峒派掌门徐鸣见轩辕婉儿回来,笑道:“婉儿,你妹妹可比你能说多了。”轩辕婉儿淡淡一笑,扭头朝乔松那边看去。徐鸣讨了个老大没趣,独自喝了杯酒,不再作声。轩辕婷看在眼里,轻推轩辕婉儿,瞪了她一眼,轩辕婉儿却不理会。此时她心中着急,只盼着乔松快些将事情告诉众人。
不多时,只见乔松上了几层台阶,站到大堂正中的台子上,向台下群雄行礼,朗声说道:“今日大会,承天下各路前辈英雄、少年英豪与会观礼,敝府上下至感荣宠,小弟这里先谢过了。”说着又行一礼。台下群雄一时奇怪,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感觉甚为别扭,但见他行礼,也一齐站起还礼。
乔松又道:“轩辕老盟主仁厚仗义,一生为国为民,辛勤劳苦,如今蒙古大军犯我大宋,奸臣刘整里通卖国,襄樊之地朝不保夕,老盟主招呼大家来,便是为了国家大计,只是……”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竟说不下去。群雄已隐隐感觉有些不对,轩辕婷更是着急,向轩辕婉儿问道:“姐姐,乔叔叔怎么了,爹是不是……”
轩辕婉儿不语,伸手握住妹妹,只听乔松道:“只是众位英雄今日见不到老盟主了。”此话一出,当即哗然,就连慧成和慧悟这般得道高僧也是大惊失色,下面群雄炸开了锅,纷纷叫嚷:“老盟主出事了?”“乔大侠明说,老盟主怎么了?”
乔松续道:“方才在下与鄙府大小姐去找老爷,久未见动静,在下心里担心,便进了老爷闭关的密室,唯见打斗痕迹,却不见老爷。”轩辕婷转头盯着轩辕婉儿,急道:“爹爹出事了,是不是?”轩辕婉儿点点头,轩辕婷突然起身朝乔松喊道:“乔叔叔,爹爹哪去了?”乔松不看她,缓缓朝众人说道:“老盟主有伤,如今不知所踪。”他说这番话仍要顾着轩辕琢磨面子,轩辕琢磨贵为当世武林盟主,武功独步武林,若是直接说被人捉走不但没人相信,更会折了轩辕琢磨威名,故而先声明轩辕琢磨有伤。下面群雄惊疑之声四起,有人干脆叫道:“老盟主武功卓越,便是有伤,又有谁能这般本事?”
“独,孤,扬。”乔松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三字一出口,顿时鸦雀无声。若说别人捉了轩辕琢磨,自然不会有人相信,但独孤扬与轩辕琢磨齐名,江湖上哪个不知,谁人不晓,二人又是世仇,乔松把这三个字说出来,众人竟是无一敢再接话。良久,慧成才问道:“乔大侠可有真凭实据?”
