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狂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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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年前，唐心还在上小学，唐母还没有退休。
    唐敬梓仰躺在床上，怀着满腹心事，睡得昏昏沉沉。他听到了轻微的响声，本能的伸手抓了一下，却在不经意间攥住了妻子的手。
    “拿东西。”唐母脸一红，甩开他的手，“去上班了，你好好睡吧。”
    “星期六还要上班啊？”
    “单位临时有事，今天早早就能回来。”
    “嗯，你路上小心点儿。”唐敬梓从床上坐起来，环住妻子的腰，“等我过阵子休假，好好陪陪你。”
    “哎呦，老夫老妻了，腻歪个什么劲儿...”唐母红着脸推开他，转身出去，“睡吧，晚上给你做好吃的菜。”
    过了一会儿，唐敬梓听到外面传出房门声响，知道妻子已经走了。他舒了口气，又躺下来，继续睡觉。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才醒转过来，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
    “唉，真是奇怪...”唐敬梓对昨晚的案子耿耿于怀，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听到轻微的房门声响，微抬起头去看，只见得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从门缝里露出唐心圆溜溜的小脑袋。
    一看到女儿那可爱的小脸，他的满心烦恼瞬间荡然无踪：“闺女，吃饭了么？”
    “嗯，吃过了。”唐心脆生生的回答，“我还把碗刷了呢。”
    “哎呦，真乖。宝贝闺女，过来让爸爸抱。”
    “哦。”唐心推开房门，穿着纯白的小连衣裙跑进来抱住他的胳膊，“妈妈把菜留在了桌子上，爸爸你吃了么？”
    “我吃饭的时候你还没起床呢。”唐敬梓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坐起来将她抱到床上，“暑假作业写完了么？”
    “嗯，早写完了。”唐心蹬掉拖鞋，站起来着他颌下淡青色的胡茬，“爸爸，你昨晚去哪里了啊？”
    “有个小朋友，同你差不多大。他家里着了火，爸爸赶去救人了。”
    唐心又坐下来，仰起白嫩的小脸：“他受伤了么？”
    “他还好，但是他的爸爸妈妈去世了。”唐敬梓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他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那他一定可难过了。”唐心见得父亲在发呆，晃了晃他的胳膊，“爸爸，爸爸...”
    “啊？”唐敬梓回过神，“怎么了？”
    “我带你去看我昨晚画的画。”
    “好。”唐敬梓站起来，陪着女儿出了房间。
    那个年代，像唐心这样会画画、会舞蹈、还会弹琴的孩子的确不多。小丫头品学兼优，模样俊俏的犹如瓷娃娃，在学校里是老师们的心头宝。
    这除了个人天赋，也同唐家良好的家庭环境密不可分。
    唐敬梓陪着女儿画画、听她弹琴，然后同她嚼着冰淇淋棒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爸爸。”唐心忽然站起来，“你陪我玩儿游戏吧。”
    唐敬梓自然满口答应：“好，闺女喜欢玩儿什么游戏？要不咱俩下跳棋？”
    “不下跳棋，你都赢不了我，无聊死了。”小丫头眨了眨大眼睛，“咱俩玩儿捉迷藏吧？”
    “也好...”唐敬梓皱着眉点点头，“怎么玩儿？”
    “你先藏，我去找你。”唐心摆了摆小手，“六十个数哦。”
    “行。”唐敬梓一拍大腿，“你数吧，爸爸想一想，应该藏到什么地方去呢...”
    唐心甩了甩脑后的马尾辫，抬起小手捂住了眼睛，一步步往前走：“60、59、58...”
    “我要开始藏了啊...”唐敬梓轻轻起身，扭头瞥了一眼女儿的背影。
    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惊愕的瞪大了眼，脊背泛起彻骨的凉意。
    女儿的背影，娇小、玲珑，同另一个小小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一个小男孩儿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中：“59、58、57...”
    “原来他在这里，好会躲哦。”
    “原来他在这里，好会躲哦...”
    唐心一一直走到了墙角站定，数完了六十个数。
    她猛地一旋身子，“我开始找了...爸？”
    唐敬梓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脸颊扭曲而苍白，呼吸紧张。
    “爸！”唐心气鼓鼓的一跺小脚，“你耍赖！”
    唐敬梓如梦方醒，身体狠狠一颤。
    “爸，你怎么了？”
    “没...没事。”
    “这次不算！再来一次嘛！”
    唐敬梓又是一怔，耳边回荡的却是另外一句话。
    “你带他走吧，这次不算，我会再来找他的。”
    唐敬梓终于明白了，昨晚火灾现场遇到的那个小男孩儿，正在做游戏。他找的人，是被锁在杂物间里的另一个孩子...
