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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一剑殷红
见叶芷君面露犹疑之色,景离道:“不必劳烦统领了,此人本王自派人去拿。”说罢,她抬手击掌两下。一管事打扮的女子应声入内,直直走至景离跟前俯首听令。景离微微凑前耳语几句,那女子便领命下去了。
待那女子去后,景离瞟一眼叶芷君,道:“叶统领这回拿人,可没有惊动谁吧?”
叶芷君被景离问的心中一惊。她行事素来爽利的很,捉拿这几个暗子绝对干净利落,乃是神不知鬼不觉。然而因是容子奕有嘱咐在先,加上她亦明白几分利害,晓得若是此时动了秦飞卿对王府乃是大害,便暗中遣人将消息传去了世安居。是而若论惊动,恐怕到底是惊动了的,而且应当是惊动了最最不当惊动的人。
然而此事万万是不能认的。叶芷君于是一边在心中祈祷一会儿乐意之千万莫要抖出是自己通风报信,一边强咬着回答道:“回殿下,并未惊动任何人。”
景离不置可否地扯一扯嘴角,轻哼一声,复又拨弄起指甲来。
一时那领命而去的女子回转过来,肩上扛着一个黑布蒙面绿纱衣裳的公子。将这公子转过身来往地上一放,那女子伸手把他面上蒙着的布一扯,露出秦飞卿苍白惊恐的面容。
这秦飞卿惶恐无神地四处打量,先一眼看见了景离高坐于前,身边却既无雨霁也无任何近身侍从;再一眼看见了满屋里跪着的暗子,瞧模样似是还未及审问。秦飞卿自己知自己事,晓得此回景离必是拿住了些证据,自己恐怕是麻烦大了。然而秦飞卿并不是个肯轻易服输的,又素来胆大妄为的很,立时生出个先下手为强的计策。待他的眼光再移到景离身上时,他忽而有如突然灵魂归窍般,膝行几步挤出几滴泪水凄声道:“殿下可要护着我啊!”
这秦飞卿本就生的清秀可人,平日里便是一副楚楚的形容,一对眼里却写满了骄纵蛮横,叫人晓得他并非是如他的面容那般可爱之人。如今他眼神可怜,倒叫他这一张脸难得和谐了,果然很有些我见犹怜的勾人风姿。
然而这风姿看在景离眼里却不怎受用,自然秦飞卿的计谋也未能得逞。
“哦?”她的面色未有一丁点的动容,只问道,“爱妃做错了什么,要本王护着?”
秦飞卿见景离已认定他有罪,慌忙辩驳道:“我确实不知我犯了什么错,好端端正在院里练舞,此人却翻墙入来将我掳了,”他顿一顿,剐一眼将他捉来此处的那女子,复又立刻回复委屈可怜的模样,道:“还望殿下明察才是。”
景离应道:“爱妃说的对,如今我这愉亲王府里也是乱的很,确实应当明察。”说着她从座上起身,缓步踱至一暗子面前,问道:“你叫什么?”
那暗子立时发起抖来,颤声答道:“回殿下,奴婢怡宝。”
“哦,怡宝。”景离重复一遍,又问道:“在何处领差事?”
那怡宝答道:“在,在下房洗衣。”
景离再问道:“入府前是哪里人氏?叫什么名字?”
听见问出身来历,怡宝身形微微一晃,眼神不自觉地瞟向秦飞卿,犹疑一会儿方答道:“奴婢乃是星城人氏,本名孙心台。”
“嗯。”景离应一声,垂下眸点点头,仿佛对此女所言毫无怀疑。
正当这怡宝同秦飞卿皆暗暗松一口气之时,景离忽而拔出佩剑,直取怡宝咽喉。她的整套动作爽利决绝如行云流水,拔剑的清吟声尚留余音,却已是一剑封喉,无论秦飞卿或是叶芷君,乃至被夺了性命的怡宝本人,皆未及反应。
因是这一剑极快,刀口分寸又拿捏的极好,除却已死的怡宝颈间有一道细细的殷红外,竟再无一点血迹。
景离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般,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怡宝,又走至下一个暗子面前,重复刚才的问题。这暗子有了前车之鉴,自是晓得景离的和颜悦色后乃是冷血杀戮。然这些做暗子除了受过忠心的训练,多半还有些实际的把柄如家人之类捏在主家的手上。是而虽然这暗子已吓得全身颤栗,却仍不敢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景离于是又一挥剑,世间于是又多一亡魂。
就如此一剑接着一剑,殿内跪着的暗子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上,最后唯剩下许一君一人。
景离在许一君面前停住脚,饶有意味地打量一番,道:“好一个标致的人儿,我竟不知下房里头还有这样的人物。”
许一君自知死期将到,怕得已不知回话,只不住地将目光飘向秦飞卿。
景离早已留意到这许一君与其余暗子不同,不仅容颜娇丽,且与秦飞卿眼神交流不断,恐怕二人关系匪浅。
瞟一眼秦飞卿,景离令道:“把他提过来。”
那女侍立时提起秦飞卿的领子,真真儿将他“提”至了景离面前。
将染着血迹的剑锋点在秦飞卿的心口,景离轻勾起一侧嘴角,道:“这女婢,爱妃可看够了?“
秦飞卿虽然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然而到底是养在深院的公子,并未真眼见过这样多自己的人如此死在自己眼前,已是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眼中掩不住的皆是惊恐。然而他禀性倔强,到了此时也不肯伏低了,只强道:“殿下说笑了,我怎会看一婢女。”
景离点点头,道:“是啊,本王的爱妃怎能看一个婢女?”说着,她提起剑,将剑锋转至了许一君的心口。
叶芷君见景离似乎有意要杀许一君,忙劝阻道:“殿下息怒,此女还有用处,属下大胆,还请殿下暂且留她一条狗命罢。” 此女乃是此案涉事者,若景离随意杀之,叶芷君只恐怕后续难办。
然而叶芷君能想到的,景离又何曾会想不到?
“统领多虑了。”景离将剑锋往里轻轻一刺,景离边欣赏剑锋处晕染开的殷红,边冷冷道:“本王府中,有用无用,本王说了算。”
心口处的剧痛将濒死的恐怖扩到最大,许一君忽而睁大眼,挣扎道:“你不能杀我!我是言家的女儿!”
“哦?你是言家的女儿?”景离手中的剑一滞。
正当那许一君以为自己博回了生机时,景离的剑已深深插入她的心口。
“本王说了,”景离的声音冷冽,“本王的王府,本王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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