这时轩辕婉儿开口说道:“小女子不敢妄自欺骗诸位前辈,家父……家父却被独孤扬捉了去。”她起身转向众人,众人听她声音哽咽,又见她眼圈红肿,显是不像说谎,想来老盟主八成是被独孤扬捉走,当下脸上无不变色。只听她继续说道:“小女子刚才和乔叔叔在爹爹密室中发现了一个‘十’字,字身歪歪扭扭,定是爹爹受制于人的情况之下所刻……”不等她说完,乔松接过话茬说道:“武林中能与老盟主匹敌的不过寥寥数人,老盟主一生刚正不阿,除了独孤扬又会有谁,那一个‘十’字不正是‘独孤扬’中的‘扬’字!独孤扬为人阴险狡诈,明着斗不过老盟主,居然想出卑鄙手段。今日是英雄大会,老盟主要号召大伙抵御外敌,他却趁着老盟主有伤暗施偷袭,掳走老盟主,此举不单是公然与中原武林为敌,更是要毁我大宋江山!”他这番话说得甚是激昂,眼见群情激奋,又待再说,却被慧成打断,只听慧成说道:“此事关乎重大,刚才女施主说有个‘十’字,乔大侠能否带着大伙一看究竟。”群雄还在议论,一听慧成这话,纷纷点头,觉得他说得在理。
乔松道:“密室乃老盟主闭关之所,莫说外人,便是我家小姐,平日里也是不曾进过。不过今日情况特殊,大伙推选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跟在下去吧。”轩辕婷站起身,道:“我去!”乔松点点头,当下决定由轩辕姐妹、慧成、慧悟、崔阳、徐鸣、雪山派代表庞云书、牟云亮等另外几个门派的掌门一起前往密室。
大概等了两柱香的功夫,几人才回来,群雄哪里还坐得住,纷纷起身询问,只听乔松说道:“几位前辈已经看过,确是‘扬’字无疑。”他说完转头看向慧成,慧成双手合十,缓缓说道:“乔大侠所言非虚,是独孤扬。”
“大伙一起找独孤扬,救出老盟主!”下面有人喊出,群雄纷纷响应。
乔松朗声道:“中原武林弟子十数万人,遍布天下,群龙无首不行,须得及早推举一位副盟主,带着大伙救出老盟主。乘着今日之便,咱们推举一位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英雄,以做此间副盟主。至于如何推举,小弟不敢决定,请慧成大师上台说话。”
慧成走上台阶,双手合十,对众人说道:“此事不单关乎轩辕盟主个人安危,更关乎中原武林乃至国家成败。我们几人原本不敢妄自决断,但大伙商量了半天,还是想出了这么个法儿。”一时台下鸦雀无声,静听他宣布,只听慧成道:“我们想,中原武林弟子遍布天下,人数众多。要率领这十数万人马,正如乔大侠所说,非得德才兼备、文武双全不可。今日座间,个个都是江湖上闻名的好汉,只不过英雄好汉太多,可就难以抉择。只有请各位英雄到台上一显身手,谁强谁弱,大伙儿有目共睹。”
他说到这里,台下喝采声四起。
慧成又道:“老衲有句话言明在先,今日比武,请点到即止,若有人命损伤,那自是万万不可。咱们不能还未救到轩辕盟主,自个先损兵折将了。各位英雄相互之间若有什么梁子,决不能在这台上了断,否则便是跟整个武林有意过不去了,那时莫说老衲,便是在座各位英雄也是不会答应的。”他说这几句话时,目光从左至右的向众人横扫一遍,神色凛然。要知比武决胜,各逞绝技,倘若下手不容情,动不动便有死伤,这时正当聚义以抗外敌,如何可以自相残杀?因此慧成郑重告诫,意思是说若有人乘机仇杀,大家便要群起而攻之。
群雄原本以为武林大会乃是听轩辕琢磨号召,抵御外敌入侵,铲除奸党余孽,哪知会出现这等事,听得慧成如此说,各自暗暗盘算。长一辈的人物本来早有名位,或为哪一家哪一派的掌门,或为哪一帮哪一寨的首领,领导能力自是出类拔萃,但说到要比武技压群雄,却也各个心里没底;身无所属的高手为数亦不少,然均想武林中得名不易,自己武功虽然不输于旁人,但说要压倒场中数百好汉,那可决无把握,倘若给人打下台来,闹的灰头土脸,没吃着羊肉却惹上一身羊臊,也是顾虑良多。四十岁以下的壮年青年,却有不少人怦然心动,跃跃欲试,但都明白如此比武,自然是车轮战,上台越早,越是吃亏。因此慧成说完之后,却无一人上台。
乔松上前一步,大声道:“除了几位前辈名宿、出世高人之外,天下英雄,尽在此间,只要有心为中原武林出一份子力的,便请上台赐教。各帮各派辈分较低的子弟中若是自信武艺出众,也可上台,说不定他向来深藏不露,无人知他英雄了得啊。”他说了几遍,只听台下一人暴雷似的喝道:“俺来也!”腾的一声,跃到了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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