    “爸，你怎么了？生病了么？”唐心跑过来，拉住了他的手，“你怎么了？”
    “爸爸没事，对不起，爸爸累了，玩儿不动了，能歇一会儿么？”
    “哦。”
    唐敬梓在沙发上坐下来，轻轻喘了两口气：“闺女，让爸爸想点儿事情，你回房间画画好不好？”
    “那我回屋子了啊。”唐心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爸爸你难受就叫我，我带你去看医生。”
    “嗯，女儿乖。”唐敬梓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将她哄回了屋子，然后独自一人坐在那里，遍体生寒。
    那个小男孩儿究竟是谁？自己真的是眼花了么？可是他那么清晰，那么深刻，自己甚至清楚记得他那副诡异的表情...
    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响了一阵，唐心从自己房间里抻出小脑袋：“爸！接电话！”
    唐敬梓回过神，急忙伸手拿起话筒：“喂？”
    “局长，我是张伟啊，在你家楼下呢。”
    唐敬梓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便问：“有进展了？”
    “也不能算是进展吧，就是那个孩子醒了。”张伟道，“我知道你肯定得过去，所以来接你。”
    “好，你等会儿，我马上下楼。”唐敬梓撂下话筒，起身去换衣服。
    因为是休息日，他换了一身便装，走出来的时候在客厅里略一犹豫：“闺女，我单位有点儿事，先走了。”
    “啊？你又要加班啊？”唐心打开房门，苦着一张小脸，“我讨厌死警察了，长大以后绝对不做警察。”
    “用不了多久爸爸就清闲了，到那时肯定好好陪你。”唐敬梓满眼愧疚，“爸爸今晚可能没法陪你去舞蹈班了，让妈妈陪你去吧。”
    “哦。”
    在女儿失望的目光中，唐敬梓拿起钥匙，偷偷揣了一袋妻子烤的曲奇饼，狠着心出了门。
    他下了楼，坐进车里，将那袋饼干扔进张伟怀里：“还没吃饭吧？你阿姨烤的，先垫垫肚子。”
    “啧，有口福了。”张伟赶忙拆开口袋，夹出几块饼干塞进嘴里，心满意足的连连点头，好吃...”
    唐敬梓瞥了他一眼：“我来开车？”
    “不不不，不用...”张伟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拍拍手，说话间已经发动了车子，“先去医院。”
    他一边开车，一边介绍情况：“你救下的那个孩子，就是赵铭。至于另一个孩子嘛，全无头绪。”
    唐敬梓问：“不是那孩子的好朋友么？”
    “应该不是，说起来挺逗的...”张伟笑了笑，“我让人去找赵铭的同班同学聊了聊，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在学校里很受小姑娘欢迎。而且据他的同学说，赵铭平日里只跟另一个小女孩儿玩儿，反倒是不怎么爱搭理男同学。对了，那小女孩儿叫黄小梅，上六年级，啧啧啧，越级泡妞啊，真不简单...”
    “胡说八道，小孩子懂什么...”唐敬梓有点儿不爱听，“你除了这些八卦消息，还查出别的了么？”
    张伟重新恢复了一脸严肃：“死者男性叫赵元文，女性叫张兰，赵铭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这两人都是生物学教授，籍贯在燕京，但曾留学欧美，于八年前回国，后在燕京医科大学生物学系任教，都是国家433项目参与人。”
    唐敬梓拧着眉头：“什么项目？”
    “我也不是太懂，反正都是高知分子，好像是搞什么病毒微生物研究的...”
    “几年前有个贪污案，我记得也是什么433计划...”唐敬梓回忆道，“那时候你还在分局工作。”
    张伟打方向盘，在前面路口拐了弯，继续道：“何鹏超那边也有消息传过来，两名死者都有呼吸道烧伤，吸入性烟尘附着，死于火灾无疑，毒理检测结果还得再等一等。”
    “嗯，让他快点儿。”
    “我已经催了。”
    “有没有去死者的工作单位调查？”
    “肯定去过了，不过说起来有点儿尴尬。”张伟耸了下肩膀，“我们找燕京医科大学生物学系的负责人谈了谈，他说赵元文夫妇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与世无争，社会关系良好，没听说过同什么人有过节。”
    唐敬梓满脸疑惑：“这有什么可尴尬的？”
    “不是啊，主要是后面。”张伟道，“我们提出去赵元文夫妇工作的地方看一看，被学校方面拒掉了。”
    “为什么？”唐敬梓有些不明所以，“学校凭什么阻拦警察办案？”
    “机密。”张伟偏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他们就是这样打发我的。”